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牛渚

    就在罗宪率领季汉水军与吴军在濡须口大战时，陈子杰的飞鹰军团宁义、王崭两部人马已登陆牛渚津，把吴军在这一带的力量一扫而空，建立登陆场，迎接大军的到来。

    牛渚津，隶属丹阳郡，地势险峻，扼守长江天险，为天下要冲，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历代发生在这里的著名战争十余次，向为南北纷争之重地。孙策曾于此大破刘繇的牛渚营，奠定了东吴立国之基。孙吴名将周瑜、陆逊等都曾屯兵于此。

    昔日孙策在此袭破牛渚仓，获取刘繇积攒的大部分辎重粮草，从此在江东获得战略主动权。之后牛渚的战略地位却是不减反增，作为孙吴统治核心区域吴郡的第一江防要塞，牛渚一直被孙吴所重视。在和平时期，牛渚常驻的兵马也保持在三千以上的规模。

    牛渚，还是孙吴水上粮道的最关键的中转站！会稽郡和吴郡的粮食一般都是辗转囤积在吴郡曲阿，再运往丹徒水港，装上大船出发，逆水行数百里到牛渚。沿途水道都无湾可停无港可泊，沿江两岸再无良港。建业所需物资全由船运至此，再送去石头城。

    陈子杰的飞鹰军团乘船浩浩荡荡挺进牛渚时，驻守在那里的吴军都还没有从张悌战败的阴影中清醒过来，吴军牛渚都督直接举了白旗，里面包括从江北血战败逃回来的诸葛靓及数百部属。

    从会稽郡和吴郡送来的粮食，还成船成船地停在牛渚滩边，正好成全了前来的汉军，牛渚津近万夫役开始有大量的活干了，他们拉纤装卸货物，忙得不亦乐乎，都听行船商人讲过，汉军来了，就有好日子过了。

    牛渚长江对岸的晋将王浑早已得报汉军兵临牛渚，他立即带领众将前往江边，只见江岸那一头密密麻麻的大小船只，铺天盖地，连接到天际，不禁后怕不已。

    旁边扬州别驾何恽正在暗自嗟跎：打败张悌军后，该立即渡江，对面石头城就是我大晋的领土了，吴郡、丹阳郡、会稽郡也手到擒来，何至于此，让汉军抢了先手！

    有心人知道后，向王浑告密，后者叫人立即把何恽抓了起来，罪名是挠乱军心。

    王浑见众将不解，说道：“诸位都责怪本将，没有趁势过江吗？……告诉你们也无妨，你们看到对岸的汉军水军了吗？我们的水军在哪里？如果我晋军在石头城，汉军断我后路，如何处理？……千万别指望援军，诸位请告知本将有援军吗？我们的援军在江上能把汉军打退吗？……我大晋十多万精税东下，半年过后，也就还剩我这三万多能征善战之士，如若有个好歹，大晋不仅失去江北，整个国家也危也！”。

    众将连连告罪，称自己没有全局观，只顾蝇头小利，还是将军大人有远见，众人建议斩杀那个乱说话的何恽。王浑这次倒是没有犯浑，只是把事件经过如实奏明，把何恽装入囚车，押送回洛阳，让司马炎去处理。

    孙吴建业石头城内，站在最高的城墙上，都能看见牛渚津接连天际庞大规模的战船，兵甲布满长江，旌旗映亮天空，声势十分盛大。守军早已把消息传给吴主孙皓，孙皓不得不叫上文武百官，走上城头以探虚实。

    前两天，就有斥侯回报，江面上发现季汉大司马姜维的座船，大批船只正向石头城而来，孙皓正忙着临幸某大臣之女，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反正有人替他打仗，也用不着操心。

    哪知，就在今天，城头上就能看到季汉水军大队已到，孙皓才意识到自已的好日子恐怕快到头了。连忙召集文武百官，商议对策，可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官员才到了十几位，还是无权无职的那种，连德高望重对孙吴忠心耿耿的施绩都没有来，孙皓不由大哭，这如何是好？

    众人将他扶回皇宫，孙皓一个能用的人也没有，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他心里很惶恐，倒不是因为丢掉孙家多年基业，而是以后再也享受不了随心所欲的生活了。

    孙皓坐在大殿内，不少官员陆续进到大殿之中，官袍鼓鼓的，不知藏了什么东西在里面。数百个大臣叩头请求孙皓道：“蜀军已逼近不足二十里，所到之处都兵不血刃，陛下有什么样的打算呢!”

