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太子东岳山祭天（下）

    四人到了太子营帐外，早有廖冲在外面等候，拜道：“诸位大人，太子等候多时，请进吧。”四人进入营帐，参拜了太子，坐定。此时营帐内，就李泽、郭保瑞，太子三人。太子看到他们四人，立即说道：“今日就是随便聊聊，我等也是初次来到山东道。”

    冯文广立即起身拜道：“太子殿下，既然如此，我就先说一下。我们山东道东临大海，南临吴越道，西南挨着江淮道，西边就是河南道，西北就是河北道。全道有济州、胶州两大兵州，有九大郡府，一共七十三县。”

    冯文广正要继续说，太子忽然打断道：“算了，算了冯大人，这些我都是知道的，每年吏部与户部的文书，我还是认真看的。本太子就是想知道一下，这个山东道百姓是否安居乐业，朝廷各级官员是否一心为朝廷为百姓办事，是否有贪污受贿之事。还有山东道紧挨着这几个道，那么他的军事布局，屯田兵马钱粮是否都是合乎朝廷的规制？”

    太子这一问，着实让冯文广有点意外。冯文广虽然任职节度使，但是已然被下面三位大人架空了。再者，他也是将要告老还乡之人，已经无心争权夺利。所以，对于这些，却是还是很糊涂。

    布政使许文寿看得真切，立即接话道：“太子殿下，冯大人是节度使，一道的节度重任，对于这些具体事务，还是我们三人向您禀告。”

    太子看了看许文寿，如此模样憨憨之人，说话谈吐却是不凡。于是说道：“也罢，你就讲讲吧。”

    许文寿领命，立即说道：“禀告太子，山东道百姓还算是安居乐业。这几年，只是些许毛贼，也没有什么大灾大难。每年朝廷税收，徭役，都算是积极完成。朝廷各级官吏，都是按照唐律治下百姓，很少发现贪污受贿的，也很少有些庸官怠事的，整体还好。至于军事布局，钱粮马匹等，都是按照每年兵部与五军都督府的指令行事，不敢怠慢。”

    听完许文寿的回答，太子看了看李泽，示意他说上一两句。李泽无奈，只好说道：“都说山东道好地方，确实如此。今日听到许大人如此说，果然可以让冯大人申请卓异了。”

    许文寿立即谦虚道：“大人谬赞了，与其他同僚比起来，我还是需要更大的努力。”李泽这边立即问道：“宋王可否经常到山东道来？”

    李泽这话，是故意为之。不想指挥使马常山是一个急性子，直接回答道：“宋王很少来山东道。”按察使佟阁立即用手拉了一下马常山的衣角，马常山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这边，许文寿立即打圆场道：“李大人，您说笑了。宋王已经就藩宋州，按照大唐律法，他是不能随便离开宋州的。我们山东道虽然离得近，可是宋王不能来的。再说，我们是朝廷命官，怎么可以结交藩王，岂不是笑话。”

    许文寿说完，马常山与佟阁两人立即随声附和。其实如此尴尬的场景，太子看在眼里。他也是知道，如此问不到什么东西了。于是说道：“四位大人，你们公务繁忙，还请回吧。本太子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

    四人一听，立即参拜，退了出去。等到他们离开后，郭保瑞就要离开。太子忽然问道：“郭大人，这个山东道布政使许文寿可是不简单。看他憨憨的，却是胸中沟壑。对了，你对他熟悉吗？”

    郭保瑞一听这话，大脑开始快速飞转。想了一会，才回答道：“启禀太子殿下，此人是山东道的布政使，也就三品的官。我一个礼部右尚书，从二品的京官，我们俩没有交集啊。所以，此人我确实不知道。要不太子回到了京师，我让吏部的向您禀告？”

    太子摆了摆手，说道：“只是闲来聊聊，既然郭大人不熟悉，就算了。”郭保瑞拜过太子，就离开了。此时，李泽上前参拜道：“太子，我看山东道也就是许文寿、马常山、佟阁他们三人说了算了。冯大人看来也没有什么兴趣，现在等着告老还乡。”

    太子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其实我想安排人来山东道。奈何宋王对山东道做的滴水不漏，针都插不进来。冯文广也是宋王找来的挡箭牌，看来我安排岑文良是对的。”

    李泽一听这话，立即说道：“太子，如此安排岑大人是否不太妥当，他可是带着情绪离开的。”太子听完李泽的述说，开始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自言自语道：“看看他能否理解本太子的安排。”

