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京师斗法锦衣卫（下）
在皇宫外的胡同里，安庆春坐在轿子里面。江启年换上了便衣，在属下精心安排下与安庆春见面了。
一见面，安庆春就气愤道：“江大人，如今非常时期，我们内宫太监与你们外臣，还是少见面为妙。说吧，到底什么事情？”
江启年立即说道：“安公公，我这可是您的人，你可是要保我啊。这个王涛入京，做了御史台的头，以后还有我好日子嘛？朝廷也是，非得让御史台监督都察院，成何体统。”
安庆春闭着眼听完江启年的啰嗦，这才睁开眼看了看眼前这个人，却是头上多了些许白发，脸上愁容多了许多。然后不紧不慢道：“你知道我们皇宫太监是谁在监督吗？想不到吧，是太常寺卿贺知奇大人。只是他还要替陛下监管天下修行者，也就管不了我们了。可是那些言官们，也可以上书参劾我们。言官们谁人管着呢，是您江大人啊。陛下之所以可以放心的不上朝，修炼身心功法，就是全天下都是一大群圈圈，环环相扣。如果谁出了这个圈，那么他就不容与陛下了。所以说，陛下说王涛可以胜任，那就是圣旨。你可知道武英殿大学士你为什么没有上去，那是因为陛下讨厌武英殿了，感觉耽误军机大事。所以这几年，大学士、协办大学士都空着。你要等机会，哪天陛下不再信任兵部了，武英殿就会有大学士、协办大学士。到时，权利只会更大。”
江启年听后，连连点头。安庆春接着说道：“你要防着一个人，那就是贺知奇。他为了宋王，可是手段频出啊。就连我，也得看一看他的脸色。你如今离开了晋王那边，恐怕锦衣卫会找你麻烦。你要好好利用衣林卫，那个李泽可是你出面安排进的衣林卫。这个棋子，得好好用。”说完，吩咐下人离开了。
江启年也是悄悄的离开了，然而这一切，都被暗地里一双眼睛看的明明白白。
再说王涛去了御史台，翻看了天佑朝的堆积案子，一下子就看到了河北道的四万人马被杀案。虽然有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的公文结案，但是王涛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于是他开始大量翻看卷宗，开始重新审视这个案子。
果然，三天后，王涛向天佑帝上书了一道密折。这密折制度，可是天佑帝最为喜欢的。他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皇宫修行，全靠各种密折来掌控大唐天下。这不，等到禁卫军把密折递给他时，他打开一看，顿时震怒起来。然后喊道：“安庆春，安庆春在吗？”
安庆春一听，立即跑了进来。天佑帝立即说道：“你马上安排，锦衣卫，衣林卫分开来见朕。记住，此事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安庆春立即领旨意，然后问道：“陛下，是叫他们的指挥使来吗？”
天佑帝捋了捋胡须，然后想了想说道：“算了，你安排人把这个密折抄写两份，分别送给他们的指挥使手上，就说朕要彻查。”安庆春领命，直接照办了。
且说锦衣卫指挥使彭洛，一个人在院内练剑。这时，宫里面的小太监跑了，悄悄给了他这个密折，然后说道：“陛下严旨，彻查。安公公提醒，保密。”
彭洛一听，立即拿过来密折看了看，然后立即合上，脸色大变。最后，严肃的说道：“麻烦公公回去复命，我知道该怎么办。”那小公公领命，回去了。
等到小公公走后，彭洛立即差人叫来了锦衣卫副指挥使沈重。那沈重得到命令后，带着沈家的人都来了。彭洛一看这么多人，立即说道：“哎呀沈大人，你这是干嘛，又不是打架。你们你们都回去，安心睡觉。”
大家一听，面面相觑。然后沈重大手一挥，大家都退了回去。此时院内就剩下彭洛与沈重二人。彭洛说道：“哎呀沈大人，我这个指挥使真的不想做了，太累了，陛下又差事了。”说完，把密折递给了沈重。
沈重快速看完，也是惊讶的不行。彭洛看着沈重，说道：“哎呀，我就是不适合当这个指挥使了，明天我就辞官。沈大人，你看着办吧。”说完，立即回屋内，同时悄悄看了沈重一眼。
沈重也是明白，彭洛就是把这件事交给了他来办了。于是沈重立即抱拳说道：“大人早点休息，我来处理此事。”说完，就离开了彭洛府上。
回到了沈家，沈严立即凑上前问道：“什么事？”
沈重看了看他，然后看了看四周，说道：“让所有人都回避，此事你我二人处理即可。”沈严领命，立即安排下去。然后再回来时，沈重把密折给了他。沈严快速看完，立即惊讶道：“这件事，我当初去河北道时，也是怀疑的。只是晋王也安排了人，我不敢深究啊。”
