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李勋听令
下午，洪阳和孙儿就到了，却是叫洪啸扬，大概十二、三岁，白白净净的，很儒雅，一看就是个饱读点诗书的文化人。随他而来的，还有七、八个书坊的匠人。
顾爷爷见这洪啸扬后，只是微微的撇了一下嘴，接待起来倒也热情，把洪啸扬安排好后，撇下洪阳，就领着那几个工匠走了。这几个人，都是书坊的老手，什么工种的都有，这来的正是时候，正是他所亟需的。
石爷爷又找了好几个人，在跟着小丫头和秦奋学着汉语拼音。
小丫头今天是过足了当先生的瘾，看着神仙文字，学生爱学、老师有趣，倒也进步很大。秦忪进屋的时候，正见到小丫头一手叉腰，一手挥着个树杈，树杈上还粘着一只小鸟，教着：“衣，曰，约……”
见小丫头教的起劲，秦忪就没打扰她，把洪啸扬放下跟着学，就出了房门。剩下的洪阳就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小丫头出神。
这时，秦伯和石爷爷过来了，说已经准备好了，秦忪手一挥，那就出发！
今天要去的地方是离村南五里的历山山脚，后世里这里就有个品味很高的铁矿。所以，秦忪只要按照秦伯登记的那块矿石的采集地点实地考察一下、装装假，然后就开干了。
山脚下，地势很平坦，不远处就是从村边流过的汲水，到这里拐了一个弯，向东缓缓流去。西北风顺着河道吹过来，又顺着河道吹散，嗯，通风良好，很好的地点。
大致说了一下，留下一支队伍，秦忪又往山里走去。汲水的下游十里处，有人捡到了煤矸石。
……
直到天黑，秦忪才回到老军村。这一天，是他最累的一天，也是他收获的一天，可能也是他开启大唐现代工业纪元的一天。
精铁场，石炭、焦化场，石灰、水泥场等等，都选好了址。上千的强壮流民，都拿起了工具，已经开始挖山不止了。老弱们则是分布在沿途各处，焚烧杂草、平整土地，准备修路。
除了独轮车，秦忪还和船坊订购了一批百斛的小船。他准备建个码头，然后水陆并进，从各个矿场拉运矿石、焦炭。然后把成品装船，溯流而上，利用很小的支流汲水，进入黄河。
走到汲水边，秦忪看见武锤一手举着火把，高声喊着：绳头要系紧，对，绳子要分开，下边的人抬好别动！
走进看时，眼见着一个上头横着一个横杆的架子，横杆被刮得很直，上边有个轮子，下边吊着几个轮子，穿着绳子，然后在接近地面时又有几个轮子。
秦忪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不就是吊车么？再给它铺上轨道，吊着的东西就可以到达上下、左右、前后任意地点，妥妥就是一个码头龙门吊啊！
武锤看见秦忪，就走了过来，说道：“小公爷，我琢磨着……”
秦忪打断了他，说道：“我看了，大锤哥，这吊车很好，要是柱子地脚上再加几个轮子，铺上方木，能来回走动，怎么样？”
武锤眼睛睁得老大，呆了一会，哈哈大笑道：“小少爷真是文曲星下凡呢！哈哈，这下我知道了。”
秦忪拍怕大锤的胳膊，说道：“大锤哥，你和别人不同，要注意身体，活是干不完的。”
大锤看了秦忪一眼，就把在场的十几人叫道秦忪身边，说道：“小少爷，我知道，你和大将军都是好人，也只有在这儿，我们才能活得像个人样。
“你看看他们，不是断手的就是断腿的，要不就是瞎了眼睛的。平时我们干不了啥，可小公爷你一来做的这些事儿，让人觉得心里豁亮，让我们觉得自己有用了。能给村子出把力，我这粟米饭吃着香！”
大锤揉了揉眼睛，接着道：“村里人就没一个不说大将军和小公爷好的，你看他们不说话，可心里全憋着劲儿呢！现在，哪个人不是恨不得把一天当两天的过啊！
“连石头伯和顾伯也一样，我还听说，石头伯在烧泥模的时候，还烧了几个东西，大大的薄薄的，说是这东西多些，就能盖在房顶上挡雨哩！”
瓦！
秦忪迅速的反应过来了。
回到帐篷，婶娘和彩儿都在这里，李勋和李先生也过来了，应该是专门等他的。
接过彩儿，问婶娘有事？婶娘就说了，祭祖完了，这大队人马该怎么安排。
贾氏想回齐州了，看着秦忪不眠不休的折腾，她怕了。
几年前老军村一把火，几个月前国公府一把火，前几天老军村又一把火，把她吓到了。
本来夫君妙计，让李勋在明，大张旗鼓的祭祖，然后再大摇大摆的回长安，悄悄的把忪儿留在老军村这个灯下的黑影里。
可这才几天，老军村面貌就翻天覆地了，即使李勋冒充着忪儿走了，可这变化怎能瞒住有心的人？
何况，老军村的变化才刚刚开始，真正的巨变还在后头，她没主意了。
可这一问，倒把秦忪难住了。来到大唐后，他最多名义上有两个下属，李勋和小丫头。李勋还好办，给个甜枣就行，可这小丫头却是任性而动，不听指挥，还刁钻古怪的紧。从灞水到齐州，都是师父谢科和秦伯照料自己的，甚至他都没有李勋一路走来的统兵经历。这车马、辎重、行军、扎营，他还真是个白纸新丁。
这才是武德五年四月份，还要再等四个月徐元朗才会有动静。他在齐州还要呆上半年，又不能钻进军营专心学习这个，怎么办？
山里都忙成一片了，各个矿场都在开工，工作面已经开好，就等出矿了。有的好开挖的像石炭矿已经挖出矿洞了，矿口已经堆了一小堆石炭了。
码头、窑炉和民房的地基都已经平好，就等材料运进去。
流民们已经熟悉了眼下的工种，越干越有效率，眼睛里已经是满满的希望了。
这时候，要他离开？这叫个什么事？
看着李勋已经换上了一身国公府小厮打扮，这是准备好放飞了啊！秦忪眼睛一瞪，说道：“李勋听令！”
李勋一听，这是说书人口中的将令，嘻笑着答道：“小的在！”
“我命你带着队伍回到齐州，驻扎在贾家楼粥棚附近，每日里操演军阵，并维持粥棚治安，发现闹事者，解往官府，不得有误！你的明白？”
秦忪说完这不伦不类的将令后也乐了，没统过兵那我就将将，我不上阵，但底下的人全是超级马仔，电视里可都这么演的。
贾氏一听，唉！好吧，赶紧和七弟商量商量怎么安保吧。
大队人马走了，李勋被秦忪威逼着又换回了秦忪的行头，回到齐州苦读兵书、习练战阵去了。没走的人，都在各个工地里忙乎着。
独轮车、小驴车从老军村到山脚铁场，从石炭场到铁场，从石灰场到铁场，从各个矿场到铁场之间，画出了一道车流。以铁场码头为中心，齐州以南二十里方圆，就成了一个大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