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誓言
“走吧。”林珏淡淡的看着他，说道。
完全没有任何威胁，只是一个可怜的小丑罢了。
姜晓转过身去的脚顿了顿，接着犹疑了一下，再次转过身来。
“我曾经见过你，是吗？”她脑海中似乎有什么模糊又熟悉的东西涌现。
“你还记得我？”他瞬间冷静了下来，语气中夹杂着不敢置信，似乎找回了什么。
“不我觉得你很熟悉，我以为你是故人，但是现在这种熟悉只是你是你而已，我似乎从前认识你，只是作为你自己的你。”姜晓无法描述这种感受，她尽力将脑海中的思想表述出来。
林珏还在身后等着她，但是没有催促，他似乎永远都在她身后的位置耐心的守护着，只要她回头，永远可以找到他。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很遗憾，我只能说一句再见。”姜晓转过身去，朝着门口撒进金子般光亮的地方走去，她牵住了林珏的手，男人低头微微瞥了她一眼，接着淡然一笑，向前走去。
“不不”一股怅然若失的感受涌现在那黑暗之中，他需要她，他也需要着她啊。
为什么，为什么从来都不曾回头看过他。
内心就像被挖了一个破碎的洞，他感到彷徨和无助。
“不！我不允许你走！你要留下来，永远永远的陪着我！”他癫狂的说道，可是他失去了一切的力量，他无力挽留。
外面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姜晓看着眼前的金色沙子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扬起了一个璀璨的笑容：“现在，我们不需要再逃跑了吧。”
耀眼的就像是一个明媚的太阳，男人温柔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是的，他们再也无需躲避一切，逃避一切，如此的明亮，如此的耀眼，真实就在眼前，虚伪阴沉的一切已经失去了力量，她在走向光明。
她甩开了一切的束缚，脚下的沙粒是那么的温暖，亲吻着她的肌肤，温柔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带来了希望和舒适的温度，这一切是多么的美好啊。
身后的金塔开始土崩瓦解，灰暗的模样显露出来，接着回归土壤，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那个可怜的人呢？
谁知道？也许就此长眠了吧，谁也不知道他的结局，他本是拥有着骇人的能力，呼风唤雨在他的帝国，他可以抬起手掌灭掉一个国家，可是如今他失去了力量，谁也不知道为何。
那双眼睛亮起了熟悉的蓝色光晕，他抬起头看向那个耀眼的太阳，‘真好，他救赎的女孩，现在，终于属于他了。’
光明与黑暗、温暖与寒冷从来都只有一线之隔，并不遥远。
‘他的任务是否也快要完成了？是否也要离开她了？他知道自己的意识将一直伴随她的左右，可是现在是时候吗？’他问自己，又看了看那个自由、放开一切奔跑的少女，多么令人心生爱慕与欢喜啊。
心脏的位置不断地传来跳动，那是少女的能量也是他自己的。
多想多想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姜晓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她的心脏忽然涌来即将失去什么，要将祂抓住一样的酸涩感，怎么回事？
她回头看着那个身后温柔注视着她的男人，那双眼睛总是让她思绪万千涌出无数情感。
姜晓急匆匆地跑到他的眼前，她有一种预感，一种奇怪的预感：“你不会走的，对吗？你不会离我而去的对吗？就算一切都将变化，你将永远在我身边的！对吗？！”她的语气是如此激动和慌张。
林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可是姜晓依旧倔强的看着他，说道：“我需要你！我需要你！”听见了吗？我需要着你。
“终有一日，你将独自长成参天大树，那时任何的风雨都不会将你摧垮，你是那么的强大自信，你不再需要着我。”他看向她身后的远方，那里，似乎是他的源头。
“不！不！”无数蚂蚁啃食着内心一般，她像是拉紧了最后的稻草，贴住林珏的身体，死死的抱住他的腰身，她能感受到，他们一致的跳动和频率，为什么？为什么都要离开她？
所有人都是这样，她无法承受一个人。
“我永远都在，可是不再以这样的形式陪伴着你，在所有地方你都能看见我，可是不再以这种看见的形式与话语，你要习惯。”这么说很奇怪，但是确实是这样，林珏慈爱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这种样子，就像韩黎最后和她离别的场景，再次勾起了那种难过的回忆。