    再说这个岑文良，一路快马往京师赶回。不想到了梁州，岑行岳的亲笔书信就等着他。岑文良一看是让自己去济州，做刺史，瞬间不高兴了。说道：“太子，叔爷这是怎么了，真的让我去做一个济州刺史？”

    那个传递书信的人听到岑文良如此抱怨，说道：“岑大人，这济州刺史可是正四品啊，比你现在的文渊阁参知政事还要有实权。济州是兵州，军事要地。你可不要埋怨岑老大人，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岑文良听得此人的话，再看看书信，只好掉头回去了。岑文良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潘为海离开济州前到了济州。潘为海得知岑文良接替自己，有点感觉不太好意思。见到岑文良，立即参拜道：“岑大人，我没有想到您会来济州。这个，确实我们都是无法左右自己的官职。这个，还请大人见谅。”于是把济州大印、土地钱粮册子，还有军事部署兵器等等，都向岑文良做了交接。最后，也是有点尴尬的离开了。

    岑文良用了七日的时间，实际看了看济州的所有的一切。此时，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外放的人都喜欢做州刺史了。刺史是一州的军政大权首脑，权力非常大。他们不同于知府、知州这些小官，刺史有军事指挥权。而且，他们虽然上面有节度使、布政使、按察使、指挥使等官员压着。可是也是可以不买他们的账，毕竟刺史可以直接对朝廷六部、都察院、五军都督府负责，权利很大。

    岑文良第一时间察看了济州的布防人马，虽然这些年山东道指挥使一直压着，可是潘为海还是为他积攒了一万人马。虽然对外谎称不过千把人，可是那些都是虚数。尤其是钱粮储备，对朝廷是一个说辞，实际上还有另外一套情况。总之，潘为海为岑文良留下来一个富饶实力强劲的济州。

    且说岑文良到了济州，交接完毕，潘为海马不停蹄的就去了东岳山。为此，他特意把家人安排到了祖籍，自己就带着夫人潘张氏二人去东岳山。路上，潘张氏有些许抱怨道：“老爷，放着好好的济州刺史不做，干嘛去太子那里做个属官？”

    潘为海宽慰夫人道：“夫人，我这是抓住了时机。如果能够得到太子的赏识，自然就能够平步青云。如今你看这山东道的官场，已然是宋王的天下。我是既不愿意投靠宋王的，如今冯大人也是不合。如果不投靠太子一派，恐怕我的济州刺史做不了多久。其实太子来济州，我就知道机会来了，不想居然那么快。”

    潘张氏不再继续说什么，而是看着马车外面的风景。他们二人走了小三天时间，才算是到了东岳山。廖冲接待了他们，同时传达了太子的意思。潘为海领命，暂时为太子府属官。

    很快，东岳山祭天的时间到了。但说这天一早，不过寅时，太子就起身沐浴更衣。不食饭食不喝水，然后赤足到了东岳山下。此时东岳山下，有司礼官端着东岳山的泉水，太子亲自洗涮干净赤足，然后换上新的礼靴，开始登山。

    初登山时，太子须亲自背负五谷，每样一小袋。每走六十步，须取出几粒五谷，放于足下。就这样，到了半山腰时，已是辰时末了。这时，吏部右尚书郭保瑞凑上前道：“太子殿下，这样太慢了，我们恐怕在午时初刻到不了山顶，恐怕耽误时辰。这样，你先慢慢上山，我让几个礼官帮你撒五谷可否？”

    太子立即摆手回绝道：“不可，我自己来，我可以加快脚步。”说完，太子立即动身继续前行。果然，上面的路愈发难走了。太子很快就浑身冒汗，衣服都湿了。不过终于在午时初刻到了山顶的祭坛。

    这时，有司礼官喊道：“祭天前准备。”接着，那些随从属下开始整理三牲，贡品，各种繁文俐节，折腾了好一会。终于，午时三刻已到。太子在礼部尚书郭保瑞的指引下，入了祭坛，开始祭拜苍天。下面人都围在祭坛下面，叩拜起来。

    太子按照礼部提前准备好的祭文，默默有词。这时，有司礼官的学士开始大声颂文，都是一些之乎者也的，说着似懂非懂的话语。最后，太子亲自高举祭文，焚烧祭天。然后大家三拜九叩，高呼大唐万年。

