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宫宴
皇宫主人到了，宫宴拉开帷幕。
男女席位是分开的，文武百官在左侧，女眷在右，按理说林平安的位置在靠近殿门边上，可谁让他如今是天子面前的红人，有眼色的太监只一句代表威远侯府来的，他就坐在了一品大臣的行列。
看向对面的江若芷，发现对面那个人没有看他，兴奋的神情有了萎靡之势。
安子然跟随父亲而来，顺着老大的眼神看向对面，芷儿妹妹低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再看看老大那副欲求不满的神情，忍不住轻笑起来。
宫宴开始前，照例由皇上讲话，不外乎去岁众卿齐心协力，为君为民操劳，乃大楚之福，来年还望众卿继续努力，为朝廷排忧解难，为大楚百姓造福。
文武百官和一众眷属，齐齐起身山呼海啸般表忠心，那至诚的态度真的让人精神大振，浑水摸鱼的江若芷也在考虑明年是不是要多给国库上缴点赋税。
百官的态度很让皇上满意，点点头，看向皇后；皇后娘娘也勉励了众眷属几句，宫宴开始。
一道道精美的菜肴呈上来，江若芷从一开始的期待到后来的麻木，变化真的是一言难尽。
这可是代表大楚最高规格的宴请，菜肴的名贵程度自不必赘述，摆盘也很艺术，一人一张小几，盘子比正常盘子要小一些。
你盘子小没关系，菜肴少一些也没关系，毕竟有数量来补，可你不能端上来的都是温的呀？
她在心里腹诽，却不知她这里还算好的，那些官职低的坐席安排在后面的几乎就是凉的！
饶是大殿有地龙，也不如各家府邸热乎，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有荤油的菜已经是白花花一片了，这种菜适合一年到头吃不到油腥儿的贫苦百姓，你让这些不能说顿顿山珍海味，可也是鱼肉都有的官老爷吃？这不是开玩笑嘛！
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发现各家夫人都不怎么动筷，明白了，难怪宁妃娘娘让自己先垫垫肚子，这种挑不起食欲的菜肴，她真的咽不下去。
悄悄抬头看过去……嗯？离她不算远的上首位还冒着热气，忍不住点头，这要是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也上这种温吞吞近乎于凉的菜肴，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得。
眼神溜到下首位，一个个诰命夫人都是演技派高手，明明是吃不下去，却装得很矜持，随意用几筷子就撂下了，胃口小吃不了多少，嗯，也是很不错的理由。
百官那边频频举杯，这是只喝酒不吃菜的节奏？
低头看看桌面，那道葱爆羊肉，这么一会儿工夫，盘子里都是白花花的羊油，彻底不能吃了。
那道酱牛肉还行，虽然也凉了，但可以作凉盘吃；清蒸鱼凉了有腥味，还是不吃了；七彩菌鸡汤还有点热乎气，赶紧喝两口。
菜一道道上来，又一道道撤走，已经上十八道菜了，看样子后面还有。
她不是挑食的人，一样挑了一筷子尝尝，算是动过了，其余桌的夫人几乎都没伸筷子，看着被撤换走的菜肴，江若芷暗自思忖，是就此扔掉还是赏给宫女太监吃了？
她的眼神跟着宫女走，没有发现最上首的人正看着她，“江乡君，本宫安排的菜式可让你满意？”
江乡君？这个称呼莫不是自己？江若芷呆呆地抬头看去，发现天底下最尊贵的两人正冲她笑，急忙站起来回话，“臣是第一次参加宫宴，哪哪都觉得新鲜，眼睛都不够用了，有失仪之处，还请皇上皇后娘娘原谅。”
皇上皇后身边围绕的都是人精儿，一句话恨不得在脑子里转上九曲十八弯才能说出来，骤然听到没有任何掩饰，没有任何深意，完全就是直白的话语，一时还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刚才皇后娘娘问菜式，臣不才，经营美食街，吃过的美食不知凡几，可和宫中的菜式比起来，自叹不如。”
这样说有拍马屁之嫌，何况还踩了自家一脚，这可不对，赶紧把话圆回去，“臣的美食街来往的都是普通百姓，菜式不过是北方并不常见的而已，才有一定的名声；宫里的菜肴都是皇后娘娘亲自拟订，臣有幸吃上一口，都是荣幸，异常得感激。”
“皇后娘娘为朝廷兢兢业业鞠躬尽瘁的官员而精心准备佳肴，是恩赐表彰官员的努力付出，和臣只为了赚银子不同。”
“江乡君如此直爽，不知明年可否为我大楚国库多缴纳赋税？”如此爽利的女子可不多见，皇上看向她的眼神多了深意。
“臣的愿望是国富民强国泰民安，相信这个愿望在皇上高瞻远瞩的英明决策下一定会实现，天下太平了，百姓富裕了，才会有多余的银子光顾美食街，臣的日子才会顺遂。”
绝口不提赋税，她又不傻，谁知道你们掌权者一句话出来几个意思？大过年的，还是说点好听话，你好我好大家好吧。
人都喜欢好听话，尤其是称赞皇上是好君主的话语，果然，皇上听了她的奉承，真是通体舒畅，哈哈大笑，“江卿曾经和朕说过，他的女儿顽劣，不愿受规矩束缚，只能放任她胡来。如今一看，江卿所言差矣，江乡君快人快语，实属真诚。来人啊，赏这道松鼠鳜鱼给江乡君，愿你也有甜甜美美的人生。”
“谢皇上赏赐，有皇上的金口玉言，臣的日子一定比蜜还甜！”
见风使舵的人不要太多，见皇上待江若芷不同，自然跟着祝贺，就连有心挑刺的人在看到君臣其乐融融的情况下，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今日的皇上和以往不同，虽然还是高高在上，但有了温度，对待臣工竟然和家人一样，这就让人不得不多想了。
多想的人中就有宁妃，皇上不是她一个人的男人，那是天下之主，想要什么不需要明说，自有人送来。
江若芷是五叔看上的女人，两家虽然没有下定，但双方都默许，不能有任何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