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章 你认错人了
追寻着那道身影过去，顾言看到了一个怀孕的女人站在卖菜小摊前，那模样，让顾言激动地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便发现眼前人不过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幻影。
他微张了嘴，想要喊出那个让他在心里念了千千万万遍，已然深入骨髓的名字。
“小……小欢……”他终究是喊出来了，即使最后是梦境，他也认了。
许是感应到格外热切的目光，曲直稍转了一下头，蓦然看见了那个她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机会见面的男人。
他瘦了。这是她的第一感受。
紧接着，她故作镇静，转回头，继续挑选蔬菜。
顾言发现，那个人不是梦境，激动溢于言表，桃花眼满是重获珍宝的欢喜，却又夹杂一丝怯懦。
但是，当他看到曲直无视他的反应，欢喜全都化为乌有，变成了针扎般的难受。
这是不是，在以往的岁月里，曲直一直经历的感受，被在乎的人忽视，被身边的人抛弃。
正当顾言踟蹰不前时，曲直已经买好东西准备离开了。
于是，他赶紧上前抓住了曲直的手腕，“小欢，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顾言的声音略带沙哑，哽咽着说出这句话。
曲直却不打算和他纠缠，挣脱顾言的手，声音冷淡地说：“抱歉，你认错人了。”随后，转身走人。
顾言设想过很多可能，她会气急败坏地骂他，会梨花带雨地控诉他，甚至会赏他一耳光，但是，都没有。
曲直选择不相认。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曲直想，这应该是她和顾言最好的结局，她放弃执着，两人不再相知相见，像两条平行线就好了。
以前的一切，就当作是两条线不小心脱轨后的交点。
但，顾言并不是这样想。
他深知曲直此刻不想和他相认，所以，顾言只是跟着她，一路上，不再言语。
等到了曲直的店铺后，曲直冷着脸赶人，“这位先生，你跟着我这么久了，该走了吧。”
“小欢，我……”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小欢。”
曲直直接进了店铺，想要关门，将顾言拒之门外。
却被男人的手给挡住了。
“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你报吧，这样我就能在警察面前，确认你的身份了。”
顾言没有退让的想法，却也没有用力推门，因为他没有忽略曲直隆起的肚子。
“而且，你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我的根就在你那里了，我是不会再离开你的。”
曲直听到男人这没脸没皮的话后，恼羞成怒，用力将门一推，顾言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挡住房门的手被硬生生地夹住了。
虽然他忍着没叫，但还是被曲直发现了。
“你，你就不会缩手嘛！”曲直生气了，气恼这个男人的死脑筋。
“我不会放手的，哪怕这只手要被你夹废，我也不会放手了。”
“你……”看着顾言被夹得青紫的手，曲直没有再关门，把他请进店里。
她让顾言坐在店里的沙发上，自己转身上了二楼，这个二楼的楼梯不是水泥砌成稳固的那种，而是木梯，每一级台阶之间都有很大的空隙。
看着她挺着大肚子在这么危险的楼梯上爬来爬去，顾言的心更是揪着疼。
“你……”
“你……”
等曲直下来后，两人面面相觑，同时开口。
“你先说。”曲直打开手里的医疗箱，将祛瘀的药递给了顾言，冷淡地开口道。
顾言接过药物，并没有要涂抹的意思，而是紧紧地盯着曲直，“你是真的吗？我没有做梦对吧。”
曲直很无奈，这个男人真的是……
她坐在顾言身旁，接过那个药，用力地按在顾言的伤口上，让他疼一下。
果然，顾言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我会痛，我不是在做梦，你真的还活着，小欢。”
说着，顾言激动地想要抱住曲直，但被曲直后退一步，躲开了。
“嗯，我是真的，但与你无关。”她没有任何起伏，似乎眼前的男人，不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更不是她前夫，只是一个陌生人。
“你，为什么，不回去找我，你知道……”
“我为什么要回去找你？”曲直打断了顾言的话语。
“回去自取其辱？你不是说会有很多方法让我不幸福吗？我为什么还要找你。而且，你别忘了，我所有的不幸，你都参与在里面。”看到男人渐渐苍白的脸色，曲直心里莫名有一丝畅快。
是的，她还爱他，但也恨他。
即使为了不让他有恢复记忆的机会而选择远离他，但不代表，她曲直，为了爱愿意当一个完完全全的大冤种圣母。
“我那天说的话，都是真的。除了这个孩子。”曲直撑着腰，感受孩子的活跃。
在顾言出现的那刻起，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情绪起伏，还是孩子受到父亲感应，今天乐乐异常地兴奋。
“小欢，你知道我本意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那些伤害都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吗？”曲直强忍不适，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店铺门口挂着那个风铃，它似乎在享受风的追逐。
“杯子碎了，拼回来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当初那个被你信誓旦旦要娶回去的曲意欢，也在那些伤害里破碎了，然后，重塑，就是现在的曲直。”曲直直勾勾地看向顾言，这是他们重逢后，第一次认真的对视，“所以，你懂了吗？”
“我……我懂了。”顾言从曲直的话语和眼神里，看到了那个挣扎着从荆棘丛生的黑暗中爬出来，自我缝补伤口的曲直。
待顾言回答后，室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只听得阵阵叮玲玲的风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