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传言
也就在陈子杰和二妹在客栈相逢时，在季汉朝庭内，爆发了一次冲突。
当皇帝和大将军回到宫中，兴奋劲消退后，皇帝召集了相关人等召开会议，商讨对各位立功将士封赏问题，以及对阵亡、伤残士卒的抚恤问题。
大将军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大讲将士的功绩，抗魏的艰幸和不易，希望尽快把奖赏发下去，以免寒了军心。而季汉的皇帝刘禅则是一付苦瓜脸，不知如何回答，站在身边的中常待黄皓则神定气闲，眼望屋顶，波澜不惊。
站在秘书郎卻正旁边的少府孟偿见状，赶紧站了出来，对大将军说：“回大将军，这次汉中保卫战，季汉所有有功将士都应获得封赏，阵亡伤残将士的抚恤等这都是应该的，但你不知道，现国库空虚，左藏少得可怜，为筹集军中粮草，成都平原数郡粮仓已被搬空，就连成都府库存粮不足四十万斛，金银各千斤，只够全城三月之用，若不是还有一些番薯，估计连夏收都熬不过去。……”
“吴魏两国一直在卡我们的粮食，无不极尽其手段，若不是两国都喜欢蜀锦，情况可能还会更糟，但这样也还是不能换来粮食，只能换其它的。加上魏蜀两国打仗，积压了二十万匹左右的蜀锦，销售不出去，大将军，你说府库拿什么出来封赏？”光禄大夫谯周的话也在理，事实就摆在面前。
大将军的心情瞬间跌入冰点，他大声质问道：“去年我离开成都到沓中时，还有粮三百万斛，金银上万斤，今年还有番薯、玉米大获丰收，为什么现在国库空空如也？”
众人皆不敢答，卫将军诸葛瞻羞愧地低下了头，这不怪他，他才领尚书台事一年多。
“谁能回答我？”在大将军抓住孟偿的衣领，怒目相向，右手紧捏拳头，白发根根竖起。
“你问皇上吧！”孟偿吓得全身发抖，文人胆小怕事的本色显露无疑，小命要紧，大将军发起火来，没人可以承受，皇帝都要惧怕三分。
整个大殿内鸦雀无声，所有的眼睛都盯着皇帝，而平时威严的皇帝现在眼巴巴地看着黄皓，希望他来为自己解围。
“姜维你好大的胆子，敢在皇帝面前放肆！”皇帝身边的黄皓，职位是中常待，维护皇帝起码尊严的人，他终于说话了，尖尖的嗓音听得及不舒服。
“皇上，恕老臣无礼，请皇上责罚！也请皇上理解伯约的心情。”大将军还是能忍，对着刘禅跪了下来。
“大将军劳苦功高，这点小事就免了吧。”皇帝顺水推舟，得过且过。
“皇上，你说该如何解决将士们的封赏问题？”大将军无奈。
“大将军自行决断便是，上报联即可，朕会一一照准。……嗯、朕有事先走一步，你们商量。”皇帝说完，即拉着黄皓匆匆离开了。
刘禅这个皇帝当得够可以的，平时不上朝不理事便摆了，今天这么大个事，也把皮球踢给别人，也不管能不能完成，让别人去操心，只管自已开心。今天要不是宫中的老太后发话，刘禅是不会到城门来迎接的。
“大将军，这如何是好？”所有的将军们都急了，如果没有封赏，将士们的唾沫还不把他们给淹死。
“……府库中的粮食被皇帝下令卖到广汉郡何家酿酒了，换了不少金银，但都用于皇帝享乐去了，办此事的是黄皓，拿着圣旨，我不敢不从啊！”少监孟偿如实交待。
“诸位将军，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还有办法商量，这里不是还有二十万匹蜀锦吗？可以和其它东西放在一起作为赏赐，……至于具体细节，明日到我府上再议吧。”大将军不得不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
这场盛大的凯旋仪式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冬天依旧是寒意阵阵，新年快到了，春天还远吗？
陈子杰和弟弟陈子豪在客栈中听那些喝酒的汉子在那里神侃，将一些细节进行无限的夸大和描述，听得他忍俊不禁，陈子豪看着他，不知道兄长在笑什么，这人讲得挺好的啊。
那个汉子在说魏将胡烈在阳平关前，残暴地驱使无辜的魏卒来攻城，最终魏军在城下横尸遍野，伏尸累累，他的残忍终于激怒了季汉的天神，被天神降下一个霹雳给劈死了。
说得好像他就是天神一般，指点江山，操弄着亿兆众生的生死，很多人听得非常过瘾，生害怕错过了，都竖起耳朵来。
说话的人看到这个效果，非常得意，口沫横飞，继续摆了下去。
“诸位，你们不知道，我这里还有一个惊天的秘闻……”那个汉子卖了一个关子。