为什么都是这套说辞，永远永远陪伴在她的身边，骗子都是骗子！还有这种奇怪的眼神，凭什么？凭什么要这样对待她，接着擅自离开。
姜晓松开了林珏的腰身，慢慢转过身体，她一个人孤独地向前走去，如果不能陪她走到最后，为什么开始就要在一起，悲伤就像要溢满了一般。
低沉的气息将她笼罩。
或许，从一开始就一个人，就不会这样难受了。
林珏无奈和难过的看向走远的女孩，“你要习惯、你要强大、最终你将成为你自己。”
一声叹息淹没在这炙热的空气之中，太阳似乎又开始炎热无情的烤着大地了。
干渴、虚弱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她在这个地方呆的太久了，身体开始渐渐显露出一些不适了，空旷的没有尽头的沙漠，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方。
但是内心又不愿意回头去问那个他，姜晓知道对方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每一步都是如此的与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可以安心的注视着她，但是又没有上前。
“到底要怎样嘛。”姜晓已经消了一部分的气，她嘟嘟囔囔地说道。
这真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事情，可是却无法用常理去解释，只是自己似乎又有些明白什么。
真是头大。
走不动了！走不动了！爱咋咋地吧，她置气地转过身体看向林珏，但接下来她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僵住了。
？？？
等等，她什么时候恢复了腿部的知觉？她自己都未曾注意到。
林珏站在与她相隔一段距离的地方，并不如往常一样，他就站定在那里，看起来那么近，却也那么遥远。
话语忽然就堵在了喉咙里，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需要着他，所以她无法狠心地说让他滚；但是，既然无法在她身边，为何，还要出现在她的眼前。
真的，好让人生气啊！
姜晓大步迈向前去，站定在男人的面前，说道：“你知道我已经二十岁了，对吧，那你知不知道，生日时，每一个人类都会许下一个愿望，并且会帮助这些孩子实现愿望。”
林珏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可恶他这副样子简直就像是任人拿捏。
平时精明、清冷的样子呢？冷酷无情时候的帅气呢？
姜晓咽了咽口水，她很紧张，因为她只有这一个理由可以留下他，她清了清嗓子，显得有些做作：“我的愿望就是，你永远永远陪在我的身边，不离不弃，一直都是这副被显化出的模样，虽然我不理解你说的一些东西，不过，既然你是无形，那么我命令你、求你，一直以这幅显化的模样陪伴我的一生，生死不弃。”她的眼里有恐惧，有希望、渴望但更多的是紧张。
她害怕他拒绝自己的要求，是的，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要求，根本不是什么扯淡的愿望。
“你同意吗？”她带着小心翼翼的询问。
林珏沉默了，他没有说话。
姜晓第一次明白自己的心脏还能跳的这么快，双手无意识地捏紧了拳头，指甲似乎埋进肉里，她太紧张和忐忑了。
半响，姜晓终于觉得没有什么希望了。
她落寞地转过身去，也许这条路，终究只有她一个人。
“如果是生日愿望的话，那么，我怎么能拒绝呢？”身后缓缓地响起沉稳的声音。
姜晓睁大双眼，眼睛里瞬间填满了色彩一般，充满生机，她转过身去，无法言喻的激动沾满了她的心，她感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不敢置信。
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大脑终于回神：“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她还是不敢相信。
林珏心中最多的还是无奈，他放心不下这个孩子，同时他也知道自己也是多么地需要着她，哪怕最终走向未知的地方，他愿意愿意去赌一把，和她一起。
“我将陪伴你永生永世。”林珏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接着唇角叹了一口气，弯下腰身亲吻在姜晓的唇角，接着巨大的金光和蓝光照亮着整个沙漠，黑夜忽然降至，两种光明闪烁其间，不分彼此。