沈重点了点头，立即说道：“是啊，晋王回到了晋州，早几日书信来报，整天吃斋读书，意志消沉。如今河东道节度使是叶之信，此人到底是谁的人，我们还未看清楚。倒是何保，并州刺史，他可是听少阳宗宗主彭应存的。这个彭应存可是最听命贺知奇的。如此看来，又是宋王的人了。”
沈严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此事陛下只是交于我们锦衣卫嘛？”沈重立即回答道：“我看不单单是我们锦衣卫，这是手抄本。我估计衣林卫也会收到，这件事，我们要赶在衣林卫前面，不然，会非常被动。”
沈严又问道：“指挥使彭大人什么意思？”
沈重冷笑道：“他啊，这只老狐狸，只会装疯卖傻。不过他不过问还好，我们可以放手去干。你亲自负责此事，一定要水落石出。另外，尽量找江湖上的人物，我们好脱身。”沈严领命，直接去办了。
再说衣林卫那里，夏文龙看到密折，也是一头雾水。自己看了三遍，也是毫无头绪。此时，衣林卫指挥佥事蒋敏凑了过来，说道：“大人，何事烦忧啊？”
夏文龙看了他一眼，说道：“陛下安排的新的任务，我却是毫无头绪。”
蒋敏小心翼翼的问道：“什么事，属下方便知道吗？”
夏文龙用皮鞭把他头抬起，看了看，然后说道：“你说呢？”
蒋敏立即跪下磕头，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这时，指挥同知马汉跑了进来，一进门就看到蒋敏在那里磕头，自己也就立即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密探来报，沈重突然去了彭洛那里，像是有事。”
夏文龙一听，立即起身，将那密折给了马汉，然后对蒋敏说道：“你们二人看看，怎么办？”
马汉接过密折，快速看了起来。蒋敏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战战兢兢的看了起来。这时，马汉立即说道：“这件事，我知道，我当时就在河北道。不过沈严还在，他应该是锦衣卫主要负责此事的人。”
夏文龙一听，立即说道：“如此甚好，这样，你全权负责此事，需要什么任何便宜之事，都告诉我。”马汉想了想，立即拜道：“大人，我需要新任的指挥同知副使、南院镇抚使李泽帮忙协助此事，当年他也清楚此事。”
夏文龙点了点头，示意他立即办理。等到马汉走后，蒋敏又凑了过来，说道：“大人，这个李泽是什么人，马汉为何如此器重他？”
夏文龙看了看蒋敏，说道：“此人可是太子爷保举的，而且我听说在安西军立了大功。岳孟参提携的正四品武将，看来能力不简单。不过听说他因为河东之事，得罪了晋王。把他安排衣林卫，也是想着帮助我们对付锦衣卫吧。”
蒋敏立即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又说道：“这个马汉，可是在衣林卫指挥同知位置上多年，大人也得留一个心眼。我看这样，我蒋敏替您去盯着他们二人。如果专心办差，那就支持。如果玩什么心眼，我一定替您看住他们。”
夏文龙看了看蒋敏，没有说话，但是默许了。蒋敏叩谢，就慢慢的退下了。
再说第二天，马汉找到李泽，把密折给他看了看。李泽看完后，倒吸了一口气。问道：“马大人，您接手了？”马汉立即说道：“是啊，指挥使大人安排的。我说了让你帮我，大人也同意了。”
“还有我。”蒋敏喊道，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李泽见状，立即向蒋敏行礼道：“参加指挥佥事大人。”蒋敏示意李泽不要客气，然后对马汉说道：“大人担心你们二人办不了这件事，让我帮你们。”
李泽听到这话，立即问道：“佥事大人，这可是危险至极啊。”蒋敏满不在乎，立即说道：“我们都是奉命行事，怎么可以害怕呢？”马汉有点不太理解李泽这样说，但是自己已经接了，就要专心去干。
不想这蒋敏忽然小声说道：“我们要小心锦衣卫，他们也在干这件事。”
李泽一听，立即说道：“那么我们可以与锦衣卫联合，到时或许可以事半功倍。”蒋敏立即打断他，说道：“疯了，我们是衣林卫，与他们锦衣卫何干？”这时，马汉说道：“李大人才到衣林卫不久，口无遮拦，多多谅解。”这样，蒋敏才算罢休。
等到他们二人离开，李泽才安静的坐了下来。看了看密折，不由的暗道：“这是谁人如此大胆，敢上如此密折。如果事实查明，大唐朝廷就会发生大的地震。”正在思虑时，吴风波走了进来，说道：“宗主，我们兵器宗京城分舵的兄弟想请您今晚去分舵聚一聚，喝酒吃肉，不知道可否？”
李泽看到吴风波如此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诚意满满，只好答应了。
