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试喝
老人坐在床上低着头沉默着，他的儿媳这时候拉着对面床铺的孙寡妇走出了大宿舍，过了一会儿两个女人又带着七八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那架势颇有一种广场舞大妈在广场摆好架势和嫌吵的年轻人打仗的感觉。
“你们要干嘛？”老人看到眼前站了这么一大帮中年妇女，顿时慌乱地问。
“大爷，听说您不愿意试喝自来水，我们是来给您做工作的。”带头儿的胖女人大概五十多岁，别看年纪这么大却染了个黄毛，还穿了个大红色的低胸t恤衫。
“你什么人啊？凭什么来做我的工作？”老人问道。
“哎哟大爷，我们不是看到这里面管理人员太少了嘛，就成立了一个宿龙桥避难所居委会，我就是这里选出来的主任。”黄毛中年妇女说。
“哦……那你是居委会主任，也不能强迫我试毒啊！”老人颤巍巍地说。
“瞧您说的，您为了自己的儿媳妇儿，为了这里的四十多号人自愿做贡献，怎么还成了我们强迫您呢？我这么跟你说吧，现在潘警官的两个同事出了事，他自己也跑外边儿去了，我估摸着这三个人都回不来了。现在这个避难所里面就全靠着我们居委会管着了，我劝您赶紧听话，参与抽签，不然……”黄毛女人抠着指甲里的泥说。
“不然怎么样？！”老人拍着床帮大声质问。
“不然，您也不用抽签儿了，就直接由您来试喝了。是不是，各位？”女人目光突然变得锋利。
“你们敢！还有王法吗？！”老人被吓了一哆嗦，但是还是不相信这些人能做到这个份儿上。
“呵呵，要不说人老了脑子就僵化了呢，我们怎么不敢？姐妹们，上！”黄毛中年妇女一声令下。三四个肥胖的中年妇女冲上前去押住了老人，然后她亲自上去一把抓住了老人的白发，另一手掐住了老人的面颊，迫使老人把嘴张开。
“蔡姐蔡姐！不是说要抽签儿吗？”老人的儿媳妇儿赶忙上前想要拦住。
“还抽什么签？这么不配合工作，我要是不惩罚他，以后还有谁听咱们的话？！大家说该不该罚？”黄毛中年妇女瞪着眼睛吼道。
“该罚！”周围的女人同时应道。
“把水给我！”黄毛女人向后一伸手，从另外一个中年妇女手里接过来了一个水杯，只见这杯子里面的水已经不那么红了，但是如果对着光线看，还看得到上面到处游动的小红点儿。
“喝吧大爷，这水特意给您晾凉了，放心喝，烫不着您！”女人一手掐着老人的面颊，一手拿着杯子抵住老人没剩下几颗的下牙把水慢慢倒进他的喉咙里。
老人想要挣扎，却被几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押得死死的。他用力把水往外呛，却被另外一个女人捏住鼻子，还是硬生生被灌下了好多口，当他被灌完了一整杯水之后，女人又拿了一杯。
“不行不行，刚才喝得不够痛快。这次你可得配合的好一点儿，不然再喝一杯。”女人咧着涂着口红的大嘴把第二杯水灌到老人喉咙里。
“咳咳！你们这群……咳咳……畜生！”老人剧烈地咳嗽起来，消瘦的脊背仿佛要被咳断了一样。
“唉，您说说您啊，一开始就同意抽签多好。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遭这个罪干嘛？”黄毛女人在裤子上抹了抹粘在手上的水，甩了甩一头黄毛说。
“你们全都不得好死……还有你……王翠霞……我对你那么好……你却恩将仇报！”老人咬牙切齿的看向这一圈儿中年妇女，最后又死死盯住了他的儿媳恶狠狠的说。
“哎呀，爸，您可别恨我呀！是您自己冥顽不灵啊！我都说了这里面一共有五个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别人都同意，就您不同意，那不就是您故意捣乱吗？他们不治您治谁？您要是一开始就听我的去抽签儿多好。”他的儿媳妇儿反倒觉得委屈。
黄毛中年妇女觉得自己雷厉风行地干了一件大事儿，围着她的那群所谓居委会的成员也都乐得看到黄毛妇女自己一个人干了所有坏事儿，那更加是马屁一片。
“嘿，蔡姐，您可真是雷霆手段菩萨心肠。您刚才看似狠了点儿，实际上是为了咱整个避难所里几十号人好啊。”
“是啊，蔡姐，要是杨老头他没事儿，那咱们就有水喝了。大家也都不至于出去找水喝被怪物吃了。”
黄毛女人喜滋滋地听着身后一群女人对她的溢美之词，转身走进了一间大寝室里。
“高玉华和李晓晴，是吧？”黄毛女人双手背在后面，踱着方步走到母女二人的面前。
“是。您找我们有什么事儿么？”李晓晴的母亲赶紧坐起身来。
“你们也知道我们缺水喝，现在这里的保安和警察都不在了，由我们速龙桥避难所居委会来负责这里的管理工作。现在这里只剩下四十来个人，每个人都应该为集体做出贡献，你们两个也不例外。现在给你们分配个任务，出去找两箱水回来。”黄毛女人说道。
“我们去？现在外面儿多危险啊！等一会儿警官们回来了不就有水了吗？”李晓晴是一脸焦急的神色，赶忙说道。
“现在警察同志在外面出了点意外，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其他人还有别的工作，就你俩在这里闲着。所以你俩得去。”黄毛女人颐指气使地说。
“凭什么？！”李晓晴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就凭你不听我们的管理！眼里没有集体！”黄毛女人一巴掌扇在李晓晴的脸上。
李晓晴捂住了自己被打红了的小脸儿，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转。这时，她的母亲也站了起来。
“啊，领导，我们听您的，我们听您的，我们这就去找水，矿泉水就行了，对吧？”高玉华赶紧拦在要破口大骂的李晓晴前卑躬屈膝地说。
“都行，至少两箱矿泉水，什么牌子都行，最好是百岁山，办公室里有防暴叉，你们出门儿可以带上两把。如果不够两箱，回来以后就得接受惩罚。”看到高玉华的奴颜婢色，黄毛女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妈！你怎么那么懦弱！”黄毛女人走远以后，李晓晴羞愤地瞪着自己的母亲。
“傻孩子，你看咱俩吵得过他们么……想继续待下去不听话不行啊……”高玉华叹了一口气，然后默默提上了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