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曹保真咸鱼翻身（下）
且说曹保真回到家中，有管家把一封书信交付与他。他看到，才想起李德麟的事情来。原来那一日李德麟收到曹保真的书信，反复核量了很久。却是不巧，房文龙在得知禹州蔡仲言的支援，才造成攻占许州失利。于是调转枪头，开始攻打禹州。
蔡仲言得知禹州告知，带领禹家军几千人，连夜驰援禹州去了。蔡仲言这一走，李德麟立即把许州城封锁，只出不进，看样子要死守许州。那房文龙手下大将进攻了几日，看到李德麟蜷缩在城内，也就直接绕道许州，一路北上。一时间，商州西、南、北三面告急。
范明城继任丞相，一方面整顿吏治，一方面也是积极备战。此时，河北道的人马指挥不了，只能调集河南道人马。此时河南道节度使因为不听调令，被衣林卫带入京城待参。
范明城知道此事需要人来执行自己的决定，于是开始积极物色人选。但是节度使属于位高权重之人，需要陛下下旨才能可以直接任命。没有办法，范明城让楚汉章暂时接管河南道节度使之职，积极备战。殊不知，一场巨大的人事变动正在悄然进行。
齐恒改任了吏部右尚书之职，他趁机在左尚书黄子行在武英殿值守之际，一下子安排了十几个官员，大都是外派到河南道、江淮道的。一时间，各地勤王的人马偃旗息鼓，没有了动静。
这下，可是急坏了范明城。因为整个京师总共才五万人马，根本对付不了晋王的叛军。而西南方向，房文龙假意攻占禹州，实则主力人马去了宛郡。一时间，河南道也是处处告急无兵可派。西边被叛军封锁消息，狄道的人马根本就是得不到消息。就是知道消息，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此时，只能是江淮道可以调兵了。然而江淮道，实则早就被宋王的亲信掌控。一方面积极集结军队，同时江淮道节度使蒋琰开始跟朝廷讨价还价，争取最大的利益。
面对如此棘手复杂的朝局，范明城果然是展现出卓越政治家的风范。他没有说着急的无计可施，而是按部就班的按照自己的思路去执行。他一方面与京畿道总管的五万人马商议布防京师事宜，同时放手六部官吏就行整治，刷新吏治是关键。一时间，御史台、都察院忙得不亦乐乎。同时他也不忘平衡朝廷各派的利益，做到稳定朝局。
就在这时，宛地被占的消息传到了京师。范明城立即去往武英殿，召集诸位大臣商议对策。
楚汉章接手河南道，他首先说道：“范大人，诸位大人，宛地被占，可是关乎朝廷的粮草安危啊。我们必须尽快抢占宛地，把房文龙剿灭。”
楚汉章的话，倒是得到了几人的肯定。可是齐恒却是站了出来说道：“我们目前已经无兵可派，怎么夺回？楚大人，我还是建议您好好把许州人马调出来，平叛商州以南的叛军，保证我们京师南边的管道。这样，京师才不会有缺粮安危。”
这时，贺知奇站了出来，说道：“范大人，我提议我们把所有的顾虑及计划都列出来，请陛下决断。”
“不用了，朕决定让范丞相全权负责此事，他的决定就是朕的决定。”这时，天佑帝走了进来。大家见状，立即下跪迎接。
天佑帝坐到了龙椅上，随便翻看了几个奏章，说道：“朕得知有几个道居然不派兵参与平叛，与朝廷讨价还价，可有此事？”
这边，范明城正要回禀，齐恒立即上前拜道：“陛下臣未听说此事，目前主要是叛军封锁了几个关键官道，我们无法做到朝廷命令上传下达。”
齐恒如此主动跳了出来，倒是让所有的人震惊不已。天佑帝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对文渊阁大学士岑行岳说道：“朕听闻岑大人最近身体不适，可否还好？要不要朕让御医来看看，给你搞些好药？”
岑行岳立即跪拜道：“多谢陛下，臣已经好了。臣定然尽忠职守，文渊阁定然不负陛下厚望。”
天佑帝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刑部的人来了吗？”
曹保真立即上前跪拜道：“刑部右尚书曹保真，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天佑帝看了看曹保真，然后说道：“丞相举荐你去刑部，朕要你尽快做出功劳。对于参与此次反叛的人，不听从朝廷号令的人，有一个查办一个。此时就交于你们刑部，连同御史台全权负责。”
曹保真领命，叩谢皇恩。此时江启年已经是战战兢兢，有点恍惚了。天佑帝喊了他两声，他才反应过来。于是上前跪拜道：“罪臣，罪臣江启年参见陛下，请陛下治罪。”
天佑帝看了看他，说道：“朕听安公公说这次你的弟弟并未提前告诉你，你是全然不知情的？”
