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玛丽有只小羊羔（二十四）
笑声充满蛊惑, 引诱着人一步步走向美好的陷阱。
即使对此漠不关心的人，也会在诱导下浑浑噩噩地点头，然后割下自己的血肉, 来换取答案。
“是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人，对于他来说, 这就是生命……”贺子衿喃喃低语, “你知道，这是谁对谁说的吗？”
喻汀定了定心神, 合上书：“不想知道。”
“好。”贺子衿也不勉强, 笑眯眯地直起身，“他们都走了，我们也跟上吧。”
去新教室的途中, 秦昭然又来找过喻汀一次, 被贺子衿无情打断对话：“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秦昭然不慌不忙地说：“我们想讨论一下游戏相关的事。这个……不好和您商量吧？”
“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些帮助, ”贺子衿半个身子掩住喻汀，“前三次不扣取分数。”
秦昭然婉言谢绝：“不用了，我们还是靠自己吧。”
“这边。”喻汀喻汀拨开贺子衿, 从他身边走过, 示意秦昭然到一边说话。
贺子衿眼睛里的红色浓了一些。
喻汀权当没看到, 手插着兜, 慢慢悠悠晃到拐角, 说：“说吧。”
秦昭然说的, 无外乎对于现在游戏的猜测和上次没说完的合作。
他还没说完，喻汀就说：“我拒绝。”
秦昭然无奈：“我还没说完。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觉得我帮不上忙。但你一个人，总是比不过其他人抱团。赵小雪他们还好，其他人可不会这么友善。”
喻汀直接问：“你很想赢？”
秦昭然微讶, 随即莞尔：“当然，谁不想赢？”
“你想赢的愿望比他们都强烈。”喻汀说，“为什么？”
“为什么？”秦昭然收起笑容，沉思。
他摊开双手：“大概是因为习惯了吧。我好像没考虑过失败的可能。”
“考虑一下，以后会有的。”喻汀点头。
秦昭然刚准备展开的笑容僵在脸上。
“得失心不要这么重。”
喻汀说完，没看他，慢悠悠地往前走。
走了两步，贺子衿就从阴影里走出来，拦在他
面前。
这里光线不明朗，他站在这，周身都笼罩着一层黑色的柔光。
贺子衿笑容可掬地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叫我甩了你。”
贺子衿身旁的柔光骤然变强。
“好好和他们组队玩游戏。”喻汀慢吞吞地把后半句说完。
贺子衿周身的气场重新柔和下来。
“这不行，他们应该学会自力更生。”
其他人已经把教室门打开了。
一进教室，教室的灯就亮起来，两只白色山羊头悬在黑板上方。
左边的山羊头说：“请各位考生入场，按序就坐。”
右边的山羊头说：“将和考试无关的东西放在一边，考试即将开始。”
“考什么？”选手们傻眼了。
左边的山羊头说：“教室门关闭，未到达的考生试做旷考，成绩计作零分。”
右边的山羊头说：“考试期间严禁交头接耳，如有作弊行为，马上逐出考场。”
窗户在没有人碰的情况下自己打开。
窗框上贴着两个字：出口。
“作弊的话就从窗户扔出去？”
“这是五楼啊！”
两只山羊头一起说：“请考生就坐。”
选手们不敢怠慢，纷纷按照桌上贴的名字找到自己的座位。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文具和试卷。
陆安静刚翻动试卷，山羊头就说：“还未到考试时间，考生不要作答。”
“不能先看题吗？”
“不能。”山羊头说，“考生还有五分钟时间进行准备。”
准备什么？他们连要考什么都不知道，临时抱佛脚都不知道抱什么。
好在现在还能说话。
选手们一边观察周围环境一边叽叽咕咕。
喻汀在一张崭新的金属桌子坐下。
其他的桌子都是木桌子，还很陈旧，这张金属桌子在里面简直鹤立鸡群。
赵小雪艳羡道：“这桌子看起来质量好好。不像我的桌子，里面好像还有发霉的面包。”
李术啐了一口：“不是吧？还有这种歧视。凭什么他坐那么好的桌子。”
喻汀靠着椅背，懒懒地抬起眼皮。
李术捂着嘴，改为小声嘀咕：“这桌子是从刚刚那个教室里搬过来的吧，一看就不是这个教室里的东西。”
喻汀拨拨抽屉上的锁。
抽屉上有个密码锁。
他试着输了一个数字。
错误。
