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晋王兵败商州城（上）
书接上回，李德昭跟随安庆春去了司礼监。安庆春安排李德昭草拟越王任职河南道大都督的圣旨，同时下了一个口谕，推举河南道节度使的人选。
李德昭这时忽然想到自己的兄长李德楷在京师，于是他耍了一个小聪明。他先是把越王就任河南道大都督的圣旨，当天用印传旨下去。然后把推选河南道节度使的口谕，第二天才传了出去。当晚，他就出宫见了自己的哥哥李德楷。
且说这天一更时分，宫门已经关了。李德昭从走泔水的小门出去，两个随从小太监在门口守候。然后，一顶小轿在后面等着，李德昭走进轿子坐下，那轿夫抬着直奔外城。
外城的小巷子，有一个人在那里等候。看到轿子立即就招呼着跟他走，穿过几个小巷子，来到一处宅院外面。打开中门，轿子直接进去了。不想里面有一间房，专门盛放轿子的。轿夫站好，有人上前蒙住了双眼，然后给他们各自搬了一个板凳。
李德昭从里面走了出来，跟着那人直接去了后院。后面有一排三间的大房子，李德昭走进，就看到了哥哥李德楷，还有吏部尚书齐恒。李德昭立即拜道：“大哥，近来可好。齐大人，有礼了。”
李德楷上前，给了弟弟一个拥抱，说道：“弟弟，辛苦了。”那边齐恒站起来拜道：“原来李公公就是德昭贤侄，我却是今日才能以见到真人。”原来，这李德昭在宫里当差，已经故意改变了模样，清瘦很多。他也不主动与大臣交集，很多人都是知其人未谋面。
三人站定，李德昭立即问道：“哥哥，这一切都是弟弟不好。让你去往神都任职，险些丧命见不上您。”李德楷立即宽慰道：“弟弟，莫要这样说，我这不是很好吗？”接着，李德昭又说道：“神都节度使房文龙房大人，亏得我亲自写的文书，下得圣旨。没有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此人居然如此狠毒，谋反于天下。但是安公公却是事先好像知道些什么，因为听闻房文龙的谋反之事却是根本不着急。倒是那晋王谋反之事，让他是彻夜难眠。”
齐恒听到此话，立即追问一句：“难道安庆春是提前猜到房文龙谋要谋反？”李德昭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房文龙却是岑行岳大人举荐的。当时安公公亲自请旨陛下，陛下也是点头同意的。这其中有什么其他事情，我也是不知道。哥哥，如今你打算在京师做什么官职，是否对于河南道节度使感兴趣吗？”
李德昭此话，李德楷与齐恒二人听罢，面面相觑，他们二人都感觉非常震惊，然后齐恒说道：“这个，这个官位当然感兴趣，这可是一个实权官位啊。”李德楷也是点头赞同。这边，李德昭听罢点头说道：“今日听闻陛下要下旨，让推举河南道节度使的人选。不过越王就任大都督，看来河南道节度使这个官职权利会有所削弱。可是，陛下有可能将来会让越王继任皇位。所以说，坐上河南道节度使这个位置，搞不好就是未来皇帝的心腹大臣。”
二人听罢，震惊不已。齐恒立即追问道：“陛下还是不打算把皇位传给宋王？”李德昭听罢，就把今日所见所闻告诉了他们二人，两人目瞪口呆。还是齐恒有心计，立即说道：“贤婿，你一定要拿下这个河南道节度使的位置。看来宋王那里，不好说啊，我们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竹篮了。这样，你从今天开始投靠越王，我来继续烧宋王的灶，我们翁婿二人只要有一人不倒，以后就有办法。”
二人主意已定，李德楷忙问道：“弟弟，你有什么办法能够扶我上位河南道节度使之位？”李德昭想了想，说道：“办法是有的，需要你们二人上下打点好一切。因为陛下要求推荐人选不要超过三人，而且据我所知其中一人最好是那种无法上任的。这样，就剩下二人，我这边继续跟安公公求情，让他支持你。只要是我们司礼监把控圣旨，你就还有机会。”说完，三人又是一阵密谋。
不知不觉，三更过了。李德昭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就要回去。明日宫里就会传话，推举河南道节度使人选。你们想办法把握机会，如果可能，岑行岳那一票非常关键。”说完，李德楷送李德昭离开了小院。二人一同坐轿，出了小巷。