    孙皓问道：“为什么会这样”众人答道：“给岑昏定罪。”

    孙皓惊慌之下，对旁边的岑昏道：“这样的话，就应当以你向百姓谢罪。”

    见孙皓说这话，众官就一拥而上收捕岑昏，有受其害的大臣掏出短刀捅去，孙皓想要再阻止，岑昏已经被杀了 。

    还是牛渚津，季汉大军全部到齐，全部下船，列阵向石头城开进。

    季汉大司马大将军姜维，全身戎装在身，坐于战车之上，处于中军位置，宁随、陈子杰等十数员将领骑在战马上随行左右。高高的大纛，上书“季汉大司马大将军姜”。

    姜维站在车上，披盔带甲，左右顾盼，参军来忠车上随待。雄壮的将士行进中，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充满自信，骑兵军团路过时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兵锋极盛。

    “从义，告诉前锋，离城五里下寨。”

    “诺，末将遵命！前锋离城五里下寨。”宁随重复一道命令后，手一招，两名传令兵快马奔去。

    冬日行军，在江南倒是比较享受，走路走出的热气很容易把寒冷逼走，倒不似北地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般难受。

    没多久，斥侯来报，城中涌出数十官员，手捧印信绶带符节等前来请降。

    姜维了解情况后，胸有成竹，马上下令：“告诉那些人，别阻碍行军，等我们扎营后再来！”。姜维面带喜色，这数十官员前来请降，所带来的信息非常值得回味。

    首先，这些官员能出来，说明吴军并没有拦他们，石头城防守将士已无战心；其次这些官员能组队请降，说明孙吴朝庭人心已散，没有人愿意抗到底；最后，这些官员能出来，说明吴主孙皓也有降意，不然他不会任由他们出入。

    汉军在离石头城五里之外扎下营寨，汉军前锋开进城外两里多处，排着多个军阵向城上的吴军示威。

    石头城上只有数千人的防守部队，根本毫无士气，军无战心，他们的长官都在请降的官员当中，城门大开，门口也没有守卫，平日里守军们还能在门口收点过城费，但现在这么有油水的工作都没有士兵愿意去，都呆在各自的营门里，等着命运的裁判，有些胆小的，脱去军服，溜回家躲起来。

    以吴国司徒何值、建威将军孙宴等为代表的数十员官员，各自交出印信符节，前往姜维军前投降，听侯发落。姜维把他们交给宁随，让他去安排。

    姜维以季汉大司马的名义，给孙皓写了封信，让他无条件投降，并承诺可以封侯，前往蜀地，并要他一天之内作出答复，否则明日大军攻城，到时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知道了。

    孙皓还没有反应，而他的左大司马施绩却带着他所有的军马，以及他所负责的禁卫军合计一万三千余人，出城迎战汉军。

    就在汉军以为要打一仗时，施绩却直接要军中部下打出白幡，让汉军兄弟们气愤不已：说好的军功又飞了。

    施绩在汉军将领的引导下，来到姜维面前，正欲躬身下跪，却被姜维拉住，“公绪兄（施绩字），何苦来哉！……忍辱负重这么些年，现终于回归季汉，你心里应高兴才是。伯约（姜维字）在临出成都之时，我皇吩咐，一定要厚待公绪，若没有你帮忙，季汉不知又要添多少孤儿寡母……”。

    施绩说道：“大司马谬赞了，公绪当不起，公绪也有私心，只是不忍大好河山毁于孙皓，让吾无法面对列祖列宗。……倒是大司马，为报诸葛丞相之恩，执意进取，终将江东收入囊中。”

    “其实伯约愧不敢当，我虽力量微薄，然毕生所愿，便在为国家立秩序，为百姓争福祉，为圣贤传道统，为子孙开太平！”姜维手抚长须，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施绩，期盼着，“公绪，可愿助伯约一臂之力？”。

    “大司马所请，公绪敢不从命！……为国家立秩序，为百姓争福祉，为圣贤传道统，为子孙开太平！这正是吾多年都没有实现的心愿啊！”施绩为姜维所折服，拜倒在地。

    “传皇上圣谕，晋施绩为顺天侯，领季汉左大司马之职，协助大司马姜维完成江东事宜！”姜维亮出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并把已准备好的印信符节等正式交与施绩。

    却说孙皓在群臣面前，让群臣想办法，但哪里有什么办法好想，除了投降，别无它途。光禄勋薛莹、中书令胡冲两人提议，可派使节送投降文书分别于汉晋两家，分化他们，让他们狗咬狗，自已打起来，说不定还有机会。

    孙皓也只能如此，吩咐他俩就这么办吧，说完退朝。反正事情也这样了，有人去操心投降一事，宫里那么多女子还没有被临幸，可不能便宜了蜀国的刘乐，自己倒可以在这方面多努力减少点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