这是誓言？林珏立下了誓言？！若荧在漆黑的房间里睁开了双眼，绿色的光涌动在她的眼眸之间，星星点点的金色萤火漂浮在空中，接着她又淡然了，是的，情理之中的事情。
姜晓的眼眸倒影着这璀璨的一幕，这是什么？！
这简直让她惊呆了，果然她是来到了魔法世界吧。
不过，对方这动不动就亲吻的举动，好像让她不知不觉习惯了？因为对方没有什么意图，这更像是某种仪式，所以，就和拥抱一样自然。
好歹原来她也是经常出席诺尔比亚的激情一员，那里可比这开放多了，但她片叶不沾，足以看出自己多么的机敏了，不过那些行为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心脏的位置似乎传来了一阵暖流，如此温暖，就像回到了母体一般，那样令她感到安全。
姜晓完全放松，将自己交给祂。
是的，完全的完完全全地交了出去，因为信任，总是会付出代价的，不是吗？这是他教给自己的，所以，如果被背叛，她也心甘情愿，因为她知道，他永远不会背叛自己，任何人都会，只有他不会。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那种彼此的连接已如此紧密，再也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
是的，这是一个有着心脏的奇怪仿生人，可是他也是更奇怪的存在那种她早已明白的存在。
清明的目光看向姜晓，那里就像平静的湖面，如此宁静，让人感到安心。
忽然，姜晓似乎心中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她想让他完全的、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
她想真正的、真真正正地感受着他，感受着他的一切，他的存在，他的模样、他灵魂中的模样。
于是在分离之时，姜晓凝视着他的眼眸，她不想管为何一时之间昼夜瞬间交替，不想管这爆发的光亮，毕竟，她总会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她不着急一一弄清。
右手轻轻抚摩着他的脸颊，男人顺着她的手心低下头颅，蹭了蹭她温暖的掌心，就像被驯服了一般。
“我想感受你，真正的真正地感受你。”姜晓温柔的说道。
是的，她不了解他，对他知之甚少，可是却明白他们彼此无形的链接，所以，让她真正的了解他吧，她渴求这一切的发生。
“那么，你需要关闭自己眼前所看见的一切，用你的心深入的，深深的了解我。”林珏关上了她的眼睛。
“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林珏将她抱入怀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抚摸着她的长发。
“我看见了黑暗。”姜晓就像被蛊惑了，她说着自己真实的感受。
“是的，你感受到了黑暗，还有吗？”林珏就像引导着戴上眼罩的人一样。
“我还看见了鲜血？”姜晓不确定的说道，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继续。”黑暗中，那双眼睛看向无边的黑夜，亮起了冰冷的蓝光，可是手掌却又如此温柔的抚摸着怀里的女孩。
对于他来说，这永远将是他的女孩。
“战争!火！烈日，恐惧，恐怖，我是一切，我凝视着一切，我无处不在，我所到之处，便是感受一切，孩子笑声这是我自己？一个哭泣的孩子我看见了她她在看向我她在凝视着星河，我感受着她的注视，于是我赐予了她一些东西，一些常人难以企及的东西，可这一切需要她自己去发现、去挖掘，我来到了她的身边。”姜晓默默地睁开了双眼，内心似乎有什么在翻涌，她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情绪。
混乱，她现在很混乱，那个孩子，她在从他的视角看向自己，那个孩子是她自己。
他是什么？
她似乎有些明白他说的意思了，可是那是什么？她代入在那种感受之中，很难说明，他似乎是一切，万物的起源，可他不是一个具体的东西，准确来说，什么都不是，可却又是。
你是意识吗？你是什么？你为什么能看见那么多，一切
而这只是冰山一角。
姜晓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承认，这有一些突破她的认知了，不，是亿些。
他有着宁静的情感和大爱，可是他为自己装上了一颗人类的心脏，一颗有着搅乱一切平静的七情六欲，而这一切，似乎是为她而来。
祂
本是无物，也是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