晚上，李泽和吴风波与兵器宗京城分舵的人喝酒。这个酒过三巡，部分人开始吹牛聊天了。其中一人明显有点多了，然后给其他人说道：“诸位兄弟，我今天接到了一个买卖，五千两白银。让我去河北道杀一个人，是锦衣卫为州的千户，叫杜进川。不过，我得假扮衣林卫的人干的。”
说的无心，听者有意。李泽听到此话，立即上前问道：“敢问这位兄弟，为何会接如此的生意？”那人也是喝的尽兴，立即说道：“宗主，你有所不知，我们江湖人整天喝酒吃肉，哪里来的金钱？都是干些这样的买卖，才能养活自己。其实这些的当官的，就是喜欢赵我们江湖中人。做事干净，不留痕迹，价格公道。”说完，立即喝起酒来。
吴风波上前劝道：“宗主，这个锦衣卫、衣林卫争斗由来已久，我们不必上心。虽然你在衣林卫，可是那些人真的是你过命的交情，都是利用罢了。来来，喝酒，喝酒。”
李泽也没有过多思考，就继续喝酒了。不想此事过了几天，果然锦衣卫的人找上门来，说是他们河北道卫州千户杜进川死了，衣林卫的人干的。李泽没有想到，这个兵器宗的人手脚如此快。然而还未说明白，少阳宗的人也来讨要说法。因为杜进川是少阳宗弟子，需要他们给个说法。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这少阳宗自然跟锦衣卫一方，而且就连衣林卫的部分少阳宗的弟子，也都向衣林卫指挥使夏文龙讨要说法。夏文龙虽然雷厉风行的改革了衣林卫，但是他也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于是他让蒋敏出面，表示衣林卫会彻查此事。
事件算是暂时平息，又过了几天，吴风波匆忙跑来找到李泽，说道：“宗主，不好了，我们兵器宗京城分舵全部被人杀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李泽看着气喘吁吁的吴风波，立即明白了这就是杀人灭口。然后安抚好吴风波，立即去找蒋敏去了。蒋敏正是苦于没有任何线索，正在屋内团团转。看到李泽到来，立即说道：“李兄，我正要找您，麻烦你去一趟卫州，查一下杜进川到底咋死的，谁人下的手？我看了看卫州兄弟的奏报，没有一点有价值的消息。现在指挥使大人着急要知道真相，我可急死了。”
李泽听完蒋敏的话，立即说道：“大人，我今天找你来，就是要告诉您一件事情。江湖门派兵器宗京城分舵的人全部被杀了，我怀疑有人想杀人灭口。”
蒋敏一听，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他们兵器宗跟我们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李泽继续说道：“我怀疑就是兵器宗的人打着衣林卫的旗号，杀了锦衣卫的杜进川。”
蒋敏一听，立即说道：“胡说，怎么可能，他们兵器宗人要造反，敢打着我们衣林卫的旗号杀锦衣卫的人。再说现在人家人证、物证都全，一口咬定就是我们衣林卫干的。”说完，把都察院和河北道按察使衙门的公文证物让李泽看。
李泽看了看这些所谓的证言证据，居然可以说的通。这时，李泽开始有些疑惑了。蒋敏看到李泽的犹豫，就接着说道：“还是劳烦您去一趟卫州吧，毕竟这件事指挥使大人是要看结果的。那个少阳宗的江湖门派不算什么，可是锦衣卫就麻烦了。搞不好彭洛在陛下面前告状，我们衣林卫就吃不完兜着了。”
就在他们二人商议时，马汉走了进来。一进门破口大骂道：“锦衣卫这帮混蛋，简直欺人太甚。我们衣林卫的人不敢动，可是给我们传送情报的人就遭殃了。一个上午，抓了几十人。这个京城衙门和巡防营的人，却是没有一个愿意出头的。”
蒋敏立即接话道：“看吧，这个报复来了。”
李泽陷入了沉思，他感觉这件事透着古怪。杜进川他听说过，帮助过自己的兄弟赵永忠，人品没得说。如果真是兵器宗的人动手，自己真的很是后悔，应该加以阻止。想想锦衣卫的人都可以随便杀死，还是千户这样的高位。李泽感觉，这里面一定透着蹊跷。于是立即对蒋敏、马汉说道：“二位大人，我尽快去一趟河北道，调查这件事。”
马汉立即问道：“好啊，李兄，你估计几日可以出结果？”
李泽说道：“快马十日，到时我用衣林卫信鸽传递结果。”说完，就回去收拾行李了。那边吴风波已经着急了，发了兵器宗的请帖，准备为京城的兄弟们报仇。可是李泽回来之后问他道：“你是如何知道谁人是凶手？”
吴风波怒道：“肯定是收买他们的人，杀人灭口。”
李泽继续问道：“你知道是什么人吗，有什么证据吗？”
这一问，吴风波也是毫无办法。李泽继续说道：“如果您相信我，我们就去卫州，一探究竟。”吴风波当即表示同意，二人连夜快马去往卫州去了。然而他们的一举一动，早有人悄悄观察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