江启年连连磕头，说道：“是，是，我们二人好久未有书信。江启钰所做之事，我全然不知啊。”
“好了，朕知道了，你还是继续做你的都察院左都御史，要配合刑部尚书曹保真，捉拿乱党叛军，协助范丞相刷新吏治。”天佑帝说完，就要起身离开。范明城立即上前参拜道：“陛下，接下来如何平叛，还望陛下明示？”
天佑帝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朕已经下旨，你全权负责，不必请示。武英殿，兵部，五军都督府你都可以节制。”说完，就退朝了。殿内百官，叩头目送天佑帝离开。
等到天佑帝离开，范明城立即大声说道：“刑部，御史台、都察院立即着手派遣钦差，去往江淮道调兵。如果不从，按照大逆罪论处。曹大人，此时辛苦您亲自安排。另外传令禹州刺史蔡仲言，令他平叛宛地叛军，升任他为河南道指挥使，负责平叛河南道叛军。好了，兵部、户部、工部、武英殿和五军都督府人留下，其他的人离开吧。”
齐恒与贺知奇二人听罢，立即退朝了。
二人走在路上，齐恒说道：“陛下居然如此信任范明城，如此可是不好啊。”贺知奇回答道：“六部尚书虽然会偏向某人，但是他们都是丞相管辖的大员。如果我是丞相，不听话的自然就要剔除。你是右尚书，还算安全。如果与丞相相互顶撞，恐怕不妥。”
齐恒一脸不屑道：“我是无所谓，实不相瞒，如今我做了吏部右尚书，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就是让我辞官归乡，也是无所谓了。”
贺知奇看了看四周，无人，然后问道：“你这些动作都是宋王的意思吧？我担心，你会不得好死。别忘了，吏部不是你一人可以一手遮天的。御史台的那帮人，会不会盯着你跟你那些手下？”
齐恒听罢，脸色立即变了。然后问道：“我们不都是宋王的属下，他的意思怎么不安排？”
贺知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齐大人，你坐上这个位置用了多少年，二三十年。别忘了，谁也不知道宋王未来如何。当然，我们都是希望宋王继承大统。可是，如果任何事做的太满，太绝，恐怕我们最后连退路都没有了。我比你跟宋王的关系近，实不相瞒，我已经半年没有宋王的书信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齐恒站在那里，木若呆鸡一般。
再说曹保真，朝堂上得了天佑帝的旨意，回到刑部立即开始自己的安排。首先，他一口气罢免了十几个人。然后，把自己的心腹全部安排进来。同时，他将这些罢免的名单交于丞相范明城，谎称这些人与那些被查的人有染。一波操作下来，不到十天，整个刑部大部分都是自己的人了。
刑部处理好，曹保真趁着朝廷平叛之际，开始对全国十三道广布眼线，密切监视起来。这些年，曹保真在宋王下面，也算是埋没了人才。自己如今坐到了这个位置，当然要给自己巩固位置。于是他一方面接受宋王的密令，同时积极结交岑行岳，甚至对于国师李演，也是尽力巴结。一时间，曹保真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
再说商州的江启钰，遇到了强有力的阻击。本身自己带领的人马不多，在三河口损失惨重，在商州又是损失惨重。忽然感觉这样下去，恐怕最后得不偿失。于是他开始背着晋王，积极与商州守军开始谈判。
然而他却是不知道，此事已然被晋王知晓。卫州晋王大帐内，沈严乔装打扮走了进来，参拜道：“晋王殿下，我已然查清了，那个江启钰与唐军商州刺史密探，现在就是还未对于他的官职军权达成一致。”
晋王听罢，抚摸了自己手上的戒指，然后说道：“你马上派人，把这个戒指给他。告诉他，如果成功，本王打算把神都以南的土地悉数给他。”
沈严立即阻拦道：“殿下，如此太多了，他怎么配得上如此厚赐？”
晋王立即摆手道：“如今我们在卫州，进退不得。他在商州，本来就是靠着他出奇制胜。现在沦落如此境地，可是如何是好？我现在可以答应的，都要答应他。不然，倘若后方有变，我们就会全军覆没。”
沈严无奈，只好带着戒指去了江启钰大营。其实此时，朝廷也是在极力劝说江启钰。再说这天曹保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府上，一个丫鬟走了进来。曹保真看到这个丫鬟不简单，立即屏退了左右。只见那个丫鬟脱下外衣，露出肌滑皮肤。曹保真走近一看，看到那上面的纹身图案，惊得不行。
于是赶紧参拜道：“曹保真参见特殊。”那女子立即穿上衣服，说道：“曹大人，宋王不得已起用我。如今江启钰要投靠朝廷，你要极力阻拦，不可以让他投靠朝廷。”
