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河北兵败真相现（下）

    范明城到了境州，即开始调查河北道四万人马的消息。但是这是听闻四万人马全部战死境州，可是几天下来连个尸体都没有找到。各路的探子都回来禀告，没有任何踪迹。就在范明城愁云密布，不知所措之时，张勇一干人等到了境州。

    张勇也是认识范明城，曾经一同共过事。于是到了境州刺史府，就直接拜道：“范大人，好久未见，近来可好啊。”

    范明城自知到了人家地盘，还是要多少尊重一些。于是回礼道：“张大人，劳烦你从燕唐边境归来，辛苦了。”

    “那里，那里。这个燕唐边境确实重要，不然燕国主力可以从山东道南下，到时京城危险。”张勇说道。

    范明城看到一行人衣服，、鞋子上都是淤泥，甚是疲劳。就说道：“张大人，诸位大人，还是洗漱一下，明日我们再行议论。”说完，众人都下去了。开始的那种担忧，范明城发脾气训斥，似乎也没有了。

    晚上，张勇一人在境州的驿馆歇息。这时，有属下来报：“大人，我听闻河北道四万人马现在尸体还未找到。可是这消息都是说四万人马死在了境州，但是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啊。”

    张勇立即站了起来，吩咐道：“你马上让布政使、按察使、指挥使衙门都出动，寻找线索。记住，一有消息，立马告诉我。”

    属下人领命，立即出发安排去了。张勇开始在房间思考，这四万人马到底去了哪里。不知不觉到了深夜，此时月亮皎洁，照在院子里。忽然，张勇看到了院子角落里似乎蹲着一个人。于是立即喊道：“是谁，出来。”

    但是没有任何反应，张勇立即飞奔过去，定眼一看，却是由于墙上的树枝和院外的假山石头，经过月光一照形成的错觉。张勇看到这样的情况，却是有点哭笑不得。

    众人又在境州刺史府聚集。此时，范明城宣布诏命，同时按照朝廷惯例，接收了河北道的军政大权。这河北道节度使张勇为正二品衔，范明城兵部左侍郎是从二品。可是范明城此时为朝廷钦差，虽然张勇极不情愿，可是也得交出节度使大印。

    范明城拿到大印之后，继而说道：“张大人，唐律我们都熟悉，你可是要接御史台的参本，都察院的监察。恐怕是要委屈你了，把你留在刺史府内。”

    张勇虽然有些不情愿，可是也得照办。但是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对布政使等一干人员说道：“诸位大人，你们都是朝廷的官员，也是河北道的官员。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办，如何维护大唐的颜面，我们河北道的颜面。”说完，就离开了。

    范明城没有想到张勇如此说，等到他走后。就问顾慎言：“慎言，你们的节度使都是如此脾气吗？”

    顾慎言回答道：“老师，我在境州做刺史。对于常山府的事情，不甚了解。但是这个张大人，确实脾气不好。听闻他原本是要调回户部的，做右尚书。这不出现这样的事情，恐怕要搁浅了。”

    范明城思考了一下，说道：“节度使进京出任尚书，倒是也有。但是他这样给河北道的官员说什么维护河北道形象，是为了他的户部升迁？”

    顾慎言回答道：“老师，我听闻这个布政使黄觉，似乎对张勇有些意见。我感觉您可以询问他一下，能够得到一些消息。”

    就在这时，衣林卫人马汇报，在境州郊外北舞河发现情况。

    范明城一行带人来到了北舞河，此时居然大雾。范明城立即问道：“这样的大雾，是怎么回事？”

    顾慎言立即回答道：“老师，此次确是经常大雾，自然情况。”不想旁边一位路过的老汉叹息道：“这个大雾，平常最多三天就下去了，可是已然持续七天了。”

    范明城立即下马，上前询问道：“老人家，此次大雾是怎么回事？听说你们这里京城有雾，这是为何？”

    那老汉一看的官员，立即拜道：“大人，有所不知。此处为北舞河，其实就是一个细长的大湖泊，周围的地势高，这里杂草丛生。所以常年会形成团雾。一般两三日就褪去了，从来没有三日的。最近不知道咋回事，一连七天大雾。我们也不敢靠近，大雾看不清水路啊。”

    范明城谢过老人家，于是向前走了走。突然，他说道：“诸位，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雾吸入口鼻会有一阵阵的恶臭与恶心？”

    这样一说，大家都闻了闻，确实如此。范明城看了看雾，说道：“这样，派一些人进去看看究竟。”于是衣林卫一些好手，就走进了雾里。但是很快，就没有了踪迹。大家开始喊叫他们，却是没有任何回应。

