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跟随
“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什么？没有想到看见了自己，没有想到祂的存在是这么浩瀚和突破常识？又或是没有想到自己也曾见过他，而不是世俗认定的那种“见过”。
那么，她曾经看见的破碎的画面和奇怪的语言又代表什么，她没有问，因为隐隐之中似乎早已有了安排，她并不想知道全部。
似乎需要她去探索，正如他所说，此刻姜晓感受到了。
林珏似乎明白她的所所想，两人都没有说话，静谧的在这浩瀚无垠的星空之下感受着，宁静而安逸。
老实说，姜晓回过神来，第一次见到这么纯碎而美丽的星星，是的，其实在她很小的时候，她见过一次，只是不是在繁忙的大街上，而是她跑去了繁尔多秘馆去仰望星空，那里总能令她身心平静，她喜欢那样。
后来也可想而知，她被父亲一顿毒打，毕竟跑到了不该去的地方。
之后她再也没有去过…
可是她总会在虚假的地方感受着它的美丽，比如房间里的投影，当然…这听起来有些可怜，可这无法抵挡她的向往。
姜晓将男人推倒，而对方完全没有任何的反抗，顺从的倒在了沙滩之上，眼前也早已不再是沙漠了，而是一片沙滩，海水拍打着脚下。
星河浩瀚。
对于这样的事情发生，她早已习惯了，就像魔法。
对方倒在地上，双眼看向她，那里总有着无限的包容，无论她做什么。
很奇怪，姜晓很喜欢这样。
所以，她更加放肆了，她捂住了他的眼睛，然后有些贱兮兮地说道：“现在，你来感受我，你能看到什么？”
姜晓深深的呼气，这里真是太美了，她坐在他的身侧，微微弓腰捂住他的双眼，其实这个姿势很危险，因为她随时都可以刺穿他的心脏。
姜晓看了看他胸口的位置，接着移开了眼睛，趴在他的胸口处，但是依旧没有松开捂住林珏眼睛的手。
“说啊，你看到了什么？”简直就像班级上最恶劣的小孩子，调皮捣蛋，可是这只是一种顽皮的心性，她喜欢这样。
似乎她许久没有变成这个样子了，没有人会允许她这样做。
这是坏的、恶劣的、调皮的、不好的，是要被压制的、受到惩罚的、被教条束缚的行为，但是这是真的吗？她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只是因为个性的不同吗？
有时候她真觉得人类学校就像一个生产机器的加工学校，每一个都要如此精准的保持相同，扼杀天赋，不许有不一样的行为和思想，否则，你就是错误，是要被消除的存在，那些被学校教导的其他孩子促成的团体也是如此，你奇怪，就要被孤立。
如果是错误，为何会被创造，这难道不是一份礼物吗？天生的东西总是要按人类标准来按压，变成模具厂，人类是“神”，这话听起来就可笑。
这些孩子从未伤害过谁，反而自以为正义的人总是不断地伤害着他人，伤害着他们认为的错误。
他们以为自己在主持着正义，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残酷的伤害，他们比自己所想的更加残忍，更加恐怖。
她很久以前还见过和狼生气的，就是因为狼的本性如此，那是一群被圈养的狼，因为逆怵主人。
主人很生气，她觉得狼不能这样，被她养了，就要臣服于她，于是狼遭到了疯狂的鞭打，然后可怜的夹着尾巴走了，观众一片叫好，他们觉得这是人类的胜利，狼怎么敢反抗的啊？！
开始姜晓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事，可是后来她越想越不对劲。
也许，她的思想也渐渐被这种统一性所洗脑了，可是，那是狼啊，它天生就是狼啊！他的习性为什么要遭到否认？鞭打就意味着要它臣服在人类的脚下，不许有这样的习性。
是谁将他们的野性圈养？是谁将他们从自己的家园绑架？又是谁束缚着它们的天性？
它们必须友好的和人类玩耍，不许呲牙咧嘴，否则后果谁都明白。
太可笑了。
自以为是的正义，算什么正义。
人类总是喜欢管东管西，然后弄得物是人非，一片凄惨模样，然后拍手叫好，太好了太好了，一切都回到了正轨，接着又有新的痛苦和不满，然后他们就着去更改着一切，这个植物没有按理想的方向长，必须修剪，这棵树挡着地方了，于是往树根撒盐，毁灭毁灭一切他认为错误的方向。
