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旧事
太后闻言，哭笑不得，“您这话，真是……”
却不知说什么好。
神色黯淡。
都是被囚了一生的苦命人，谁能不理解呢？
太皇太后道：“我允许塔娜亲近永寿宫，一是试探一下温贵妃的秉性，二是让塔娜与后宫之人交好。她自个太单纯，容易被算计，亲自见识过了，总好过你我说太多。住在这里的，想要安稳一生，不容易。”
宫人进来禀报，说皇上来了。
太皇太后让他进来。
康熙请安，“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太皇太后道了免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皇帝怎么有心思来此？”
“皇祖母说笑了，孙儿本该常来请安的，您身子可大好了？”康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关心地问。
“除了白发又多了许多，没什么不好的。”刚说完，就抵着唇，咳嗽了几声。
康熙神色尴尬了一瞬，“是孙儿让您费心了。”
“皇帝自个管好你的嫔妃，别再闹出别的，有这么多皇子不容易，再有闹腾的，不必再留情。这事你可查清楚了？是皇贵妃，还是……”
“依朕看，此事到此为止，处置德嫔一个便够，不宜牵扯太多。”
“皇帝做主便是。”太皇太后摆了摆手，道：“你有你的心思，哀家不管，只别再出这样的事，闹我的心。不过，德嫔如此情景，四阿哥要如何？可要改了玉牒？”
康熙思量片刻，道：“就还如此，皇贵妃待四阿哥颇为上心，由她养育便好，玉牒就不必改了。”
太皇太后颔了颔首，“如此也好。”
……
永寿宫
宜妃瞧着皱着眉头，苦哈哈拿着毛笔写字，却恨不得把毛笔掰折了的五公主，不由莞尔，“瞧着五公主，臣妾在想，若是当初孝昭皇后有个一子半女，或许就不会那样。”
忽然意识到什么，住了口，神色尴尬。
宝珠看她一眼，“你此话何意？有没有子嗣又如何？”
宜妃喝了口茶，道：“贵妃娘娘当真不知吗？”
“本宫该知道什么？”宝珠歪着身子，手里摇着团扇，神情懒散。
宜妃瞧着五公主，默然良久，道：“臣妾也是听说的，孝昭皇后进宫多年，就算再不得宠，也该有子嗣，可惜一直没动静。当时仁孝皇后还在，孝昭皇后还是妃子，都说孝昭皇后不能怀上，是因为被下了绝子药。孝昭皇后那样的性子，如何能忍？可惜这都是传言，是真是假尚不可知。臣妾原以为贵妃娘娘听说过的。”
宝珠沉默。
若真有这样的事，这样大的事，钮祜禄家不该不知情，为何她从未听说过？
要么只是谣言，要么空穴来风，只是当初被人压了下去。
宝珠神色自若，“这样大的事，谁敢乱传谣言？”
宜妃笑道：“的确没人敢传，或许是臣妾人云亦云了。毕竟臣妾进宫晚，孝昭皇后仙逝的时候，臣妾才进宫不久。”顿了下，道：“不过，当初孝昭皇后去的突然，一向身体健朗的人，怎会突然就病逝了？臣妾觉得奇怪罢了。”
宝珠曾问过董太医多次，孝昭皇后生前的身体可有异样，但董太医始终三缄其口。
董太医表现得太过坦然和若无其事，她就信了，或许真是她多虑。
宜妃虽然说话上没顾忌些，但容易招祸患的事情不会轻易说。
孝昭皇后当时已是皇后，最清楚内情的只有皇帝，太皇太后和太后。
而绝子药的事，是真是假，犹未可知。
若是孝昭皇后的死因真的不简单，董太医还瞒着，只有可能是上面的人发了话。
她没有探索秘密的喜好，斯人已逝，没必要去挖开那些惊天的陈年旧事，容易威胁到自己的安危。
但是她的荣辱与钮祜禄家息息相关，有些事情不能装作不知，不去寻找真相。
唯一有可能撬开答案的就是董太医那里。
宝珠半开玩笑，“宜妃听说的倒是不少。”
总能从宜妃口中听到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这也是本事了。
但为何对她说这些呢？
宜妃笑道：“臣妾这张嘴最是能惹祸，贵妃娘娘多担待些。不瞒您说，臣妾对贵妃娘娘一向知无不言，对旁人绝不多言。入宫这么多年，就这条命最让臣妾在意了。”
最后一句话才是最想说的吧。
“哦？那本宫就想问问，敏嫔的事当真与你无关？”宝珠笑看着她。
宜妃表情一僵，旋即露出无奈之色，“您既知晓，何必多问？臣妾只能说，不完全无关，臣妾没那样狠毒，臣妾只是可怜章佳氏被人威胁，爱子心切，劝慰了她几句。”
宝珠不再多问。
她算是明白了宜妃的小心思。
透露出这些消息只是为了让自己关键时刻保她罢了。
若非心虚，如何会这样说？
一直以为宜妃胆大，原来胆大的人也会心虚害怕。
不过，只要宜妃没真的胆大到害了龙嗣，她不介意帮她一帮。
真谋害了龙嗣，她也帮不起。
以免她以后毫无顾忌，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宝珠还是劝了她一句，“有些事适可而止，若是过了，本宫可帮不了你。”
宜妃笑道：“贵妃娘娘放心，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臣妾心里清楚，不会给贵妃娘娘添麻烦。”
翌日，董太医来请平安脉。
宝珠让素娥素梅二人出去守着，等董太医诊完脉，说胎儿很好，宝珠道：“多谢董太医。”
董太医低垂着头，道：“微臣不敢当。”
宝珠道：“董太医先别走，本宫有几句话想问。”
董太医头垂得更低，“贵妃娘娘请说。”
宝珠让他坐，董太医推辞了一番，实在推辞不过，只得在锦杌上坐下一点点，后背微微躬着。
“本宫以前问过你，你说孝昭皇后身体很好，本宫信你，不过，有些事还望董太医知无不言，你放心，你与本宫说过什么，过后本宫就当从未听说过，不会同任何人说起。”
董太医眼睛垂着，看不到眼神，只是嘴唇抿得有些紧。
宝珠继续道：“孝昭皇后从未怀孕，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