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战后

    季汉炎兴元年（公元263年）十月初，历时三个多月的汉中保卫战结束了。

    此役，入侵季汉的二十二万魏国部队，只有十五万人能活着回到家中，另外七万人或死或降或失踪，除雍州刺史诸葛绪投降外，被俘的魏军将士中，有十几个偏将、裨将军之类的中高军官投降，总计俘虏三万三千多人。阵亡的除了护军胡烈外，还有一大堆将校级的军官。

    汉军这次也是损失惨重，最精锐的虎步军损失上万人，蒋舒叛变，张清将军和赵广将军英勇战死，在防守和追击中又损失了近八千人，总共损失了一万六千精锐之士。这对本来就国小民弱的季汉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这次损失的将士比大将军历次北伐损失的人员加起来还多！

    汉军付出很大的代价挫败了魏国灭亡季汉的企图，汉军趁胜追击，突破了邓艾的祁山防线，并在洮阳站稳了脚跟。此战，对季汉来说，是完胜。

    这是近几十年来发生最大的一次战役，双方参战人数达到三十万以上，若加上运送粮草的夫役，卷入这场战争的何止百万。

    季汉胜了，以区区几万人抵挡住了二十多万魏军的进攻，并能消灭七万魏军，一时间令天下震动不已，汉军声威震天。

    汉中保卫战后，各国各势力细作们无孔不入，很快便将胜负结果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天下。如此的结果，是所有亲汉的势力所愿意看到的，也让其它居心不良者看到了希望：魏军战力不过尔尔。孙吴趁火打劫，猛攻边境重镇，落井下石是他们一贯的作风。诸胡见魏败，也蠢蠢欲动，想在魏国身上找点乐子。魏国内曹氏宗族及忠于曹魏的大臣等联络频频，时有不轨的举动发生。洛阳司马氏疲于应对，焦头烂额，头发都白了很多。

    成都，季汉的首都，汉中红翎使者报捷的呼声传遍大街小巷。很多人都知道了汉中大捷，斩首十万，大家奔走相告，臣民的脸色中荡漾着笑容，兴奋的神情随处可见。只是极少部份心理有阴影的人则持相反的态度， 如丧考妣。

    此战中的季汉军人表现得相当抢眼，每个人的功劳已造成册，快马上表皇帝陛下。

    ……

    镇军将军宁随为大将军谋化解阴平桥头之局，指挥部队抵挡住邓艾部的进攻，后追击魏军斩获颇丰，并与刘校尉谋取了洮阳，为第一等功。

    刘乐校尉及时识破蒋舒叛敌，协助傅佥防守阳平关，后与宁随谋洮阳，取得最好之进攻态势，为第一等功。

    陈子杰屯长，及时识破蒋舒降魏后给予射杀，狙杀魏军护军大将胡烈，协守阳平关有功。后在阴平桥与追敌过程中射杀数名中高级将领，令魏军胆寒，为季汉减少很大的伤亡，为第一等功。

    傅佥将军得到了大将军的表扬，以劣势兵力独守阳平关达一月，挫败蒋舒降魏的阴谋，挡住魏军于坚城之下毫无作为，为第一等功。

    ……

    乃娃、唐根、霍小奇、王崭、突苛、赵文等斩杀将领与悍卒无数为第二等功。

    沓中的建设完成后，大将军将投降魏军挑选出五千精壮，分批分批地送到全国各地方军队中以补军中缺额。规定每个伍中可带一个新降士卒，最多不能超过两名。

    另选一部份老弱病殘者到汉中太守处参与民屯，也是五户人中插入一户人，监督其农活。剩下的降卒中，全部送到益州汉嘉郡、蜀郡作军户，送其未婚或守寡女子完婚，在季汉安家落户。

    有一部份人例外，大楖有两百多人，这些人在雍凉二州都是些有名望的世家或者富户。这是刘校尉出的主意，意思是让这些人写信给自已家里人，让家里人拿钱赎回自已。刘校尉这个典型的奸商，他要尽可能将手中的货物卖出最好的价钱。

    大将军竟然也同意了，甚至还为这些人能换回多少粮食与刘校尉争论了很长的时间。

    汉中的防守，要作新的调整，这些事还轮不到陈子杰来操心，他在沓中细心照料着巴鲁，以慰长时间不见的思念之情。

    自汉中保卫战开始以来，巴鲁由宁随照看，后他在外与各地联络，带着他不方便，便让一直照料它的亲兵带着它和大将军在一起，其意也是增加一些保护大将军的措施。

    巴鲁是狗中的王者，而大将军则是人中楚翘，优秀的个性使他们都有一种孤独感。他们相处几天后，都相互喜欢上了对方。经常，大将军独自一人一狗在大帐中呆很久，时常带着它到军营中走动，巴鲁也喜欢跟着，它很听话，服从大将军的指令。