“你说嘛！你不说啷个晓得喃？”听他讲的人开始不耐烦了。
“好，我给你们说，千万不要到处乱说哦，出了事，你们不要说是我说的哈，我会不承认的。”
“切，好大个事，你说嘛。”同桌的酒客也开始不耐烦了。
“话说，这次汉中大捷多亏老天爷站在我们季汉一边，连降霹雳，劈死了那个勇冠三军的胡烈，帮助傅佥将军守住了阳平关，最终取得汉中大捷。……”
“还有一个传言，今年皇帝改元为炎兴元年，大赦天下，感动了老天爷，老天爷派出了一个天神来帮助大汉，不仅要将魏国的打败，还要在朝中为国除奸。”
这个大汉向四周望望，压低声音小声地说道：“你们不知道，皇帝身边出了一个魔鬼，这个魔鬼附身于一个人身上，专门迷惑和唆使皇帝做坏事，以致于祸乱朝纲，涂炭生灵，后来他还勾结魏国，想要灭亡季汉。、、、、、老天爷派出的天神，就是要把这个魔鬼给收回去。”
一时间，四周哑雀无声，稍微醒事的人都能明白，谁才能唆使皇帝做坏事，谁才能勾结魏国，祸乱朝庭。除了陈子豪这个乡巴佬感到好奇之外，周围的人都若有所思，而陈子豪四处张望，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个传言明显地指向了某个人，这个人的职位不高，却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人，他仗着皇帝对他的信任，飞扬跋扈，权势滔天，连季汉挚天巨柱姜维大将军都畏他三分。
“小豪，我们回去睡觉了，你们走了一天，也该去睡了。”他见弟弟想问，赶紧制止住招呼他上楼去。
陈子豪年轻，精力充沛，还想再听听，但架不住兄长的劲大，只得跟他上楼去了。
而陈子杰则心事重重，虽然久在军中，但常行走于各地，他对周边的事物极其敏感。他感觉到无缘无故的传言来得太蹊跷，成都，肯定会出大事。
房间里，二妹和小宝已睡得很熟了，看来今天太辛苦。他关上房门，在陈子豪的房间里给他聊了一会儿，让他也睡了。他得赶在亥时之前赶回军营。
第二天一早，驻地中所有的将士都起床了，从今天起，他们将放假十天，十天后皇帝会在朝堂上对他们进行封赏。
针对这十天的安排，每个人都安排的满满的，平时难得到成都来，还不到处看看，逛逛，买点像样的东西。营房中呼朋唤友，结伴而出者络绎不绝。
鹰队的成员中，刘校尉昨天出去了就没有回来，剩下的人早早入睡，准备在今天到处玩下。后来听说陈子杰的老婆在成都，都嚷着要去看，他没办法，请大伙儿一起去。
兄弟们都很佩服陈子杰的先见之明，竟然把老婆都接到成都来了，他们却没有想到。还准备朝中封赏后再回去呢，白白要在这里熬这么久。
本来陈子杰安排今天带老婆儿子和弟弟到城里去看看，乡下人难得来，既然来了，就不虚此行，让他们也见下大世面吧。
现在也好，大伙儿一起去热闹，免得兄弟们说不讲义气。陈子杰把老婆和弟弟介绍给兄弟们后，抱着小宝，一起向城里走去。
城里明显比较热闹，有几条主要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叫卖声此起彼伏，各样稀奇的玩意儿，不断晃着不够看的眼睛，二妹紧紧抓住陈子杰的手臂，生害怕走丢了，小宝的嬉笑声，一直响在众人的耳旁。
成都作为京城，就是与其它城市不一样，首先是人多，加上年关将近，采办年货的人特别多，其次出售的货物品类繁多，其它地方根本看不到，还有就是城区规化相当合理，将商业区进行一一划分，便于人们有目的地选择商品和消费。
他们一大帮人一路上大呼小叫，出手又大方，看到合适的就买，不吝啬钱财，每个人手中都提了一大堆东西，很有成就感。他们鹰队作为死士营的一份子，其军饷比一般汉军在同一个职别上都要多领一倍。平时出任务，都有补贴的，一般不用自己花钱。现在买了这么多东西，根本没有心理压力。
逛了一个上午，他们也觉得累了，在另一个街区找到一家酒馆，准备在那里吃饭休息。就是他们吃饭的时候，又发生了奇怪的一幕。
“告诉你一个事哈，千万不要说给别个听哈，……你们不知道哈，皇帝的身边出现了一个魔鬼哈，这个魔鬼附身在一个人身上哈，那个人哈，专门迷惑皇帝做坏事哈，老天爷看不惯哈，要派一个天神下来哈，把他给抓回去哈。……”旁边一个吃饭的像财主样的家伙低声地在给他边上的那个人说。
其它桌也听到有人在讲这个事，看来，这个流言在成都已传开了，陈子杰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