    不想这是声音太响亮，还是巧合。这东岳山山顶云彩之内，有一条熟睡的青龙，突然被这祭拜声吵醒，吼了一声。这一声，确实是振聋发聩。其他不明真理的人，纷纷说道：“哎呀，太子的祭天心声收到了上天的回应。”于是大家议论纷纷。

    可是这吵闹声，却是逃不出追风子的耳朵。此时他已经化名曹阁，曹阁凑近告知李泽：“李大人，我听得真切，这是一条龙的吼叫。听声音，就在山顶附近的某个云彩之内。可是他吼叫一声，却是听不出来在哪里。”

    李泽与叶空听得这话，两人吃惊不已。叶空不禁自言自语道：“如此东岳山，何来的龙的吼叫？此处距离东海，也是有点距离的。不过龙能腾云驾雾，倒是可能会出现在此。”

    李泽立即问道：“叶空先生，您看如何办？”吴风波立即接话道：“宗主，此事我们办不了啊，如果有猎兽天师宗的弟子在，使出猎兽阵法，或许可以逼出来。”曹阁一听，立即就要使出阵法。李泽慌忙拉着说道：“不可，我们还是等太子殿下祭天结束后，再来处理这件事吧。”几人纷纷点头同意。

    申时，太子祭天所有的礼仪做完了。太子在礼部尚书郭保瑞的陪同下，开始下山。李泽这时走过来拜道：“太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想在东岳山上住一晚上，明天一早下山，可否。”

    太子看了李泽一眼，回答道：“也好，我们三日后才离开东岳山返回京师，你也可以游览一下这东岳山。可惜我是来祭天的，不可肆意游玩这里。要不然，本太子也想在这山上住上一夜。”

    李泽送太子他们下山后，此时已然戌时了。四人在祭坛旁边的一个山洞住下，点燃了一堆篝火。那追风子不知道从哪里捉来的野兔，要烤着吃。叶空看到后说道：“三位慢用，我吃馒头大饼即可。”说完，就去了祭坛那边。

    吴风波看到叶空如此，不禁暗生怀疑，等他离开后，就问李泽道：“宗主，此人怎么不吃荤菜，整天馒头咸菜大饼的，难道是佛宗出世弟子？”李泽解释道：“吴宗主不必如此好奇，每个人境界要求不同，我们不可勉强。对了，东岳山如此盛名，为何山顶却无一人看守？”

    吴风波解释道：“宗主有所不知，东岳山的管家寺院，道门都在半山腰。山顶祭坛处，都是严格规定不得建设其他房屋的。每次祭坛都是提前修好，过后不管，任其荒废。等到下次，再来修缮。所以我们只能住在山洞里面，不可居住在祭坛那里。”

    吴风波说完，就去寻觅干柴去了。这时，曹阁看到吴风波走远，立即使出猎兽天师门的独门阵法，搅扰那只躲在云彩里面的龙。果然，很快就电闪雷鸣，那龙的吼叫声响彻天地。

    这时，叶空跑了过来，对李泽说道：“我透过那电闪雷鸣的光，已然看得仔细，确实是青龙无疑。也是奇怪，他怎么不在东海之滨，跑到此处做什么？”

    曹阁听得青龙，吓得一跳，说道：“青龙最是厉害，我们猎兽天师门的人都是躲着走。”叶空看了看曹阁，笑道：“放心，我有独门秘术。但是祖师，请你想办法把吴风波支开，或者打晕，莫要耽误我的出手。”

    李泽虽然不解，但是还是按照叶空的指示，悄悄找到已然惊慌的吴风波，把他打晕了。此时，山顶就剩下他们三人。叶空先是让曹阁继续骚扰青龙，让他飞来东岳山。然后，与李泽二人联合布置了一个阵法，打算困住青龙。

    此阵法需要羽化境界及以上的人才可以布阵，里面包罗万象，每三步一个阵法，都是加持的真气内力，危险无比。曹阁开始来回跑，勾引青龙追逐自己。这猎兽天师宗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哨子，吹起来可以扰乱神兽的心智。

    如此往复，曹阁有点吃不消了。那青龙甚是狂妄，居然肆意打乱东岳山顶的祭坛与树木，搞得一片狼藉。最后，叶空喊道：“可以了，我们请龙入瓮。”这边，曹阁一个飞身，同时吹起哨子，将哨子扔进阵法里面。

    那青龙跟随，也进入阵法之内。忽然，一阵狂风发作，天空星辰暗淡，霹雳从天而降，把大地照亮。再看那青龙，已然幻化人形，居然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身着一身青衣。那人看到李泽、叶空、曹阁三人，忽然拜道：“三位好汉，饶命。”