哦，原来这就是他们想要的一切啊。
太工整了，太美丽了，没有多样的地方，没有一丝多余的地方，人类日渐麻木的样子简直也是太漂亮了。
对吧？
你又被修剪成什么样子了呢？
你对自己真实的样子满意吗？
还是不停地裁剪着自己？
你找到了真正的自我吗？你还能找到真正的自己吗？你麻木了吗？听之任之吗？冷漠的表情和暴躁的样子是否占据了你的五官，你的心是否还在跳动着？
你喜欢自然，还是修剪后的工整呢？
你还活着吗？还能感受到活着的感觉吗？很小很小的时候，一件简单的触感听觉，让你开心愉快的样子，你还记得吗？雨水的声音，风的触摸，脚下的小世界，路边的石子，你是否还活在这里；或者在你幻想的虚假世界里每日存活，灵魂早已死亡，你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许久，他都没有说话，安静的姜晓以为他出故障了，正要松开捂住他的手，他开口了，不急不缓地说道：“我看见了，一个孩子，一个调皮、脆弱的孩子，她的内心拥有无限的可能，可是却被一切按压将至粉碎，她不再相信自己，她变得害怕敏感和脆弱，她是一个无法定义的存在，可偏偏被世人安上了标签，于是她按照标签形成了自我，她”林珏还没有说完。
姜晓忽然打断，她的内心有种酸痛，：“行了，不要再说了。”她有些难以承受了。
因为，这是事实。
可是林珏继续说道：“她将至觉醒，因为她已经承受的够多了，她明白了自我，所以正在逐渐回归，我看见了她努力摆脱这些的模样，她是那么优秀和耀眼，从撕开的枷锁中不断地释放出金色的光芒，虽然只是透露出几道，但是这已经是我出现的理由了。”
“可是我我不太确定自己怎么说我的眼前一片混沌，我似乎想要着什么，可是我却不知道那是什么？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我，我不知道那种感受很难形容，我也不知道我想要寻找什么方法，可自然的感受就好，可”
姜晓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语言系统失调了，她努力的想表达着什么，可是无论如何都不知从何开口，因为她对于这种事情就很模糊，如何能够清晰表达。
“你想说，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对吗？”林珏没有拿开对方的手，只是淡淡地说道，嘴角挂有一丝微笑。
“是的，这很难让人理解，可它确确实实发生在了我的身上，如果你也不理解，没有关系，毕竟连我自己都不理解我自己，每一个感受都是如此奇怪，让我不知所措，痛苦万分。”姜晓诚实地说出了她内心的感受，这也是她第一次像别人倾吐自己真实的模样，毕竟连她自己都搞不懂的问题，又怎么能让其他人明白。
可是，姜晓明白，他是不一样的，他是特别的存在，他们彼此相连，他似乎能够明白她的一切。
“我到底怎么了？我被这种感受笼罩，已经太痛苦了，我简直每分每秒都在崩溃的边缘，可是另一个我却又是如此的轻松自在，仿佛一切都充满了光明，就像割裂的自我，你能明白吗？我在渴望一个救赎，一个令我完全释放的机会，可是我总是抓不到头绪，日复一日，让我崩溃。”姜晓完全地躺在他的身边，放下一切，自由的流淌着一般。
他没有说话，没有了声音。
姜晓内心忽然有些忐忑，是她太难以理解了吗？或者他也完全无法言说？
果然，无法明白的吧。
林珏闭上了眼睛，可是他清晰地存在于每一个角落，就像睡着了一般。
“我是不是太太矫情了。”姜晓眼中似乎有泪水涌现，她也不明白这样莫名其妙的感受，可是自从这一切爆发来，这种感受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她，质问着她究竟想要什么。
她不想拯救人类，她也没有那么无私，如果简单点，关闭空间门回到原本的地方，她很乐意这么做，完全不用让她煎熬。
可是她知道，就是知道，她来这里真正的目的不是这个，她说不好，总之，她有想做的事情，真正的随心的事情，而不是社会教导的事情，比如：“人类都这么危难了，你还有空闲聊，赶紧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啊！”
