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要求

    第二天一早，宫中执事太监们送来了皇帝刘禅对每一位一千石以上官员的问侯，按职级给予派发年货。

    今年的年货比往年都多，虽然刚经历过大战，各种物资奇缺，但皇室该有的还是有，匀出一部份犒劳一下辛苦了一年的各位大臣，还是可以办到的。当初从黄皓处抄出来的财富，封赏、抚恤及解决粮荒用了大部分外，还有小部分结余。各世家也因为过年的原因，给皇室内库送点过节的东西，虽然季汉不征税，但季汉最高领导人那里也该表示一点，否则世家们会过意不去的。

    分到陈子杰府上的有一些粮食，鱼肉、布匹、调料等，装了满满两大车。这可是他的俸禄之外的收入，怪不得很多人削尖了脑袋往官场钻，看来确有原因的，陈子杰心想。

    陈子杰看见调料里竟然有数串干辣椒，不禁有点好奇，就问了下张管事。张管事说，现在成都城都流行这种辣椒调料，供不应求，已经达到五十钱一斤的价格。听商人说，这个东西有人卖到北边去，达到两百钱的价格，现在到处都有人私下里收购种子，准备来年大干一场。

    这些农作物都是司农曹在管，农作物的种子是严格控制的，《蜀科》还规定了种子的采摘、制作、贮藏等，以法律的形式给予固定，若私下交易是要受到重罚的，很有可能丢了性命。

    当初刘乐给那些二世祖们介绍了这笔生意，就是广泛种植辣椒，形成规模，统一加工，然后经营到北边及塞外，其利润比盐铁高上好几倍。最可贵的是，这只是调料，不涉及粮食、盐铁、军械等敏感的东西，任何国家都是不予限制的。

    这些二世祖们别的本事没有，攀比之风那是少不了的，如何攀比，只要有钱就好办，只要赚钱，一切都不是问题。现有的世家勋贵们或多或少都与魏吴有联系的，如果把这条商路打通了，财富则滚滚而来。

    因为辣椒已栽种了几年，其作用正渐渐被人认同，司农曹里有大量的种子贮存。所以刘乐通过另外的途径，调动种植的积极性，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为季汉多赚点钱。因为过不了几年，辣椒就会在天下遍地开花。

    已时一该，两位执事两眼通红，抱着厚厚的一叠麻纸来了。看起来，两人是整夜没有合眼。陈子杰马上安排下人热一下还没有冷的饭菜，让两人吃了后到客房睡觉休息。

    一行行工整的字迹，一张张饱满的纸张，整个南中开发计划相关内容一个大致的轮廓呈现出来，一个比较可行的方案已呼啸而出。

    正当他和崔恺还沉侵在纸张中的时侯，刘乐和刘琳到了。他们赶忙快步前去迎接，身后跟了一大群下人，打开中门迎接贵客。

    刘乐穿着便装，还和以前一样，干净整洁。而刘琳就不同了，她虽素颜着便装，但看得出来是精心打扮过了的，清新怡人，充满年轻的朝气，兴奋的眼神略带疲惫，她肯定昨晚没有睡好。

    几人见过礼后正要进去，忽然看到陈寿正带着一个人坐马车赶了过来。

    原来是巴东太守罗宪，今天早上在大司马府论政时，被提名永安都督，领前将军，跟着他就要返回永安。他得知陈子杰是陈到将军的后人时，要求来看望一下。大将军应允了，让陈寿带来，顺便也了解一下南中开发情况的方案出来了没有。

    罗宪虽诧异于在此地见到淮海王和长公主，但精于官场的他还是按礼节打了招呼。

    众人分主次落座，罗宪见众人有事，急忙讲明来由：等一会就将出发，前往永安，今天来主要是看望陈子杰。一则有感于他为季汉立下无数功劳，前来讨教；二则他为陈到将军之后，永安的防御基本上都是按当初陈到将军布防的，数十年间少有改动，原因是那些防御体系的设置都是陈到将军精心之作，他还把如何布置及应对都写在军中布防图中，不管领军之人如何变动，只要到军中取出布防图，就能看到这样布置的好处。罗宪也是看到了这张布防图，然后惊叹于陈到将军宽阔之心胸，才有了亲近其后代的想法。

