第105章 只要你……
“这里同厨房只隔了一间杂物房，所以温度上升得比较快。不过我们之前曾经试过，即使连着中堂一起供暖，一晚上下来厨房所耗费的柴火，也不过比平常多上三成。而柴火价廉，绝大部分人家都负担得起。”
秦时月这样说着，又带着墨衡回到了厨房，将炉膛门关小，只留下一条缝。
“屋子里的温度上升以后，只需要这样将火调小，就既能节省柴火，又继续保持原有的温度。”
也就是说，最需要投入的其实只是前期建造火墙和火炕的银钱，一旦建成以后，绝大部分人家自己就可以负担得起日常开销。
然而，现在难就难在，究竟能不能在严冬到来之前，让全国的百姓家中都安上这样的火墙和火炕。
“秦姑娘，这火墙和火炕，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我愿以高价向你购买，甚至还可以让朝廷为你表功。”
墨衡心中激动莫名，只觉得有这样一个功劳，就算自己冒天下之大不韪，直接授予秦时月一份官职也使得。
秦时月却十分干脆地拒绝了他的好意：“墨公子切勿如此，我只想宁静度日，无意扬名。而且，若公子真能将火墙和火炕推广到全国各地，让今年冬天不再有百姓无辜冻死，那这制造之法，我可以双手奉上，不收分文。”
开玩笑，既然已经知道京城里的那位暴君，以后疯起来的时候，会杀尽满城的人，还硬要凑到他的眼前去，这不是上竿子送死吗？
闻言，墨衡在惊喜之余，不禁又有些失望。
喜的是秦时月并没有借着这个方法大肆敛财的念头，同时又遗憾于不能让全国因此受益的人知道，帮助了他们的是如此的一位奇女子。
但很快，他又想起了之前跟秦时月讨论过的难题，便又虚心求教：“我会竭尽所能，促成此事。不过时间紧迫，对于这推广之法，不知姑娘有何良策？”
秦时月领着墨衡来到中堂坐下，微笑着道：“看过火墙和火炕之后，墨公子觉得，各地的达官贵人、地主富商，会不会也对它们感兴趣？”
那是必然的。
墨衡只是略一沉吟，就果断地点了点头。
毕竟就连自己这个万人之上的皇帝，经过刚才的参观之后，也动了改造皇宫的念头，又何况是其他人呢？
只不过，皇宫里的房屋太过宽敞，不可能全部改造，必须得花时间考虑一个最省时省力省钱的方案。
虽然他这个当皇帝的人，在涉及到让自己变得更舒服这个问题上时，显得有些扣扣索索地舍不得花钱。
但天下的有钱人那么多，以墨衡对他们的了解，他们绝对愿意花一笔钱财，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加舒适奢侈。
“秦姑娘的意思，莫非是从这些人身上筹集银两？”
墨衡觉得自己似乎有些领悟了。
不错，虽然国库里的银两不够充盈，但像火墙和火炕这种有用的东西，愿意为它们花钱的人可多着呢。
如此一来，银钱短缺的问题岂不是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秦时月笑道：“筹集银两只是一个方面，但若这些筹集到的银两无法落到实处，就又会回到我们之前所说的困境中去。所以我的想法是，公子可以借用你本身拥有的商脉，在全国各地雇佣百姓组成建造队，直接收取材料和一定的银钱，替当地的有钱人改造宅院。”
墨衡不禁一怔，这却是他从未想到过的法子，但只听秦时月说了一个开头，他就已经觉得绝妙至极。
他刚才还紧绷着的心神顿时一松，想到朝臣们讨论多日的难题，竟然就这样轻易地被化解，唇角不禁微微上扬，道：“让我想想，这些富贵人家若是想请建造队给家中改造火墙和火炕，除了工钱之外，还要准备十倍……不，还是二十倍的材料吧。我说的可对？”
秦时月狡黠地一笑，道：“我原本想着只要给出十倍的材料就行，想不到公子比我还要心黑。”
墨衡淡淡道：“不过是些泥砖土石，十倍还是二十倍，对于这些人来说其实都没有分别。”
然而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却是能不能多出十户人家得以改造火墙和火炕的大事。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面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秦时月又道：“如此一来，既可以解决各地百姓农闲时没有收入的问题，每给一户富贵人家改造了火墙和火炕之后，又可以给另外十九户贫苦人家进行改造。不妨多雇些人手，尽量在落雪之前，让各地的人家都住上有火墙和火炕的房子。”
墨衡忽然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向秦时月施了一礼，道：“秦姑娘，我替天宸国的百姓谢谢你。”
他是何其有幸，能够在山湖村这里遇到一个如此合乎心意的人。
不仅可以拿出延缓自己病情发作的神奇宝石，还能够有如此多的奇思妙想。
这一刻，墨衡暗暗下定了决心，以后只要能抽出时间，一定要多来秦时月这里瞧瞧。
说不定，她又能给自己带来新的惊喜呢？
秦时月却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止给镇住了。
说到底，她其实也只是提出了一个思路和方法而已，最后需要劳心劳力，安排人力物力去推动这件事的，还是得着落到墨衡的身上。
虽然火墙火炕的方法是自己提供的，但那也不过是向末世位面的人现学现卖所得来的，秦时月自觉并没有付出什么，更不愿意以此居功。
她灵动的眼眸向墨衡面上瞧了瞧，眼珠轻轻一转，忽地有些调皮地笑了。
“我不需要天宸国的百姓感谢我，只要你……”
如玉葱般的手指轻轻地点在了心口，墨衡忽地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心尖似乎有无数的羽毛在来回轻蹭，带来一波胜似一波的酥麻之感。
他忍不住抬起头来，正对上了那一双秋水潋滟的明眸。
心跳如鼓，在他本就敏锐的耳畔渐次放大。
墨衡不知自己心中此刻究竟是紧张还是期待。
却见那挑动自己心弦的人，脸上忽现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轻启朱唇，悠悠地把说了半截的话补完。
“……承我这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