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比赛

    季汉炎熙二年（公元265年）八月二十日未时，成都，宿卫军营

    白耳军在军营内外戒备森严，军营内的校场两侧站满手持各种武器的将士，正严阵以待。

    校场点将台上坐满各级军官，被众将士簇拥坐在正中的是当今皇帝刘乐，坐在他左首的是大司马大将军姜维，而右边则是卫将军诸葛瞻。大司马府长史陈寿、秘书令郤正等随待左右。

    姜维一侧站着的是汉中都督镇北大将军宁随、永安都督巴东太守罗宪，江州都督左将军阿喃哙，平南将军陈子杰，另一侧是以兵部尚书张绍为首的兵部官员，其中年前从南中调回的爨谷也在列，现在是兵部待郎。

    季汉四大镇守都督来了三个，南中都督安南将军霍弋并不是不来，而是他身染重病，不能行动，便推荐陈子杰来代替他回成都议事。

    之前陈子杰就知道，自已的姑父在开春就见病相，关于他的身体，兰丹已经告诉陈子杰了：少时拼命，无战不与，经年间，驻守南中，出入瘴毒之地，禅精竭虑，导致现今，油尽灯枯，他的身体，各器官已开始衰败，呈现各种病态，……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只是如今，怕熬不过今年，此乃命数，非药石能医。

    较场上面对他们站立着八支小队伍，共几十位将士，个个身强体壮、装备精良，神情彪悍，不管是丢到哪支部队，都是一等一的百人将精锐。

    他们是来自季汉各部队培养出的精锐小队，季汉军队中以鹰为图腾，而非虎豹，希翼能象鹰一样飞翔于九天之上，发现目标给予凌厉击杀，因此大部命名为鹰。

    这次精锐小队的比试，是当今皇帝提出来的，并责成大司马姜维与兵部安排组织。因为皇帝刘乐还是皇子时就出生军伍，带领所属鹰队为季汉立下赫赫军功，虽已当上皇帝，但他深知军队于国家的重要性，更深知未来精锐小队的发展有可能改变历史进程，所以他希望骨子里的热血还没有燃尽之时，加强军队的建设与发展，更能保护和延续汉室血脉。

    季汉现有军队约十万人，竟有八支相同类似部队。好些将领都有自已优秀部曲，自汉中保卫战后，尽管只有少数高层了解鹰队的存在，但军中高级将领都听到过风声，一致认为此部队的存在有助于战力的提高，有条件的都想打造自已的特殊作战小队，没条件的创造条件也要上。

    殊不知，这里面门道太深，将士素质良莠不齐，训练跟不上，协同性调整不好，物质没有保障等原因，它们很难达到当初陈子杰那一代的水平，因此给予整顿是非常有必要的。

    其实皇帝刘乐令各个部队的作战小队到成都比试，还有他自已的目的：一则通过比试各项目察看各小队的军事技能；二则将各军中优秀人才集中展示，通过交流可取长补短，提高军事技能；三则从中挑选人才组建属于皇帝直辖的特殊作战队伍。

    南中有两支小队代表出战，有平南将军麾下的鹰队，与安南将军霍弋下属的斥侯小队，汉中来了两支小队，永安、江州各派出一只，成都虎步军、白耳军各有一支，总共八支队伍，都是各军中的精英份子。

    来自江州飞军的精锐小队五人一组成锋矢状直插白耳军阵中，锋矢无不是身强力壮之辈，身手大开大阖，只管前冲，左右俩人紧随当先之人在小范围形成以多打少之势。紧跟两人面向两侧护卫前面三人后背不给敌人偷袭之便。一时间演武场尘土飞扬，喊杀之声不绝于耳，可惜不到二刻半钟，这支小队便被淹没在人海中，再无水花溅起。

    身为前飞军将领的阿喃哙对白耳军可谓非常了解，对于自已的精英能坚持这么久也算是比较满意了。

    汉中军的精锐们按标准的八阵图排列，与白耳军正面硬撼，刚开始便打得他们人仰马翻，进展迅速。但白耳军也是天下有数的强军，他们丝毫不保守，放弃防御，以博击高手为主以攻对攻，当汉中军的锋矢被对手反击緾住后，锋矢锋芒尽失，只能被动地原地防御。白耳军如潮水般的生力军发动全方位攻击，二刻多钟后，这支汉中军被判全队阵亡。不过他们也很不错，足足造成一百多名白耳军的伤亡。