    这时，衣林卫指挥同知马汉立即说道：“邪了门的，兄弟们，我们进去看一看。”正要走进去，范明城立即拦住，说道：“不可鲁莽，这个雾有点诡异。”今天时候不早了，我们都回去吧。另外派一些人守住这里，如果他们回来马上禀告。说完，大家就都回了境州城。

    这时，锦衣卫指挥通知沈严带着黄觉走了进来。那沈严说道：“大人，此人早年曾经拜在我们沈家门下，如今做到了河北道布政使。今日我们相见，他说有些事情想当面向您陈诉。”

    范明城有些意外，但是立即说道：“可以，黄大人但说无妨。”黄觉看了看，确实大堂内并无河北道的官员，除了境州刺史顾慎言。于是说道：“大人，听闻顾大人是您的学生？这是真的吧。那么我就说了，因为我说的是河北道的官员。”

    范明城点了点头，说道：“放心，这里没有人会把你的话泄露出去。”

    黄觉说道：“那就好，大人。我们河北道的官员，都被张勇带坏了。此人是张家的人，可谓是平步青云，仕途顺利。可是他是武将出身，做事有些鲁莽。而且此人好大喜功，喜欢听奉承的话。所以我们河北道的官员，大都是阿谀奉承之流。此事出来后，听闻大人们来到了河北道。张勇就让我们大家写请罪的呈文，说是大家都有罪。我没有同意，与其理论。最后大部分人写了认罪书，交于张勇，不过我没有写。”

    听到黄觉如此说，范明城犯了疑惑。可是对于什么认罪书，范明城却是着实没有收到。于是说道：“黄大人，你为何没有写呢？”

    “大人，大人我无罪何来认罪呢，岂不是可笑。”黄觉回答道。

    “那么那些写了认罪书的，就一定有罪了？”范明城问道。

    “这个，这个下官不知道。恐怕那些认罪书上，就会有所交代吧。可是张勇河北道一手遮天，却是真的。”黄觉有点紧张，但是还很镇定。

    范明城此时也清楚，或许黄觉说的对。可是他亲自来河北道处理四万人马失踪的案子，对于这些官场是非，却是无暇过问。最后，范明城问道：“黄大人，你是否知道河北道四万人马失踪之案，是怎么回事？”

    黄觉听到范明城如此问他，想到自己或许有机会博得钦差赏识，于是说道：“大人，虽然河北道四万兵马不归张勇节制，可是他脱不了干系。四万人马出动，他张勇带着大家去燕唐边境的镇北大军内，说是配合镇北大军监视燕国举动。这个，这个简直就是可笑。我们河北道的官员，应该协助朝廷配合四万大军的军粮。可是最后只是粮道转运使忙活，才造成出了这么大问题，都没有第一时间知道情况。”

    黄觉如此说，范明城已然有点不耐烦了。这些不过是同僚之间的磕碰，与河北道的案子全然无关。于是随口说道：“那么这个粮道转运使去了哪里，把他叫来。”

    黄觉接道：“半个月前就死了，马惊了，摔死了。”

    “什么，难道四万大军粮草半个月前已然断了？”范明城不解的问道。

    “这个下官不知，因为转运使只是转运河北道的军粮，屯田粮我们不知道。而且张勇也没有重新任命新的转运使，说是朝廷自会定夺。好像他知道钦差要来似的，什么都想到了。”黄觉说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范明城听到此话，突然感觉这个张勇似乎知道些什么。就在这时，衣林卫的人回来了。只见为首的一个百户说道：“大人，我们等了很久，那些进入大雾里面的兄弟都没有回来。”说完，有些哽咽。

    范明城走出门外，看了看天，说道：“我看今夜会有大风，明天一早我们去看看。”说完，就离开了大堂。黄觉想叫住范明城接着说，可是他已经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范明城就带着顾慎言骑马提前去了北舞河。路上，范明城说道：“慎言，你是否记得为师告诉你的林雾大法？”

    顾慎言回答道：“师父，记得你说过三次。可是你都是说了一半，就没有继续说了。”

    “是啊，这个林雾大法，我也是听闻师父提起的。传闻道门北门有一位高手叫洪涛，此人修炼到九重天时，走火入魔，练就了林雾大法。可是他去了佛宗、剑宗、炼气宗，都无法化解林雾大法的戾气。最后，他去了魔教。听说魔教里他找到了心法，控制了林雾大法的戾气。此人最后离开了天目湖，不知所踪。因为他曾经与我们师祖有过交情，此事我们比较清楚。”

    听完范明城如此说，顾慎言接着问道：“师父，为何今天突然讲林雾大法？”

    “你看。”此时，他们二人距离北舞河还有十几里。但看那团雾处，却是像一大片迷雾森林。再往上看，此时朝阳照去，上面居然金光灿灿，分外迷人。可是这一切，似乎透着一股妖气。一会阴风阵阵，扑面而来。等到二人到来不到几里处，恶臭扑面而来。

