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叼草牵驴

    冰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不明所以。

    就在这时，远处走来三个身穿黑衣戴着斗笠的汉子。

    天空淅淅沥沥落下了雨，白胖子管事站起身来，横在所有人的前面一语不发，只是用眼睛看着来人。良久之后，白胖子管事才说道：“你们来干什么？”

    铺子旁边有一条河，昨夜黑石城下过雨，河水污秽浑浊，染着黄不拉几颜色儿向东方流去。小河最宽的地方，有一片极为平坦的河心岛。此时岛上，一个容貌极美的女子，坐在草地上撅起一根尖尖草，塞在嘴里悠悠哉哉地咀嚼。

    “陈秋明，好好的当你的狗，我们只是来拿自己武器！不要挡道！”

    女子双手枕在脑后，平躺在河心岛的草地上，轻轻的说了一句。

    唐雪影看了女子一眼，又看了看白胖子，幽幽说道：“陈管事，你们认识？”

    白胖子点了点头解释道：“她是我黑石城的另外一个管事，叫丁兮，负责后勤保障！当年我和他就是在李师傅的武器铺前上第一次遇到，不是你们想的那种相遇……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从西牛贺洲逃难至此……四五天没吃饭……只是想活下去了……”

    白胖子说到这里，明显有些不想说，或者说故事不堪回首月明中，他说的吞吞吐吐。

    叼草美女站起身来，双脚在草地上一点，一个踊跃，跳到水面，踩着白色的水花走了过来。

    “陈胖子，这就是你请来的人？一个小娘子、一个小屁孩？”

    叼草美女围着唐雪影走来走去，又伸出鼻子使劲闻了闻空气。

    “高手？”

    “高手！”

    叼草美人儿灵犀一指就冲着唐雪影的面门点去。唐雪影身形向后掠去，始终和叼草美人儿保持一掌距离，霎时间两人之间热闹的集市仿佛退去了一般，叼草美人儿的眼里只剩下了唐雪影。

    看见唐雪影只是退，叼草美人儿更加来劲，真气急转，急速追赶。一指如剑改戳唐雪影的丹田，招数尽是些阴毒路子。唐雪影一时手忙脚乱，本可以手中长剑刺其必救，奈何多少顾及陈管事脸面只得剑尖刺地，向后飞掠。不想身后就是街道，人来人往。

    眼见唐雪影就要退无可退，即将撞到一个鸡公车，街道上一个邋里邋遢的老汉牵着一匹油光水滑的毛驴，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也不见他做什么动作，只是轻轻一步踏过，唐雪影和叼草美人儿眼前顿时一黑，二人之间仿佛闪过一个黑影，竟是被牵驴老人摁在原地，半天没有动弹。待二人回过神时，街道上只能听见毛驴脚踩青石板的卡塔声。

    “世人都说路不齐，别人牵马我牵驴，回头一望美人胸，比上不足下有余！”

    叼草美人胸前的衣襟被扯掉一片碎布，她满脸通红，嘴里开始撒泼。

    “无耻！”

    唐雪影也好不到哪里去，肩膀上也是破了一个洞。

    冰糖叉着腰指着邋遢老汉破口大骂，唐雪影原本想找个场子，被冰糖这么一闹，顿时没了心情。叼草美人却是冲着唐雪影一抱拳，纵身一跃，落在牵驴老汉身前，这不废话，食指中指伸出，嘴里骂骂咧咧：“老东西，看哪里呢？我挖了你的……”

    牵驴老汉伸出枯柴般的一只手，抓住了叼草美人儿伸过来的手腕，一牵一带，就将叼草美人向河里扔去。

    “二龙戏珠？崔东山这不孝子，咋就教出这么个不尊老爱幼的玩意！难过难过啊！”

    他回过头来盯着冰糖，讪讪说道：“小娃儿说的对，你叫声爷爷听听，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冰糖刚准备开口继续，唐雪影捂住了他的嘴。

    唐雪影面露微笑，冲着牵驴老人说道：“老人家见谅，我这师弟不懂规矩，您老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牵驴老人伸手抚了一把长髯，微微一笑，也不搭话，口中念了一首老调：“桃花老酒美人腰，翘臀肥肉心中刀，一朝四月春已老，满城风雨男儿夭……”

    牵驴老人唱到口干舌燥处，摘下腰间的老葫芦，咕噜噜喝上一大口。

    “桃成蹊是美人窝，美人窝里没有我……”

    打铁的汉子拿着剑胚看着牵驴老人悠然远去，美滋滋的砸巴着嘴：“高老爷子，这是又要去桃成蹊放驴吃草……黑石城独一份！服气！”白胖子管事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儿，也是接口说道：“谁说不是？我要是有他那手段，桃夭夭还不得给我捶腿暖脚？”打铁的汉子拍了拍白胖子管事的肩膀：“陈兄，举头三尺有神明，桃夭夭听见的啊…”白胖子抿上嘴：“我怕她个……”但最终，他还是将腌臜之语咽了回去！

    等牵驴老人走远，消失在某一个拐角，唐雪影这才放开捂着冰糖的手。冰糖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愤愤道：“师姐，不就是个普通的小老儿，我们可是东胜神州三星宗风雪居…的人，怕他做甚？”

    唐雪影看着老人远去的方向，长长叹气：“好我的祖宗，出门在外不比宗门，可不敢再这般瞎胡闹。那位前辈修为深不可测，若是惹的他不开心，一掌怕死你怎么办？师姐在他面前，怕是塞牙缝都不够。”

    “有那么厉害？”

    唐雪影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