    叶空严厉的说道：“今日不可饶命于你，你虽然修炼千年，但是也是祸害千年。虽然你极力隐藏自己身份，可是我却是知晓你。也罢，在那里都是修行。你现在自行化为一颗龙元内丹，在我这里修行，我可以助你早日得到成仙。”

    青龙一看求饶不可，于是立即变脸道：“好，我好话说尽，不要怪我出手了。”于是使出内力，朝那结界打去。不想这阵法的结界非常厉害，青龙使了几次都不能突破。于是青龙说道：“你们人类真是可恶，可怜。如果可以与我实实在在的打上一架，我输了也就忍了。何必如此人计策，把我困在其中。”

    李泽听罢，就想动手亲自会一会这个青龙。叶空立即拦道：“不可，他是青龙，放走了他就会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他逃走了，随便哪个云彩里面睡一觉，我们一辈子也是寻觅不得。”

    说完这些，直接开始使出内力发动阵法，开始攻击青龙。不想这一攻击，直接把青龙困得嗷嗷直叫，顿时化为青龙。李泽也加入其中，开始施展内力真气，启动阵法。

    那阵法果然厉害，青龙不一会就求饶道：“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们，我自己幻化为青龙内丹。”说完，青龙仰天长啸，顿时山崩地裂。一瞬间，两颗青龙内丹漂浮于阵法之内。叶空看到，不禁冷笑道：“好一个青龙，居然如此戏耍我们。搞了两颗，究竟哪颗是真是假？”

    就在叶空分辨哪个是真是假时，一股凌厉的掌风从树林里奔袭而来。叶空一个躲闪，那掌力正好打在了两颗龙元内丹上面。顿时，两颗龙元内丹登时冻住了。接着，一个黑衣人闪了过来，就要抢夺内丹。

    说也迟那也快，李泽赶紧阻拦，与那人厮打在一起。不想那人虽然不是李泽对手，可是也是着实打了李泽两掌，抢走了一颗龙元内丹，李泽留下来另外一颗。这时，叶空想去追，奈何那人已经跑远了。

    李泽把另外一颗龙元内丹给了叶空，问道：“宗主，不知道这颗是真的假的？”叶空接到李泽手里的龙元内丹，看了看。只见这颗龙元内丹表面已然布满了一层厚厚的冰沙，也看不到什么。

    叶空然曹阁看了看，曹阁看后说道：“此龙元内丹已然布满了冰霜，需要把冰霜除去，不过看样子需要刚才那个人才能取下这层冰霜，才能判断真假。”李泽听后点了点头，有点失落道：“哎呀，当时我应该使出十二分小心，把那颗龙元内丹留下。”

    叶空摇了摇头，说道：“祖师，你可否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李泽摇摇头，不知。叶空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刚才那人使得是天魄掌。放眼天下武林，只有虞庆宫姚华的师父祝远会使用天魄掌。可是祝远的天魄掌我也是领教过，没有如此厉害啊。如今这天魄掌封印了青龙内丹，恐怕一时还无法解开这个龙元的真假。也罢，我们就留着，到时候再说。”

    李泽听后，只好如此了。这时，吴风波从晕厥中醒来。看到一片狼藉，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刚才谁人打我一下，把我打晕了？”李泽正要解释，叶空立即说道：“刚才一人使出的好像是天魄掌，你看李大人都受了伤，你看。”

    说完，撩起来李泽的衣服。果然，那两个天魄掌的掌印还留着。奈何李泽内力强大，而且还不是要害位置，所以李泽自行消除了伤害。可是那天魄掌的掌印，却是非常明显。

    吴风波看到后，怒道：“岂有此理，虞庆宫太没有规矩了，竟然对宗主下手。我们这就下山，召集大家，上虞庆宫找祝远讨要说法。”李泽连忙阻止道：“算了算了，你我都没有受伤，不要如此大动干戈。我们速速下山，太子那里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没有。”于是他们四人下山，到了山脚下，已然天大亮了。

    这一夜，太子也是一夜未眠。半夜山上的动静，让太子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直到下人禀告没事了，这才躺下。这不，天亮了才睡一小会，就又醒来。这边山东道节度使冯文广，带领山东道一众官员，在外面等候差遣。

    太子看到他们，说道：“诸位辛苦了，如此折腾确实不好。今日大家就回去吧，我自会上折子禀告陛下，你们做的很好。”山东道诸位官员领命，纷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