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童年
我出生在1979年,正是我家老爷子------第一文华重见天日,再受重用的时候。
小的时候我特别淘气,从张妈的口中知道了爷爷和奶奶的故事。每次爷爷训我,没招的时候,我总会耍点小花样,问问他老人家诸如“为什么会娶了奶奶那样的一个小姐?那她一定特别好。”之类的问题。“猴孩子,我和你奶奶结婚是42年前的事情,哪知道20多年后会有那样的事情?但她是我最好的选择。”“那您给讲讲您和奶奶的故事吧。”
文华同志学问很好,更是天生做军人好材料,坚毅勇敢、刚正不阿、极富谋略。在建设兵团的时候吃过不少苦头。他唯一的软肋就是奶奶,只要有本事能让他开口说起奶奶,铁骨汉也化绕指柔。虽然我没见过奶奶,小时候却很得了她的庇佑,讲着奶奶的故事,爷爷往往就忘了罚我的事情。
爷爷是建设兵团里少有的高级知识分子,很快就用他的学识,在大西北的建设大业里写出浓章华彩的数笔。
不过也得感激在新疆的岁月,在那儿我的父亲有机会认识了从a城来的漂亮女知青——白珍珠。当穿着漂亮的格子衬衫,编着两条麻花辫,皮肤白皙,身材高挑,有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的年轻貌美女子,在建设兵团的团部报到的瞬间,几乎倾倒了全团二分之一以上的男性成员。兵团里面僧多粥少,更别说是一颗如此艳光四射的珍珠。父亲是所有追求者里面最聪明的一个。发现母亲喜欢考古的那一刻,父亲已经胜券在握。全团部就属我们家书多。在漫长的追求过程中,父亲彻彻底底被母亲同化,成了一个考古迷。
79年的时候,他们的爱情结晶——区区在下诞生。为了纪念在新疆建设兵团的岁月,第一家的第一个孙子,经过第一文华这位老战士的慎重考虑,取名为第一建设。
等到八十年代初,爷爷终于从新疆奉调重回中原,成了赫赫有名的a军区司令。第一昭阳自打娶了白珍珠女士,该同志便娶妻随妻,断了从政的念想,坚定的跟随着老婆的脚步,追寻历史的脚印。这夫妻二人一年到头尽在深山古墓呆着。
严格意义上而言,他们只是我的生物学父母。司令大人公务繁忙,我奶奶过世又早,所以小时候我最长呆的地方是警卫班,最常吃的是军营的大锅饭。伴随我长大的是军营的号角。
我也乐得清闲,自己管理自己。成日里,便和阿俊、阿武、楚怀、慕白这四人,窜东窜西,爬上落下,捅马蜂窝子,掏鸟窝子……浑浑噩噩中,上完了小学、初中。虽然我是他们当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少有人管教,却是他们当中成绩最好的一个。或许是受爷爷浩然正气的感染吧(这纯属玩笑话,爷爷虽然极少管我,满军区大院都是他的眼线,我们那个时代的部队子女,难得有机会长成歪瓜裂枣的模样。老子们的皮带都很厉害。爷爷虽然不用皮带,但成百遍的抄家法还不如来顿鞭子爽快)
阿俊常不服气,“凭什么一样的淘气,第一花我一半的时间还能年级前三。”慕白打了他个爆栗子“你不想想,他们家,首长可是北大出来的,人家奶奶清华的才女,姥姥、姥爷全在英美那儿受的教育,他爸妈更别提,考古界名人啦!什么叫遗传,什么叫智商,你懂不?”
