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玛丽有只小羊羔（二十五）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谁出的题？这种问题下次不要问了。
油嘴滑舌。
喻汀嗤笑一声, 把笔扔到桌上，背靠着椅背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呆, 又提起笔，趴在桌上写：
下次想用哪种姿势？
所有。
山羊头说：“还有五分钟交卷——”
选手们身子一震, 刷刷刷的写字声加快。
这其中, 有个背影格外焦躁，肩膀不停颤抖, 翻试卷的时候, 卷子都掉到了地上。
贺子衿说：“如果你们需要帮助，我可以帮你们。不过，免费帮助是有限的, 以后我就要扣取你们一定分数了。”
那个背影的肩膀不抖了, 但是整个人坐立不安, 好像内心正在挣扎。
喻汀再次冷冷提醒：“自己答题。”
那个背影彻底不动了，手抱住脑袋，头深深地埋下去。
时间一到, 他们桌上的试卷就自动飞向讲台。
山羊头说：“考试结束, 考生可以在教室内随意活动, 但不可离开教室。考试成绩将在十分钟后公布。”
教室内一阵吁气声, 几乎所有人都有种梦回高中的感觉。
“我还以为会很难, 没想到这么简单。”赵小雪嘻嘻哈哈, “没想到这关这么容易。”
“你就吹吧，哪有那么简单。”李术不屑，“不过也没我想的那么难，及格肯定没问题。”
他插着腰问韩奕：“你行不行？能及格吗？”
“怎么不行？”韩奕底气也很足，“看不起谁呢？”
既然韩奕都说没问题, 那应该都能及格了。
秦昭然脸色煞白，嘴唇不停颤抖：“你们……真的觉得很简单？”
“不简单吗？”赵小雪讶异问，“这不是送分题吗？”
“……送分题？”秦昭然整张脸都灰败下来。
他挤出一个笑容：“我不觉得是送分题。”
陆安静问：“是不是我们的卷子不同？”
“啊，有可能！”赵小雪击掌，“我的是看图作文。就是画了两个小人要我围绕着他们编一个故事，我寻思这不是随便编编就行了，磕cp我是一流
的。”
陆安静点头：“我的是诗词填空。都是耳熟能详的诗句。”
韩奕说：“我的是作文，给自己的亲人写一封信。”
“我说你怎么写得那么带劲。”
李术跳起来：“你们的怎么这么简单？就我的是微积分？”
“可能是因为你人品不好，主神想为难你。”
秦昭然本来还只是普通的冒冷汗，现在已经整个人都近乎于痴傻了。
“我的……根本看不懂。”他说，“不知道是哪种文字，我连题目都看不懂。”
其他选手的笑容逐渐消失：“你是说你可能及不了格？”
“不是及不了格，是我可能一分都拿不到。”秦昭然魂不守舍地说。
气氛瞬间沉重起来。
赵小雪鼓励道：“没事，你放心，不一定就及不了格。先别自己吓自己。”
“不用安慰我了。”秦昭然勉强笑笑，“我知道，应该及不了。对不起，我拖后腿了。”
“你怎么能现在掉链子。”李术急得原地打转。
他揪起秦昭然胸口的衣服，指指贺子衿：“你答不出来为什么不找他问答案。你知不知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是我们所有人都要陪你受罚！”
“我知道……对不起，”秦昭然头深深地垂下，“我不敢问，我怕问了也是一样的结果。”
“你说什么梦话！”
“问了也一样。”喻汀说，“卷子上应该不止一道题。”
秦昭然“嗯”了一声。
“按照他的意思，应该每一题分别计算，”喻汀瞥了贺子衿一眼，了然地说，“如果你想顺利通过考试，必须透支未来的分数。而且他应该不会直接给你正确答案，只会给提示，一道题不知道要用多少提示。”
贺子衿笑而不语，像只狡猾的狐狸。
选手们哪想到里面有这么多坑。李术抱着脑袋揪头发：“太奸诈了吧？那怎么办？”
喻汀：“顺其自然。”
“那岂不是一定要接受惩罚？”
“怎么惩罚？”
阴云笼罩在所有人头顶。
秦昭然塌着肩膀，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头垂在胸口：“对不起
，我没做到。”
山羊头说：“时间到，请考生回到自己的座位。”
他们开始公布分数和排名。
第一名不出意外是喻汀。
接下来依次是陆安静、赵小雪、韩奕和李术。
每出现一个名字，秦昭然的肩膀就抖得更剧烈一点。
“秦昭然，0分。”山羊头无情宣布。
“因为有考生未及格，全员接受惩罚。现在宣布惩罚内容。”
教室门倏地打开，那个长着山羊角的少年再次出现。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裁纸刀。
“找到适应的躲藏地点，躲避它的追击。”
“十秒钟之后，惩罚开始，请考生从现在开始准备。”
羊角少年站到讲台前，背对着下面的选手，用手捂住双眼。
羊头开始倒数：“十，九……”
“跑！”
选手们肾上腺素飙升，争先恐后地冲出教室。
比之前好的是，这次给了他们准备的时间。
而且可以出教室！不像以前一样只能在教室这个小地方躲。