她知道，自己不是为了这个而来，所以，越是找不到答案，越是让她痛苦万分。
果然，是自己太过于矫情了吧。
“不是，你有需要你做的事情，只有你能做的事情，且是你，只能是你，必须要做的事情。”林珏缓缓地开口了，让人踏实。
姜晓眼睛一亮，果然，果然她的感觉没有错，她以为自己疯掉了。
“那会是什么呢？”姜晓迫不及待地问道，她渴求这个答案已经很久了，所以，能否告诉她。
林珏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她，说道：“夜深了，需要睡觉了。”
？
“为什么不能是现在呢？为什么不能是现在让我去做我该做的事情呢？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逃避我的问题。”姜晓再也忍不住了，她感觉委屈，鼻头一酸，这种痛苦的感觉她受够了！
林珏转过身来，看向她，眼中似乎带着怜悯，他轻轻地说道：“我无法告诉你答案，因为这需要你自己去寻找。”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这一辈子都找不到了，怎么办？”姜晓无助地说道，她就像漂浮在海面上的木筏，孤苦伶仃、无人可以帮助她。
因为只能靠她自己。
林珏笑道：“傻孩子，别想那么多，一切都没有那么可怕，它会自己出现在你的生命之中的，你只需要跟随着我，跟着我走，一起都会出现在你的生命之中。”他轻柔地擦干她的泪水，语气意外地十分温柔。
姜晓终于忍不住了，她内心的担忧还是浮出了水面：“可是可是你总是会消失的，不是吗？我只能在这里见到你！你让我如何跟随你走，我该如何跟随你走？！”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番话，可这是最让她恐惧的事情，没有了祂，她将会是什么？一尊行尸走肉？一个失去方向的自以为是的“智者”？
“那是因为，你不想见到我，所以一切都被遮掩，只要你真心的想要看见我，我总是会在这里的，你一直都能感受到我。”林珏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的脸颊、肌肤，感受着她的所有、她的一切。
这是亲密的、毫无间隙的。
“我如何不想见到你，我从小就渴望着，我日日夜夜地渴望着，可是你都没有出现，我多少次渴望着你的救赎，但是最终你在哪里？！这一次也是这样，我需要你，可是你呢？！你只告诉我跟随一个随时会消失的人走，你根本就没有让我一直感受到你，我如此的没有安全感，我害怕着一切，可是我只能竖起厚重的墙壳保护自己，你却一步步敲碎了他们，却总是让我心惊胆战，随时都可能消失，雪天也好，进入黑洞时也好，被追杀时也好，在梦境中也好！你究竟在哪里？！你只是在冷眼旁观！”姜晓终于忍不住了，她嚎啕大哭，简直委屈得要命，所有的一切都是她逞强走了过来，可是他说什么？跟随着他，简直让她崩溃。
“我就在这里，不曾离去，是你不需要我，所以我走开了，但我一直未曾走远，我一直都在注视着你，不是吗？相信我，就像我一直都在相信你一样，好吗？”他并没有被激怒，相反更加温柔的说着，简直就像安抚一个小孩子一样。
“可是我每日渴求你的时候，你在哪里？！我是那么地想要见到你，不惜一切地去寻找你，可是你从来都不曾出现，只有在这里，只有在这里我才能看见你。”
“如果，你让我参与到你的生命之中，我随时都在，可是你似乎总是在某些时刻拒绝着我的进入。”林珏的声音有些叹息。
“我！”姜晓无言以对，她不知道用什么话语来反驳，她甚至说不出口根本不是这样，或许，事实就是如此，是她自欺欺人罢了。
她真的渴求着他吗？或许，她渴求着，可真相并不如此，到底有什么阻挡着她，她似乎需要着某些事物还是什么东西来维系，来维系什么？现状？或是一直以来信仰的东西？熟悉的一切？
甚至这高于她的渴求，以至于自己一直无意识地拒绝着祂，可却又无辜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明明是自己选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