曹保真一听，立即问道：“此事是否贺大人与齐恒大人做比较合适，我这个刑部的人不方便说上话啊。”
那女子冷笑道：“宋王殿下已然早就给他们下令了，奈何二人故意躲避。此事殿下非常生气，所以才让我来找你亲自安排。殿下主意已经替你想好了，那就是你亲自彻查江启年与江启钰二人，逼迫江启钰继续造反。”
曹保真想要再次拒绝，不想那女子居然走了。等到曹保真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人，就有点失落的坐了下来。其实自从太子遇刺之后，曹保真明显感觉到贺知奇大人有意与宋王保持距离。自己也是经常受到宋王差遣，做一些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
深夜，曹保真坐在书房内，他看着微弱的灯光，他在思考接下来的路。其实宋王这几年虽然说是重点提拔自己，可是他一路上升迁，大都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对于这次宋王要彻查江启钰与江启年，其实他也是知道，就是宋王逼迫江启钰放弃与朝廷谈和，让他一直攻破京师。
“这是一个关键的决定，如果做不好，可能就会功亏一篑。”曹保真自言自语道。夜已经很深了，曹保真看着窗外黑暗的天空。经过一夜的思索，曹保真决定彻底跟宋王决裂。他先是找到了文渊阁大学士岑行岳，一见面直接跪倒在地。
岑行岳对于曹保真如此动作，很是吃惊，连忙扶起来他，问道：“曹大人，为何如此这般，折煞老夫了。”同时，岑行岳示意其他人离开这里。不一会，房间就剩下他们二人。
曹保真起身，说道：“岑大人，救救晚生啊。”岑行岳看到曹保真如此急迫的样子，问道：“曹大人，何故如此说？”
曹保真继续说道：“我是承蒙宋王殿下，一路坐到了吏部侍郎的位置。后来范明城范丞相欣赏我，让我接任刑部尚书，我是感恩戴德。可是如今宋王知道了，要我反对范相。我想到了范相对我恩重如山，无论如何都不能对不起范相的知遇之恩。可是我如今不能给范相明说，只好如此先求救与您。请大人指点迷津，给我一条活路吧。”
听完曹保真如此说来，岑行岳大吃一惊。其实对于曹保真，岑行岳一直也是提防的。毕竟整个朝廷大部分人都是知道，他是宋王的心腹。可是如今他突然向自己这样说，祈求救救自己，让岑行岳一时间难分真假。
岑行岳毕竟老谋深算，扶起曹保真坐了下来，说道：“曹大人，你如今是刑部尚书，位高权重，宋王不过是一个藩王，如何指挥的了您？你是范相提拔的人，深得陛下信任，调查当今部分官员的案子。您应该是秉公执法，如何受得了他人的威胁？”
曹保真听到岑行岳并没有打算给自己出主意的意思，一时间有点后悔了刚才的行动。然后尴尬的说道：“岑大人，我这一时间压力太大，头脑发热，多有得罪了。在下刑部还有公务，告辞了。”说完，就起身离开。
岑行岳本想挽留，可是自己确实不知道如何再与他说来，也就主动送他出去。等到曹保真离开，岑正本走了过来，问道：“叔父，这个曹保真为何来此？”
岑行岳捋了捋胡须，说道：“此人很是不一般啊，看来他与宋王闹得不愉快，想要反水。但是依照宋王的意思，恐怕会杀他灭口。如此狠毒的对自己的兄长，更何况是自己的属下。”
岑正本有点不解，想继续问。岑行岳立即摆手，制止了他的询问。然后吩咐下去，说道：“今晚我要去报业寺，挑选几个可靠之人。”管家领命，下去了。
晚上，岑行岳让人把轿子放在离报业寺很远的地方，自己一个人走了过去。进入那间破茅草屋，岑行岳行了跪拜大礼，站在旁边。过了半柱香时间，那端敏皇后说话了：“我刚才做了功课，耽误岑大人时间了。”
岑行岳立即回答道：“这是臣的福分，皇后娘娘每天如此，真是不容易啊。”
“好了，今日来是想通了吗？”端敏皇后问道。
岑行岳笑了一下，回答道：“娘娘，我发现一人，可以为我们所用。此人叫曹保真，是宋王的属下。看样子宋王那里对他不好，今日前来特意找我倒了倒苦水。”
端敏皇后听罢，立即说道：“此人听说过，宋王曾经给我书信提及他。这样的人我考虑考虑吧。晋王怎么还在卫州磨磨蹭蹭，如果再晚就错失了良机。我要你考虑的事情，怎么样了？”
岑行岳跪拜道：“商州兵马顽强抵挡，江启钰受到了挫折。目前陛下让范明城全权负责此事，我也是好几日未见陛下了。”
“这个江启钰，没用的人，耽误大事。好了，你安排一下，我要见一见曹保真。”
岑行岳领皇后旨，离开了报业寺。此时，他的内心舒坦了很多。如今他把曹保真推了过来，或许自己可以做到出淤泥而不染了。因为端敏皇后的事情，却是非常的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