轿内，李德昭突然严肃的说道：“大哥，我们李家不能靠他们齐家。以前那是没有办法，如今我在宫里，我们就是我们李家，一定要把他们齐家踢出去。还有齐恒，一定要防着此人。我在宫里这些日子，可算是把人看透了。齐恒那人，不可深交，更不可能结为同盟。所以，万事你要有自己的分寸。”李德楷听罢，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且说齐恒回到府上，立即唤人把自己的亲侄子齐远叫了过来。同时，吩咐下人统统下去，只剩他们叔侄二人。齐恒突然严肃的说道：“远儿，你要准备好，出任河南道节度使。”
齐远一听，立即拒绝道：“叔父，不可。我现在这样可是五军都督府东军都督府主将，我的目标就是东军大都督。现在陛下降旨越王领河南道大都督之职，节度使就没有什么实权了，也就是随从副官，我不干。”
齐恒一听，气的直哆嗦。说道：“你是我们齐家最好的后生，比我那几个儿子强多了。我把你推成河南道节度使，总比外人李德楷做了好吧？”
不想齐远立即说道：“好啊，德楷兄弟做最好了，对于他来说可是美差，升职啊。叔父，你应该帮助德楷，毕竟他可是你的贤婿。你如此打压他，可是不好。”
“什么，我何时打压他，我这不是帮他很多？”齐恒怒道。
齐远立即反驳道：“叔父，谁人都看得出来，你想把神都使给齐虎留着，所以才不让德楷回到商州。可是叔父，虽然你是吏部尚书，但是也不是想安排就可以安排的。您知道吗，岑家也是在盯着神都使这个位置。”
齐恒已经气得不行了，一句怒道：“滚，你给我滚。”齐远看到叔父生气了，只好知趣的离开了。不想出来时，刚好碰到进府的李德楷。李德楷叫道：“兄长，已经寅时了，就留下来吧。”
不想齐远哼的一声，说道：“你的泰山赶我出去。”说完，就带领几个手下骑马离开了。此时，李德楷刚好看到板着铁青的脸的齐恒。
再说李德昭，回到宫内，刚进入后门，就看到几个太监在等着他。李德昭先是一愣，然后嬉皮笑脸道：“几位公公，怎么在这里啊？”
那几个太监，看到一身风尘的李德昭，有气无力的嘲讽道：“哎呦，这可是小李子，大晚上的出去干嘛去了。你一个太监，没有了玩意，还能折腾什么浪花啊？”
李德昭听到这话，顿时杀意起来了。其实自从上次吸收了许储的内力，李德昭在安庆春住处调养了十日，已经大部分吸收了内力，并且经过安庆春的调教，可谓是是一个绝顶的高手。这不，自己正想试试手段。
于是就回答道：“几位，我确实有事出去，没有胡混。如果没有什么事，请让开。”那几人听到李德昭如此说话，眼神凶的可怕，于是立即说道：“是安公公，让你去见他。”
李德昭听罢，立即飞奔去往安庆春住处。这个安庆春，住处就在一个皇宫角落里。因为是首领大太监，掌控司礼监，所以自己一个小别院。李德昭走进，站在外面拜道：“公公，小李子求见。”
此时的安庆春，正在修炼内功。不想一时间，内力乱窜，急火攻心。这些日子，他也在想办法可以吸收了李德昭体内的许储的内力。可是一直没有好的办法。这晚，也是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想尝试一下。于是命人唤来李德昭，就在李德昭还在来的路上，安庆春忽然觉得风险太大，也就放弃了。可是此时，李德昭居然到了。
安庆春听到是李德昭的声音，知道就他一人在外面。于是起身飞出，就要袭击李德昭。李德昭空有内力，招式也会的不多。虽然躲闪了去，可是没有几招就被安庆春制服。于是连忙求饶：“公公饶命，公公饶命。”
安庆春一脚把他踹了，说道：“没用的东西，体内那么好的功力不去勤加修炼，大晚上到处瞎跑。”
李德昭立即跪下求饶道：“公公，饶命啊公公。我这是思兄心切，出去见了兄长一面。”
安庆春听罢，反而不再生气，平静道：“锦衣卫已经告诉我了，你小子以后出宫，必须提前告诉我。上次那个神都使，给了你哥哥李德楷。怎么这次，又想要河南道节度使了？”
李德昭听罢，先是吃了一惊，立即上前跪拜道：“公公，奴才绝对没有过格的想法啊，公公，奴才绝对不敢对您不忠。”
安庆春冷笑一声，说道：“哎呀你啊，没想到入宫做了太监，居然有想法为了兄弟，可以理解。上次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可是此次，河南道节度使的位置，不是那么容易的。”
李德昭听罢，其实已经知道了安庆春知道了自己所有的事情，也不隐瞒，立即说道：“公公，可否有办法。公公，我就这么一个亲哥哥。公公，如果可以帮到他，奴才愿意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安庆春哈哈大笑，说道：“不用你粉身碎骨，从今以后，做我干儿子就行。”不等安庆春说完，李德昭直接跪倒在地：“干爹，受亲儿子一拜。”说完，猛地磕了一个头。安庆春满意的笑了，然后把他扶起来，说道：“我明日给你一个信物，让李德楷拜会岑行岳，交给他就行了。”
