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次走神一生难返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熬夜刷小视频,以至于上工走神!”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打起精神,认真的走好每一步!”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哪怕请假,旷工,辞职,也不会强撑着上工!”
“如果…如果…啊啊啊!贼老天,为什么会这样…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啊!”
张阿东哽咽着絮絮叨叨,惊恐,彷徨,愤怒,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都改变不了他因为一次走神从十三层楼上摔下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不知何时,不知何名的世界。而他是一个流民,对的,没听错,他现在是一个饥肠辘辘不知几天没吃饭的流民,衣不遮体全身上下只有一块破布围在腰上遮羞的流民!他瘫坐在路边上,背靠一块大石,艰难的抬头望去,没有一颗树,没有一根草,只有大路上每隔一段三三两两如他一样的流民,满眼看去大概三五百的样子,或两三个互相搀扶,或独自一个踉跄蹒跚,甚至有两个爬着蠕动,所有人乌头散发,满身土灰,看不出男女,却没有老幼,隔三差五就有一两根散落白骨。
张阿东不理解穿越的起点文化学历要求在他这里为何从至少大专降低到了初中辍学,也不理解穿越的终点身份背景要求到他这里为何从至少农家混混拉低到了饥渴流民,现在的他不理解也没有心思去思索,只是怔怔的看着不知从何处起,又延伸到何处的大路,所有的惊恐,彷徨,愤怒都被饥饿冲散,只剩满满的无奈,他在思考该如何活着,如何活下去,眼神渐渐无神;他在思念怒其不争的爸爸,满眼宠溺的妈妈,眼神渐渐湿润……
忽然,除张阿东之外所有人开始往一个点狂奔,张阿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消散的惊恐溯然涌上心头,充斥脑海,他一个激灵爬起身来,手向后撑着背靠着的大石,一眼望去流民冲向的那个点,瞬间一片血红遮住双眼,张阿东一阵干呕,干裂的嘴唇大扯着“啊…呕”“啊…呕…啊”,带着血丝的眼白一阵阵上翻,两个眼珠子想要从眼眶里给挤出来一样,“啊…啊…吼…吼…啊”,张阿东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止住自己的恶心,这一刻他没有了饥饿感,两只手紧紧握着,两公分左右的指甲刺进手掌里,即使被土灰染色的胳膊上依稀能看到青筋暴起……
“啊!”张阿东大吼一声,却没有人理会他,所有人还在张牙舞爪的奔跑,那是一场生与死的冲锋,所有人都在嘶吼着、冲刺着,只有张阿东“啊…啊…啊”的嘶吼着,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干巴巴的女人解下身上不多的,遮羞的破布把红色的两摊泥土打包带走,时间从开始到结束不知用了多久,几秒?几分钟?或者更久一点?无论多久,张阿东无暇顾及,他知道眼前的一幕也许将在他余生的每一个噩梦里反复循环,只要还活着,他想要活着,他要活着,他知道他必须活着…前世,今生,未来,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思念,去思索,去思考!他的脑子里经历一次次崩溃的冲刷后,只剩下两个字“活着”!
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张阿东不敢再瘫坐,腾挪着转过身,双拳撑着大石,腾挪到大石的阴面,把头顶在两个拳头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哽咽着“张阿东…张阿东…啊…张阿东…冷静,冷静,冷静”,呢喃着“张阿东…张阿东,冷静一下,你冷静一下”,嘶吼着“冷静!冷静!张阿东!啊…冷静啊你”,过去大概半小时,张阿东的心跳渐渐平复,人也跟着平静下来,腾挪着转过身,背靠着大石,思绪渐渐恢复,开始慢慢思考,前身除了一块破布什么都没有留下,包括记忆。张阿东低头看看自己,靠着前世在工地干活测量的经验,自己大概一米六五左右;把胳膊放到嘴里轻轻咬了咬,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虽然皮包骨头,但从皮肤的嫩度看,自己年纪不超过二十;两腿微微撇开,晃了晃腰,感觉了一下,不放心,又撩起破布低头看看,“嚯”!与前世二十四岁的自己没了年龄参照,嗐!就当自己十八岁好了,张阿东苦中作乐的同时转移着自己的思绪和注意力!又看看身上那块破布,那是自己唯一的财产,一块破麻布,经纬歪歪扭扭,又想到清醒到现在看到的流民都是披头散发,也没见人穿裤子,这大概可能是古代吧!具体是何朝何代,张阿东知道,这还需要自己去探索,目前紧要解决的是如何活着,又如何活下去!
转身抬头眯眼看看灼热的太阳,低头平视大路上或三三两两,或形单影孤的流民,用带着血痂的双手揉揉肚子。疼痛在饥饿面前可以忽略不计,或者刚好用疼痛掩盖饥饿的难受,张阿东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是张阿东知道自己不能再停留了,该出发了。
张阿东不想再和其它流民们一起顺着大路走了,他要脱离这条路。路的两边,一边是光秃秃的荒野,一片赤地一望无际,不知延伸到哪里,到处是不知何处来,不知何处去的流民,远处偶尔泛起一波小小的冲锋,想流民大潮中泛起的浪花,让张阿东在燥热的太阳下打着一个个冷颤。路的另一边,也就是张阿东靠着的大石背后,是连绵不绝的石头山脉,同样光秃秃的不见一点生气,除了石头就是裸露不多的黄褐色的土地,同样遥望过去不见一棵树一根草,怪石林丽,靠路的一面格外陡峻。仿佛路的一边原是田野,另一边就是沿着山脚绵延不绝!张阿东毅然决然的向着山脚走去,他想爬上这条山脉,他想去高处眺望,去寻找一条生路,去爬出一条活路,他这样想着,也埋头坚定的向前走着,向无路处去走,向最高处去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