“躲哪？”赵小雪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说。
“不知道。”
学校太大了，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我们分散跑，人挤在一起太容易被发现了。”陆安静说，“也不知道他要追多久。”
“你们一起吧，”秦昭然苦笑，“他应该是来找我的。”
其他人虽然面露不忍，但并不惊讶。
毕竟只有他一个人的卷子那么难，那不是摆明了要整他吗？
有了韩奕的事做例子，他们已经可以确定，羊角少年要一个一个报复他们。
“你知道该躲哪吗？”喻汀问。
秦昭然依旧苦笑：“不知道。但是你们和我跑反方向，就算他抓到我之后还要抓你们，也要花很多时间。”
“不能这样，”陆安静说，“我们还不能确定他会先抓你。”
“现在是你一个人的事吗？是我们所有人都要受惩罚！”李术说，“反正我要自己跑，你们爱扎堆扎堆。”
“我和你一起吧。”韩奕扛起撬棍，对秦昭然说，“就算他找到你，我也能帮你拖延一
点时间。”
秦昭然欲言又止，最后讷讷地说：“谢谢。”
李术说：“那我呢？”
“你不是要自己走吗？自己走！”
于是变成了，李术一个人一组，韩奕和秦昭然一组，赵小雪和陆安静一起，喻汀和贺子衿走一起。
“我们走东边的楼梯，你们走西边的。尽量拉开距离。等确认安全了，再回到这个教室。”秦昭然脸上血色恢复，也能正常地提出建议了。
倒计时已经结束，拿着裁纸刀的身影幽幽地出现在教室门口。
选手们最后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按照计划四散跑开。
喻汀和贺子衿慢悠悠地在走在最后面。
羊角少年果然直奔秦昭然和韩奕的方向而去，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还羞涩地点了一下头。
喻汀和贺子衿就跟在他的后面。
场面变成了，韩奕和秦昭然在前面跑，羊角少年在后面追，喻汀和贺子衿慢腾腾地跟着羊角少年。
羊角少年走路的时候会在地上留下血迹，所以他们根本不怕自己跟丢。
夜色静谧，重重叠叠的阴云遮住月亮，只是在某个地方，晕出一圈一圈的奶油色的光晕。
贺子衿问：“要吃夜宵吗？”
“刚刚吃过了。”
“喝杯牛奶？”
“不喝，喝了想睡觉。”
“嗯……那我叫他们先准备好，你睡前再喝。”
教学楼旁种着高大的梧桐树，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贺子衿轻轻咳嗽了几声。
喻汀问：“冷？”
“不冷，咳，”贺子衿说，“老毛病。”
“怎么选了这样一个身体？”
“我只能选这个。”贺子衿无奈地说，“我也想要健康一点的身体，现在这副身体，连把你抱起来都做不到。可惜我没有选择。”
“其实你不用考虑这种事。”喻汀烦躁地说。
“需要，”贺子衿认真地说，“我不能成为你的累赘。”
他穿着薄薄的黑色衬衣，脸色苍白，整个人瘦削单薄，像一片黑色的枯叶。
“这具身体不能跑步，走快一点就要喘气，要是遇到什么危险，还
要你挡在前面。”他摸摸鼻子，不悦道，“接吻都只能轻轻亲一下。”
前面还是挺感人的，听到后面，喻汀忽然很想打他。
贺子衿话锋一转，宽慰道：“不过你放心，这具身体刚做完手术，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恢复得也很迅速——不然我估计还要在病床上躺着。很快我就和正常人一样了。”
他说完又咳嗽了一声。
喻汀拽了一下发尖，和小白联系：“校服尽快送来，如果临时找不到校服，就送普通外套。最好还能准备其他保暖的东西。”
【这个好像不是您平常的尺码。】
“准备。”
【是。】
喻汀叮嘱完，还是觉得不妥，拉下校服拉链。
贺子衿按住他的手：“你穿着。你着凉了胃会不舒服。”
“就一会，我没事。”
杂乱的脚步声逐渐接近，走廊另一头远远地跑过来两个人，看到他们，一个急刹车。
韩奕差点一撬棍就挥上来了：“你们俩怎么在这？”
喻汀和贺子衿本来慢悠悠地跟在羊角少年后面，没想到走着走着，居然和韩奕秦昭然撞上了。
两个人都跑得满脸涨红，秦昭然胸口剧烈起伏：“你们那边、是不是、一样的？”
喻汀不好再和贺子衿推脱，把衣服穿好，问：“你指？”
“门都打不开！”韩奕说，“楼下大门又锁上了，其他教室都关着门，根本没有地方躲！”
喻汀大概猜到游戏是什么设定了，点头：“对。”
“那怎么办？还有哪里能躲？”
举着裁纸刀的身影悄然出现在走廊尽头，幽灵般向他们飘来。
韩奕和秦昭然气还没喘匀，又拔腿跑起来。
为了不表现得太突兀，喻汀和贺子衿也加快脚步。
几乎每个教室的门都被拧过了，门窗全部紧锁，二楼连走廊都竖起高高的栏杆，防止他们□□跳下去。
连他们刚刚进过的门也提示现在无法打开。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出来！”
“等等！好像还有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