他周围气压降低，脸臭得像刚买的甜筒掉到了地上。
贺子衿用手肘碰碰他：“怎么了？”
“没事。”
脸色还是不好。
左边的山羊头说：“考试时间：十五分钟。”
右边的山羊头说：“考试要求：所有人达到及格线。否则，一起接受惩罚。”
“所有人？”
选手们齐刷刷地看向韩奕。
韩奕愣了一下，恼怒道：“看我干什么？”
李术说：“你好好考啊，空都填上，字写好看一点！”
“要你说？”
“你根本没有一门及过格好吗？”
韩奕：“艹，破游戏，净针对我。”
秦昭然说：“没关系，放轻松。三长一短选一短，三短一长选一长，如果你都不会做，就全部选一样的，一定能蒙对几个。论述题不会写就抄题干，实在不行编两句，反正写满。”
“你也这样！”
山羊头：“请考生停止交谈，考试正式开始。”
一阵童谣声后，考试开始了，教室里只剩下刷刷的写字声。
喻汀的面前放着两张卷子。
准确地说，是两套。
他看了坐在旁边的贺子衿一眼，拿起上面那张试卷。
贺子衿属于监考，所以坐哪都可以。
为了保证考试的公平性，选手们坐得很开，只有他们两个挤在一起。
喻汀开始读题。
第一题：夜宵想吃什么？
喻汀想了想，填上答案：不饿。
第二题，想去哪里旅游？
喻汀：赛场。
……
第n题：下次想用什么姿势？
喻汀的目光缓缓移到贺子衿身上。
贺子衿也拿着一张卷子，在上面写写画画。感觉到他的目光，贺子衿转头看他，展开笑脸。
喻汀把笔和卷子砸到他身上，再狠狠踢了他一脚，桌子椅子发出激烈
的碰撞声。
贺子衿低低“唔”了一声，捂着嘴咳嗽。
“不要交头接耳！”李术压低声音。
喻汀放下贺子衿的衣领，把笔和卷子拿了回去，烦躁地转笔。
卷子一点都不想写了。
贺子衿擦掉嘴角的血，把自己的卷子推过去一点：“写不出来吗？要不要看我的？”
李术厉声呵斥：“不能作弊！”
贺子衿理都没理他，真诚道：“我的给你抄。”
教室内一阵骚动。
考试中的教室异常安静，所以即使他音量不大，其他选手还是听到了他的话。
居然，有人，在考试的时候，公然作弊。
还是监考主动提供答案。
这不公平！
喻汀用余光看他：“不要。”
“真的不看？”
“不看！”
“我就放这里，你想看自己看。”贺子衿把试卷摆在两个人桌子中间。
李术忍无可忍：“作弊的注意点！”
贺子衿看他一眼。
山羊头突然发话：“请考生不要喧哗。高声喧哗视作作弊，取消考生资格。”
李术委屈，那边两个人说话那么大声，他都不阻止。
货真价实的作弊诶！卷子都摆那了。
这游戏真不公平。
喻汀把这张卷子扔到一边，拿起下一套卷子。
这张卷子是一道阅读理解题。
大致内容就是，小明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是他的父母还是对他不满意，觉得他拿不到第一，就是废物，常常给他脸色看。
小明奋发努力，但是他始终考不过同班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简直和其他人不是同种生物，每次都差第三几十分。
小明为了名次的事学得心力交瘁，整夜失眠，甚至开始恐惧考试。
这个时候，他得知了“神”可以帮他，只要他肯付出代价。
新一次月考即将来临，已知小明有方法得到“神”的帮助，问，小明该怎么做？
喻汀把卷子浏览了一遍，再次扔到一边。
他重新拿起第一张卷子。
回答的笔迹停留在“下次想用什么姿势”这个难答的问题上
。
他一瞥到这道没答完的题，脸就烧得慌。
他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贺子衿的试卷。
贺子衿的试卷大大咧咧地摆在中间，已经写完了，字迹飘逸流畅，几乎把空都填满了。
他的卷子和喻汀的很像，只不过所有题目的主语都是“他”。
他夜宵喜欢吃什么？
他喜欢去哪里旅游？
……
贺子衿一一作答，写得很认真。
他夜宵喜欢吃什么？
他生活作息很健康，一般不吃夜宵，最多喝一杯热牛奶。有的时候会配上烤牛肉，不加孜然之类的调料，只浇黑椒汁。
他喜欢去哪里旅游？
他喜欢人少且幽静的地方，不在乎风景是不是独特。不过如果现在问他，他一定会说工作繁忙，哪都不去。
写得还挺对的，和真实情况八九不离十。
喻汀转笔的速度慢下来，眼睫毛也垂下来，像收拢的蝴蝶翅膀。
那道让他面红耳赤的题就在倒数几题。
他喜欢哪种姿势？
贺子衿写的回答：无论哪种，我都会尽量让他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