理所当然,年龄最小的我因着卓越的审时度势,克敌制胜的“军事”领导才能,让我们五人在军区大院的争霸战中屡战屡胜,成了这五个人的老大。因为我常年呆在警卫班,上学后,同学们只知道军区五虎的头头,居然是警卫连长家的半大小子。
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周副司令家的那个丫头片子周亚男。这丫头从小就看阿武不顺眼,说他是草包、垃圾也就算了,还时不时派了院子里一帮同龄的小丫头,如同地下党般监视着我们,以便一有风吹草动就向第一司令及其他四位叔叔狠狠告发我们的“恶劣行径”,好将阿武往死里整,顺带我们四个陪刑。
我们四个实在好奇周亚男的仇恨怎么会如此长久而专一?忍不住问了阿武,这家伙满不在乎地告诉我们:幼稚园的时候,他和周亚男一个班,挑唆那丫头站着尿尿,结果可想而知。放学后这个不知收敛为何物的家伙,还在大院里逢人便讲。那时候两个人就结下了梁子,我们四个是周亚男仇恨的附属品。
人们常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可是当一个人恨到极致的时候,往往宁愿用自己长久的执念,也要浇灌仇恨这朵不幸的花儿。当幼时的周亚男满怀快乐在幼稚园结交朋友的时候,却被阿武缚在了一个大大的、不可磨灭的耻辱柱上。
虽然孩子们的忘性大多很好,假小子般的周同学,却从未被人这般嘲笑、羞辱过。小时候,周亚男的噩梦大多和幼稚园尿尿事件有关。梦境,强化了周同学的恨意,维持了近乎幼儿园到初中的全部时光。
初中毕业后,白家大家长,也就是我的外公,白肃谟老先生在圣约翰公学捐了座图书馆,以便我们五个能够一道过去念书。
我同意出国念高中的唯一条件就是我们五人共同进退。阿武、阿俊要考上圣约翰公学却颇有难度。外公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下一代也只得我这一个男丁,成天指着我继承家业,所以白老爷子只要我同意出去念书,就已经很满足了。
人算往往不如天算。就在外公憧憬着他的外孙和他念同一所高中,然后也沿着康河走进国王学院的时候,白珍珠女士意外怀孕了。两位学术超强却想法简单的考古大腕,未经爷爷的同意,私下找人办了份入赘申明,为第一家争取到一个生二胎的名额,并且生下了一个女娃儿。
生命是那么奇妙的一件事,当我第一眼看见灵儿的时候,作为兄长,作为一个十五岁的大男孩,心底那抹柔软被狠狠牵动着。灵儿那么小,头发微黄,不很多,软啪啪的,脸只有我的手掌那么大,睫毛浓而密,眼线很长,隐约看着是双眼皮,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皮肤恍若透明。这丫头好像特意要讨好我这个兄长,在睡梦中竟然对着我甜甜微笑。
虽然这是小婴儿的无意识行为,却深深攫住了我这个兄长的心,那时我便暗暗发誓,我会永远关爱并保护这个小人儿。白珍珠和第一昭阳在灵儿满月后去了埃及,据说是一个跨国考古项目,女儿终究敌不过法老王。
第一昭阳两夫妇潇洒的去了埃及。根本就不关心爷爷的心中为了入赘声明有多么的不痛快。白老先生和第一老先生在无形中陷入冷战。白家很乐意代为照顾灵儿,按照我家老爷子的说法,第一家的娃儿,怎么着也不能由外家代为抚育。虽然我是在警卫班长大的,我可不乐意自己的妹妹生下后也混警卫班。
作为两个家庭除了二老外,唯一在家的直系男丁,我的调停建议如下:我拒绝出国,灵儿跟在我和爷爷身边生活,由张妈照顾。周末的时候我们一起回凌栖小筑。爷爷对我出国本就不是很感兴趣,他一直觉得大学时夯实基础,大学后定下研究方向再出国更能学到东西。
爷爷觉得照顾妹妹也是一笔不可多得的人生财富,默许了我的想法。外公本来就对妈妈不知变通,非要守着中国国籍,宁可去办那莫名其妙的入赘声明颇有微词。觉得这件事情终究是白家的女儿做事欠考虑(父亲早就被外公划入色蒙心智的行列)。外公觉得与我而言,早出国或者晚出国两年影响并不大。自然也就顺着杆子下了台阶同意了我的方案。
我留在国内念高中,顺便照顾妹妹,那4人自然也就一起留下来。我们一起进入了a中高一(1)班。同班的还有阿武的“女朋友”——周亚男。这是楚怀的观点:人生因恨生爱的事例比比皆是,想着这么多年我们悲惨的陪刑史,怎么着也得坑阿武一把。由我们几个先演练着称呼周亚男为阿武的女朋友,在思想上灌输此种观点,不定最后阿武真的会被周亚男这个野蛮女套牢,也算不枉“兄弟是用来坑的”这一金科玉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