李德昭连连点头，然后扶着安庆春回到了房内，同时，也顺手关上了房门。
第二日，李德昭让人捎信，把信物给了李德楷，让他带着信物去拜会岑行岳。李德楷拿到信物，却是一个手帕。同时，来人给了他一封密信。李德楷打开密信，上面说了见到岑行岳如何说的话术。李德楷快速记住，烧了书信，就去了岑府。
管家来报，吏部郎官李德楷前来拜会。此时，岑行岳与岑正本、岑文良三人在书房作画，岑正本一听李德楷，立即对岑行岳说道：“叔父，这个齐恒可是真行，自己把自己的女婿给废了。”
岑行岳一边作画，一边说道：“他哪里是废了女婿，分明是为了自己的儿子铺路。可是他忘记了，吏部不是他们齐家的。此人前来，估计是带着两个目的。一是宋王的意思，二是他自己的意思。”
岑文良接话道：“宋王的意思，他不是之前拜会过我们岑家了吗？”
岑行岳继续说道：“上次我含蓄的拒绝了，这次或许宋王的诱惑更大呢？还有就是他这样的人，急于立功升迁，如何肯蜗居朝廷上呢？管家，请他到客厅见面。”
说完，管家就去招待李德楷去了会客厅。李德楷坐毕，还未喝上一杯茶，岑行岳就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李德楷见状，立即跪拜道：“晚生李德楷，参加岑大学士。”
岑行岳坐毕，然后招呼李德楷道：“李大人，快快入座，喝茶。”李德楷领命坐下，然后说道：“此次受宋王所托，这是书信一封。”说完，将书信放在了桌子上。不想岑行岳看了看书信的封面，根本就没有打开。而是继续咳嗽道：“老夫年龄大了，干不了事了，恐怕有负宋王重托。”
说完，就像咳嗽起来。丫鬟见状，立即上前拍打背部然后端上茶水。岑行岳喝了一口，故意装糊涂道：“李大人，商州战事如何？新任的神都节度使赵大人，还是没有辜负陛下重托吧。”
这一个尴尬的问话，让李德楷一时间无话可说。但是，他还是小声回答道：“前线战事，岑文良大人是最清楚的吧。臣已经回到了京城，就职吏部。”
“哦哦，跟着你岳父齐恒大人，很好，很好。”李德楷听到这话，有点刺心的痛。于是立即起身道：“大人，今天下官前来，就是请您保举我出任河南道节度使之职，安庆春公公给您的书信。”说完，立即把书信呈上。
岑行岳听到安庆春这三个字，先是一惊。然后立即打开书信，不想里面确实一副手帕。岑行岳仔细看了看手帕，立即惊了站了起来，把旁边的丫鬟吓了一跳。这时，才反应过来，赶忙让丫鬟全部退下。
这时，房间就他们二人。岑行岳立即严肃的问道：“你究竟是宋王的人，还是安庆春的人？”李德楷听到这话，微微一笑，回答道：“下官是大唐的官员，准确来说是陛下的人。”
岑行岳一听，立即大声喊道：“送客。”接着，李德楷立即起身，离开。
等到他走后，岑正本与岑文良从后面走了出来。二人不解，立即问道：“叔父，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岑行岳还在走神，听到二人言语，才缓过神来，说道：“笔墨伺候，我要给陛下上奏章。”
岑文良一边准备，一边问道：“爷爷为何如此着急，这个时候上什么奏章啊？”岑行岳不假思索的说道：“上奏章，保举李德楷为河南道节度使。”
“什么，叔父为何这时上奏章保举他啊？今天才下的口谕，你这就是上奏章，不太好吧。”岑正本说道。此时岑行岳根本不顾他们二人的言语，赶忙写起来奏章。写好后，吩咐下人向宫里送去。然后对岑文良说道：“你即刻去往商州，记住，把握好那五万人马，那是我们岑家的根基。正本，你明日去往衙门，没有我的招呼不要回来。”二人不解，但是还是遵命行事。
很快，岑行岳的奏章呈报上来。李德昭一看，就要打开奏章看一看。不想此时，一把被安庆春阻拦道：“大胆，这是你能看的吗？李华，用上司礼监的印章，交于天子审阅。”
李德昭一脸无奈，然后悄悄说道：“干爹，我就是看看是不是举荐的我哥哥。”安庆春一巴掌打了他脸上，怒道：“你懂什么，你看了这件事就黄了。干爹我伺候陛下多年，没有人比我了解陛下。”李德昭捂住脸，然而内心还是惊了一下。因为他明白，安庆春说的不无道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前线急报传来了。一日前，晋王大举起兵，冲破卫州防线，一路南下，商州告急。
紫霄宫外，几个太监在外面候着，不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