    有一次，在沓中视察番薯地的时侯，发现有块番薯地被野猪给拱了，士兵们几次都没有抓住。后来亲兵给大将军出主意，让巴鲁去试试。

    结果，当天晚上，野猪来拱地的时侯，被巴鲁抓个正着。野猪仗着皮糙肉厚，欲与巴鲁对抗，结果十几个回合下来，便被巴鲁咬死。

    大将军闻知大喜，亲自在现场查看，肥大的野猪躺在番薯地里鲜血四溢，巴鲁毫不在乎一般站在一旁。以前宁随给他讲巴鲁有多厉害，他还不觉得，现在活生生的事实摆在面前，他才感觉到，十多个兵都不能搞定的野猪被这只狗干掉，可见巴鲁的本领有多大。

    汉中保卫战结束一个月后，季汉皇帝下旨：令大将军安排好汉中防御，与相关人等返回成都，皇帝要亲自对立功将士进行嘉奖。

    “万岁！万岁！万万岁！”三军齐呼，气壮山河，彰显季汉男儿本色。

    吴仪将军和三千白耳精兵率先启程，他们是应辅国大将军董厥之邀出战，虽无皇帝圣旨出兵，但只要大将军檄令、尚书台发文、兵部尚书同意，也足有理由出兵。况且皇帝的护卫还有依靠这些百战精锐，如果轻易治罪，恐怕任何人都要掂量一下其后果。更何况如今打出了威风，聪明人都选择了绝口不提。

    汉中战事一毕，最重要的还是要回去保护皇帝，这才是白耳精兵最重要的事情。

    第二批出发的是所有的老将军们，包括防守黄金围七十岁的柳隐，廖化、张翼，以及剑阁的董厥将军等。他们将大部分军队留到汉中，以补军力不足，剩下的没有多少人马。

    最后出发的是大将军、无当飞军及一批立功的将校。刘校尉的鹰队所有成员现由大将军直接管辖，一起回成都，接受皇帝的嘉奖。大将军特别命令用马车装运巴鲁，不能让它出现在众人眼前。

    宁随将军因受大将军之托，暂领督汉中军事，主持汉中防务。傅佥、王含、蒋斌等全部留守汉中，整编所属部队及重新划分防守区域。

    当陈子杰和大将军一行快到达剑阁时，军中来报，在附近抓住了一个魏军逃兵，请示如何处理。

    大将军竟然亲自来审，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大将军毫不在意，并让鹰队成员在旁观看。亲兵们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壮年男子过来，他的口中塞着破布，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身体扭来扭去极端不配合。

    原来是在祁山被俘魏军的一个军侯，本来安排他到南中一个偏远地方服役，但他思念自己的亲人，不愿意去，找个机会逃了出来，结果没跑多远，被汉军追上重新被抓了起来。

    这个逃兵一五一十，流着眼泪把事情经过讲了出来，恳请这位大人饶他一命，让他回国与家人团聚。说完，他用力地磕头，头皮磕破，血都流了出来。

    “季汉对逃兵是如何定罪的？”大将军冷冷问道。

    “回大将军，士卒擅自逃亡者，斩！”行军主薄回答道。

    “陈屯长，把巴鲁带过来。”大将军向陈子杰下了命令。

    “诺！”尽管不知道大将军的用意，他还是坚决执行。

    在一片树林前，只有大将军和他的亲兵，另外就是鹰队成员和那个被绑了的魏军逃兵，巴鲁被陈子杰从车上放下来，用皮带牵着。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往前跑，一柱香的时间后，这只狗会来追你，追不上你，你就自己逃命去，追上了你，你就自认倒霉吧！”大将军说道。

    立即就有亲兵上前为他松绑，逃兵揉着酸麻的胳膊，迟疑地望着大将军。大将军没有再说，手一挥，亲兵将香点燃。

    那个逃兵一见，赶紧拔腿就跑，因动作太大树林中惊起了一群飞鸟，响动声越来越小，最后渐渐听不到了。

    一柱香燃尽，大将军吩咐陈子杰：“咬死他！”

    陈子杰不敢怠慢，把从逃兵身上解下的绳子让巴鲁闻了闻，一指逃兵逃走的方向，松开皮带扣子，巴鲁像箭一般窜出，消失于林中。

    紧接着，他从脖子上掏出骨笛，向巴鲁下达了击杀的命令。他相信，无数次的训练，这次巴鲁会做得很好。

    果不其然，在几里之外，他们找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正是那个逃兵，致命的伤口在脖子上，血管被咬断，血流尽而亡。

    大将军抚摸着巴鲁的狗头，连连称善，意味深长地看着陈子杰，让他好好照顾巴鲁，将来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