    陈子杰心中更加佩服祖父之才，想不到死前就已为身后作考虑了。

    陈子杰从书房中取出那幅祖父的画像，在几案前摊开，众人数度念叼的英雄，若穿越了时光的距离，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叔侄真英雄矣！”罗宪观摩良久，面对画像拜了三拜，走时，握着陈子杰的手说到：一定要到永安来看看，他的祖父墓就在永安，有数十名白耳老卒一直在那里看守。

    刘琳盯着画像发呆，这才是她梦中最完美的男人，成熟中不失风趣，勇武中不失儒雅，严历中不失亲和。和这种男人在一起特有安全感，平时他宠着你，护着你，给你刻骨铭心般地浪漫。经历风雨时，他把你挡在身后，为你遮风挡雨。这种男人可生死相托，可遇而不可求。

    罗宪走后，四个人到了书房。把整理好的方案拿出来，大家一起参祥，陈子杰负责给予解说，崔恺客串了一把秘书郎的工作。

    “这个方案分了四个阶段，第一阶段，在成都完成所有物资、人员的集结和前期准备与铺垫，所需要的钱粮、人员、各项预算及相关朝庭的配合在甲页第三张；第二阶段，在南中越嵩郡……”陈子杰向刘乐和陈寿侃侃而谈，按着自己的思路说完。

    “很好，关于第一阶段的风声，我们已经放出，结果比我们预料的好，看来后面的事就好办得多了。那么，现在紧接着最重要的事是哪些呢？”陈寿在大司马府做具体的执行工作，对此相当楚的。

    “现有的人口满足不了南中开发的需求，因此在此之前谈到的废奴令一定要推行，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要推行，否则就是亡国的危机！”陈子杰肯定地说道。

    “……这个事情很大，前天我与大将军谈过，大将军也认为此事必须立即推进，为防止世家的反弹，估计要到新年后才能推行，现成都没有多少军队，若出现问题，麻烦就大了。”陈寿说道。

    “年后，南中的霍弋将军会回来述职，大将军要求他带兵三千回成都，估计大将军已做安排了。同时，我会组织勋贵们带上家将奴仆一起打猎，至少又是上千人手。再加上宫中抽调一部份精锐，人手就差不多了。”刘乐还在计算自己本钱。

    “这个事情解决后，还需抽调数百人的工匠，陈主事，你这边有没有问题？”陈子杰在落实他的人员问题。

    “这个没有问题的，临邛郡那边早就打好招呼，人员名单都已送到大司马府了。其实我朝对匠人的待遇相当优厚，汉中保卫战后，大量匠人闲置，正好给们派上用场。”陈寿得意地说道。临邛郡那边有一个铁矿，蜀中大部分铁器与兵器都是在那里集中生产的，匠人也是最多的。

    “还有就是到南中后，缺乏一位有影响力的重量级人物，小子人微言轻，恐与各官吏、蛮人首领打交道，他们不买账。”陈子杰提出了第三个要求。

    “……这个人选倒是要好好想想，……你有没有人选？”陈寿问道。

    “有了，前些天不是有好些老将军致仕，退下来的人中问一下，有没有愿意到南中去的，委他们一个闲职，这个问题就解决了。”刘乐的反应就是快一拍，他说完后，陈寿拍着自己的脑袋连说我怎么没有想到。

    “最重要事情，则是我祖父面临的问题，虽然我自问对季汉忠心无二，但随着开发的进展，难免会有小人在陛下面前进谗言，以致功亏一篑。……”

    “……”两人一时无语，陈到将军的死也是压在他们心上的石头。

    “我有办法！”书房外传来一声响亮的声音，正是先前在大厅中看画的刘琳。

    “见过长公主！”三人同时躬身行礼。

    “刚才将军担忧是多余的，你尽管去南中好了，季汉已经丧失了一次机会，损失一员天才大将，必然不会再让忠贞之士流血又流泪。”刘琳盯着陈子杰缓缓说道。

    旁边的刘乐，手捂脸颊若有所思。陈寿则在一旁，不知所以。

    接下来的事情，就轻松多了，经过刘乐和陈寿的查漏补缺，一份完整的计划方案完成了。下午，他们在闲聊之时，两个早已休息好的执事奋笔疾书。当刘琳回宫时，陈寿已拿到预写好的方案回到大司马府，再次作利益权衡与分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