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枪响后我们何去何从
—1908年寒秋—
天刚蒙蒙亮，老龙起了个大早，因为今天是新规定实施的第一天，将会在煤矿公司的广场上举行新规定的说明和解释仪式。
说是解释仪式，其实也就是一个广而告之的集会罢了，将所有工人集中起来，一起通知新规定。
等集会通告结束以后，他们还得去继续工作。
“诶？那个云凯昨天回来没有啊？”
老龙突然对着身边的工友们发问道。
“没，一宿没回来，估计啊是和老王辩论太晚了，老王直接要他在那边住下了。”
“唉，真是辛苦这小子了。走吧，快到点了。”
已经快到在广场集合的时间点了，老龙等人一同前往了广场，听听新规定的具体内容。
老龙和工友们走在前往广场的路上，这时却发现广场上已经修好了十个高耸的高台，高台上面有镁聚光灯。
镁聚光灯的方向正好对应着十个矿区，而在高台的背面朝向的就是广场中心，老龙和工友们继续往广场中走着。
不知怎么的，他们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一阵悲凉，说不上来是怎么样的悲凉，只是充满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一行人还和各个厂区的工人们一同前行在蒙蒙的清晨之中，老龙有点后悔没有多穿点衣服，现在他已经不再年轻了。
到今年他已经三十八岁了，而当年和王欢乐一起打拼的青葱岁月仍然历历在目，他还是不相信这个规定最终会推行开来。
突然，在众人前行前方的巨大的圆形广场边缘，十座高台上的镁光灯同时亮起，照亮了整个广场。
这时，老龙才看清高台的墙壁上写着数字，他们是从一到十的数字，老龙猜想着，这应该代表着各个矿区的代号。
他很自然地看向了六号矿区所对应的高台，发现上面有人影在亮得刺眼的镁灯背光处走动。
真的太亮了，似乎整个广场一下进入了白昼，一种名叫惨白的白昼。
“工人朋友们，请安静一下。”
站在主台上的是肖总工程师和小王。
“今天叫大家一起过来的目的大家应该也知道了，我长话短说。我们的蒸汽机和蒸汽核心发明以来，工作效率大大提升了，我们的工人们也省时省力了。”
王总停顿了一下。
“因此，为了公司的利益和工人朋友们的利益，我们打算更改工作制。同时，我们也会对适应规则并且留下来的工人朋友们进行补助，这样对大家都好！”
肖总工程师对着工人们扯着嗓子介绍着。
“工人朋友们，为了更好地进行生产，我们设立了工厂监察处来保证大家的煤矿工作安全，毕竟操作机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从各个厂区挑选了优秀的煤矿工人成为监察员，他们现在就站在我们的安全哨所上。接下来我们向你们介绍。一号厂区：凌飞！”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上面写着“1”字样的高台，上面的人冲着大家挥手，老龙这才明白，原来站在台上的是用来监察他们工作的人，
虽然从表面上这是为了他们好，但是在老龙的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儿。
不久到了六号厂区，其实老龙根本不在乎谁是监察员，因为这没有意义对于他来说，但是当名字从肖总工程师嘴巴里念出来以后，他惊讶了。
“六号厂区：云凯。”
肖总工程师用嘹亮地嗓音念出了云凯的名字。
灯光照到了正在挥手的云凯身上，云凯身着整齐干净的羊毛衣服，在寒风中微笑着。
“什么？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帮我们去劝王总去了吗？”
“他压根就没去！他去给自己讨了个官！”
“我去他奶奶的！”
六号厂区下开始热闹起来。
很快，肖总工程师介绍完了所有的监察员名字。
“工人朋友们，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将实行新的制度，请不愿意参加新制度的人员，在两天之内来办公室办理辞职，我们将欢迎任何工人的辞职，这是你们的自由。”
天已经逐渐泛起了白光，众工人麻木地站在寒风中，周围的十个安全哨所带来的高压让他们喘不过气。
“好了工人朋友们，你们可以去准备工作和开始今天的事了。散了吧。”
工人们没有像往日地你一言我一语，而是各自或独行或结队，安静地离开了广场。
他们有的人思考着自己的未来，有的人想象着新规定下的工作
“你们走吗？”
六区队伍里的工人们终于打破沉寂开始议论。
“走？走哪去？你除了会挖煤还会干个啥？我家里还有小孩老婆呢，我就算干死了我也得干下去。”
“再说了你走得了嘛？整个岳州说不好还是整个省，只有这么一家煤矿公司了。好嘛，这还不如没这狗屁蒸汽机呢，混得还没以前好了。”
“唉，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七年前不是还是提过一次工资嘛，给我们还是涨了点的。”
“没办法，受着吧。”
突然话题一转。
“诶？云凯怎么到那上面去了？昨天也没回来，这是啥情况啊？”
“不知道，应该是给自己找了个官当吧。我早就看出来这小子不是个好人。”
“算了吧，早点回吧，待会赶不上吃早饭了。”
“得。”
工人们说完回到各自的房间，进行了一天工作前的准备。
自此，在这个1908年的秋天，工厂监察处正式成立了。
在之后的半个世纪里，工人们在这样的环境下艰难地生存。
直到最终灾难的降临。
而灾难降临的结果，就是“工人号”上矛盾的彻底爆发。
七十年后，年轻的石严飞和已经迈入中年的龙家血脉龙定，举起了反抗的旗帜。
“砰。”
一声枪响，傲慢的小王死在了石严飞的枪下。
扼住了贵族咽喉的工人们，在巨舰上奋起反击，成功夺占了“工人号”，驱逐了贵族们，并驾驶着巨舰前往了那个原本就属于他们的能量塔。
事实证明了，没有贵族们他们一样可以驾驶巨舰驶向远方、驶向末日的尽头。
在那里，有着一个他们所期望的世界。
“砰。”
在117号能量塔，小王的儿子也倒在了石严飞的枪下。
处决掉了能量塔下的毒瘤。
117号能量塔，最终将在石严飞的建设下走向何方？
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