    范明城说道：“一夜大风，雾却没有散去，可能，这就是传闻中的林雾大法。”

    “什么，师父，这个不会吧。我在境州多年，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顾慎言吃惊道。

    范明城此时十分肯定了，说道：“这就是林雾大法，我猜想的没有错误。恐怕四万将士，就在这里面啊。”

    听到范明城如此肯定的说，顾慎言也似乎不得不相信了。然后他问道：“师父，我们赶紧进去找人啊。”

    “不可，昨日进去的人，都应经死了。今天进去，照样还是死。这个林雾大法如何破解，我还没有想好。暂时先不要动，不可贸然闯入。”范明城说道。

    顾慎言听到此话，立即说道：“师父，那么我告诉大家，先不要来这里，让锦衣卫监视起来，我们再想办法。”说完，就骑马回去通告了。

    等到顾慎言走后，范明城骑马走到了团雾附近。他找到了一处高地，于是下马盘坐。看着这一大片雾，自言自语道：我范明城今日拼尽修为，看看能不能找到破绽。说完，直接双手使劲，让真气瞬间凝聚在手掌内，然后朝大雾的方向推去。果然，这股内力化为一团烈风，吹动了这一大团雾朝远处飘去。就在这时，范明城隐约看到了水面，杂草丛生，甚是肮脏。接着，范明城继续施加内力真气，风越来越大了。这时，水面依稀看到了尸体。

    范明城慌了，直接飞身冲向水面。那内力推动着大雾，范明城在水面飞了一圈。大雾褪去的地方，却是一具具尸体。再仔细看去，却是那河北道四万人马的衣服服饰。很快，范明城又飞回到了那个高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可惜了四万人马，死于非命。”

    就在这时，衣林卫马汉、锦衣卫沈严他们到了。马汉问道：“大人，顾慎言大人说这团雾有危险，不让靠近，到底怎么回事？”

    范明城深深吐了一口气，说道：“是的，这大雾确实有问题。诸位闻到了恶臭了吗？那不是其他的，就是尸体散发出来的恶臭。要不是林雾大法挡住，恐怕境州城无法住人了。”

    沈严听到林雾大法，立即问道：“大人，你刚才说什么林雾大法，你是说这是林雾大法？”

    范明城有点疑惑，看着沈严，说道：“不错，我怀疑那四万将士，就是困死在这里，这个就是林雾大法。”

    沈严立即说道：“大人，如果是林雾大法，我是知道如何化解。”

    范明城立即说道：“哎呀，此林雾大法，天下知道的寥寥无几啊，你是如何知道的？”

    沈严回答道：“大人，我们沈家先祖，有人死于这林雾大法。后来我们发现，这个人尿或者马尿可以化解。这雾是有毒性的，人进去雾越浓毒性越大。如果不小心进去，可以用尿水湿润衣物捂住口鼻，可以生还。如果化去，待使用药材熬汤产生蒸汽，可以使这林雾大法散去。”

    听到沈严如此说，范明城立即下令按照沈严的方法施行。果然，到了傍晚时分，那一具具尸体都打捞了上来，场面十分恐怖恶心。范明城命令医官解剖尸体，分析死亡原因。一边找寻官兵可以证明自己的证据，收藏。然后命令将士挖好坑墓，把尸体放入掩埋。

    这四万人马，整整埋葬了七天才算结束。大雾散去，北舞河已然被鲜血染红。和着晚霞，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这七天来，张勇可是备受煎熬。现在确认四万人马全部死亡，这可是河北道最大的事情。身为节度使，难辞其咎。张勇每日写认罪书文，都是写了撕撕了写，如此反反复复。

    河北道的其他官员，也是战战兢兢。唯独黄觉，倒是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四处表现，争取自己可以在范明城面前露脸。然后想着让范明城保举，自己可以坐上河北道节度使之位。

    最难受的当属范明城，此时得知四万人马全部死亡的确切消息，他的内心很是难受与震惊。一方面心疼可惜那些健儿，一方面痛失大唐四万人马。悲伤难过之余，有医官前来禀告。

    “大人，属下大都察看一番。死者们死的方式有三种，一种他杀，一种淹死的，一种自尽。另外，结合兵部名单，未见千户及以上将军。”

    听到医官如此说，范明城赶紧调整心情，然后说道：“你传我命令，让锦衣卫，衣林卫赶紧寻找这河北道的诸位将军，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医官领命，下去传话了。这边范明城立即给朝廷修书，如实禀明情况。这次担心书信出事，范明城亲自任命三路人马，分三次出境州直奔京城送书信。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