    汉中军的第二支小队同样采用相同的阵形对白耳军发动攻击，他们吸取了之前两场比赛的教训，以极快的速度穿插，避开白耳军高手的拦截，一遇强手稍沾即走，往军阵薄弱之处攻击。当然在白耳军的调度下，他们还是遇到几名高手阻击，于是汉中军采取弃子战术，被緾住的两人主动牺牲自已，掩护其余六人冲出重围，率先破阵。

    剩余将士胜利突出重围后，纷纷瘫倒在地上，看来这次是尽了全力了。在将士们的欢呼声中，皇帝刘乐深深地皱起眉头，大司马姜维与汉中都督宁随则一脸平静。

    飞鹰军团的精锐与汉中军传承相同，出场和汉中军几乎一样，当他们全力冲击时，沙罗的刚猛所向披靡，路线上阻挡者无不应声而倒。白耳军发现强劲的锋矢后其高手纷纷阻击，沙罗陷入坚苦作战中。就当攻击受阻不能前进，白耳军想从四面围困时，以额张为攻击箭头的突击发动了，硬生生地重新打出一条通道，将围困沙罗的高手进行反包围，最后将其击倒。高手已失的白耳军再不可能抵挡此锋利之刃，飞鹰军精锐小队八人合击，全部顺利杀出重围，完成破阵任务。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剧烈作战后的飞鹰军将士个个神定气闲站在一边等侯新的指令。闷热中，爱美的飞燕将头盔从头上取下捧在手中，黑色的秀发落在肩上随着微风飘扬，更显英姿飒爽，众将士才发现，她竟然是一个女子！这在汉军中还没有过的，令旁观的汉军发出阵阵喝彩声。

    这支精英小队体力、耐力、平衡性、综合素质极好，不过还是有缺点的，他们在配合走位时显很生硬，白白耽误了许多机会，这是没有练成八阵图的后遗症。皇帝刘乐看出来了，姜维和宁随也看出来了，脸上都浮现出古怪的神色。

    ……比武继续，各队都面临着二百名白耳军。

    这是比武的第一场，正面破阵：抽签决定出场顺序，要求各队自由组织，赤手空拳面对同样赤手空拳二百人的白耳军，破阵而出者为胜。这里除了没有用武器外，都是真的，实战意味很强。

    第一场比武在太阳快落山时结束了。

    汉中军二队破阵而出用时比飞鹰军少半刻钟，拔得头筹；飞鹰军也是破阵而出的队伍位列第二；虎步军这只低调的队伍获得三名，他们虽没能破阵，但坚持了最长的时间。殿后的是永安军，只坚持了二刻钟不到，令永安都督罗宪脸上无光。

    在镇北将军宁随的两支小队中，陈子杰发现有两个熟人，那是陈年和苟千，他在汉中阳平关培养的人才，正好便宜了宁随。

    而汉中都督宁随发现自已的长子也在，宁义领导着飞鹰军精英们破阵时的英资，颇有几分自已年轻时侯的样子，他为儿子如此快速成长感到欣喜。回头看平南将军时，正好平南将军也刚好回过头看他，各自尴尬一笑。

    接下来的十天内，各队还好几场比赛，分别是：渗透绘图、捕获俘虏、狙击暗杀、百里奔袭、化妆侦察、相互杀伐等。这些项目大多在野外进行，只有兵部及各部相关人员参加与观摩，而高层只有听消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今天比赛最大的一个亮点，来自南中飞鹰军中的飞燕，一个武艺高强的蛮女，在雄性荷尔蒙发达的军营中难得一见。当破阵而出的飞燕摘下头盔那一刻，不知道俘虏了多少季汉将士的心。

    诸葛丞相《将苑》习练篇如是讲：夫军无习练，百不当一；习而用之，一可当百。故仲尼曰：“不教而战，是谓弃之。”又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然则即戎之不可不教，教之以礼义，诲之以忠信，诫之以典刑，威之以赏罚，故人知劝，然后习之，或陈而分之，坐而起之，行而止之，走而却之，别而合之，散而聚之。一人可教十人，十人可教百人，百人可教千人，千人可教万人，可教三军，然后教练而敌可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