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调换座位
宁妃从她一进来就在打量她，看她从容不迫地进入，不卑不亢地行礼，不急不缓地请安，实则不像小五叔说的那样不懂规矩啊。
随意问了几句话，见她谈吐尚可，很是满意，笑着对身边的祖母说道：“前些日子小五叔主动进宫，本宫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原来是要本宫庇护。”
老夫人言笑晏晏，“老五脸皮厚，娘娘就是放任他，以后可不能由着他耍了。”
“祖母言重了，本宫一直以为五叔还需要些时日才能长进，没想到无声无息就入了朝，能为皇上分忧，本宫实在是，实在是”
一个激动，宁妃竟然落下泪来，老夫人急忙在一旁哄劝，江若芷冷眼看着，看来这对叔侄的感情远比她想象得还要深，这么多年来，不只是他一个人在自责，她也在为他担心呢。
擦拭掉眼泪，宁妃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她是晚辈，但在这个论国礼不论长幼的地方，算失态了。
“本宫就是太高兴了，让乡君笑话。”
“娘娘是性情中人，林大人若是知道您这么惦记他，一定会欣喜若狂的。”
被安慰到的宁妃笑了，灿若桃李的脸颊焕发出的神采让明亮的宫灯都失了颜色，“本宫可算知道小五叔为何着急了，原来江乡君的爽利不亚于本宫呢。”
“是啊，芷儿这丫头和你很像，”老夫人拉着宁妃的手，看一眼有些难为情的江若芷，笑着说道：“比你的胆子还要大，老五那臭脾气，终于有个人能治治了。”
江若芷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如实说吧，有不知廉耻之嫌；谦虚点吧，还打妄语，正为难呢，看到一边默默当背景墙的教养姑姑，想起她教导的帕子遮羞招数来。
很是从容地展开帕子遮住脸颊，在教养姑姑看过来时还调皮地眨眨眼睛，弄得教养姑姑都愣了，忘了如何反应。
她自顾自玩乐，忘了所处的角度无遮无挡，那“放肆”的举止都被看了去，直到听到上首处传来笑声，才意识到自己做了蠢事。
默默地哀嚎一声，脸涨得通红，刚要请罪，就听到柔婉的声音，“宫宴繁琐，乡君先吃些点心垫垫吧。”
示意宫女呈上点心，让她随意，自己和祖母轻声说笑，没一会儿功夫，福宁公主跑了进来，一路欢呼着扑进母亲的怀抱。
正在吃东西的江若芷被这明显不合宫规的举止惊呆了，要不是嘴里的点心已经咽下，下一口还没吃，她能呛着！
“母妃安。”
和母亲腻了一会儿，福宁跳下来，又扑进老夫人的怀里，搂着老夫人的脖子请安问好，那皮猴样儿，哪还有一点皇家公主的威严。
老夫人搂着她心肝肉儿地叫着，摸摸孩子的脸，捏捏孩子的手，满脸都是止不住的笑意，好半天，才放开她。
“臣江氏若芷见过公主，公主万安。”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比她身份高，挨个见礼请安是必然，就算是不到她腰部的小孩子，也是身份矜贵的公主。
再一次的，江若芷后悔来参加宫宴，下次若是再有这样的机会，一定要想个法子躲了。
福宁不是对所有人都释放善意的，对于不认识的人，公主的威严自然而然显露，“起来吧。”
“福宁，这是五叔公未过门的妻子，是你的长辈。”话不需要多说，宫里长大的孩子个个聪慧，已然明了母妃话里未尽的意思。
起身施礼，算是见过长辈了。
江若芷笑了，让她一个堂堂公主给她小小的乡君见礼，确实是为难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玩意奉上，“小小礼物，给公主赏玩，还请笑纳。”
福宁看一眼母妃，母妃点头应允，小小孩童迈着淑女步上前，看着她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回公主话，这是飞行棋，西洋人玩的一种游戏。”
打开巴掌大的盒子，黄花梨雕刻成的飞行棋露出来，江若芷把里面的棋盘打开放置在一旁的案几上，开始给她讲规则。
她不是土生土长的大楚人，对古人爱好的围棋是一点兴趣都没有，静不下心自然就学不会；象棋又不适合女子玩，她想着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福宁这么小的孩子也不会感兴趣吧？
进到宫里，以林家的关系，见到宁妃娘娘是必然，若是见到福宁公主，一点表示没有不好，金银首饰宫里多得是，想来福宁不会看在眼里，还是弄点小孩子喜欢的东西吧。
思来想去，还是玩具最适合小孩子，什么东西简单还好玩，就成了首选。
江若芷想起林平安说公主很喜欢万花筒，投其所好，飞行棋应该也喜欢。
果然，听说游戏规则后，福宁刚才还没有波动的眼眸有了神采，玩了一会儿就喜欢上了，色子扔到前进十步时，眉飞色舞；扔到原地停留时，没有表情；扔到后退二十步时，气得跺起脚来。
“母妃，快来帮福宁，福宁要输啦。”
宁妃看着和女儿玩闹在一起的江若芷，真是哭笑不得，“祖母，五叔那样一个讲规矩的人，怎么就，就”
她是晚辈，不好说长辈不是，可让她违心夸赞，也是难为她，老夫人很是理解她的感受，“你五叔啊，很”
没等说完，就听福宁在那边求助，祖孙俩相视一笑，起身过来观看，“福宁，江乡君送的礼物很好玩是不是？”
“是，福宁谢过江乡君。”
“公主言重了，您能喜欢，是臣的荣幸，”
江若芷难得谦虚一把，老夫人虚点了点她，算是夸赞了。
时间差不多了，一众人起身去往景阳宫，得益于和林家的关系，江若芷原本的席位是在中间偏后的位置，皇后娘娘听说宁妃把人请了去，马上让太监调换座位，就在老夫人的下首处。
江若芷看出变化，很是感激。
老夫人微微点头，这种场合不适合多说，等待片刻后，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