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出鞘（中）
“输了。”王逍略显遗憾地走到看台上，加入了正在看比赛的朋友们。
“很厉害了，败者组欢迎你。”宋维笑着调侃道。
“在胜者组苟了这么久，遇到真正的高手只能认输。”
“已经很不错了，我和刘轶还只能坐在边上看着呢？”付千芊安慰道。
刘轶忽然掰着手指头惊叹道：“我们西北分校出来的现在还剩下言启、王逍、宋维、严熏雯、赵允恒，还有一个叫柳楚的女生。
你们再坚持坚持，说不定今年新生赛十六强我们西北分校的能占六个呢！”
王逍顺势戏说一句：“干脆再创个称号叫‘西北六霸’，和‘东海六刀’一个模板。”
几人哈哈大笑，只有解金尬笑了两声后说道：“终究是我拖大家后腿了。”
“柳楚我认识，上一场也从败者组淘汰了，所以你并不是唯一拖后腿的。”王逍咯咯地宽慰他。
“滚！”解金嘴上虽然骂着，但心里憋着的气像是被扎了一针，顿时泄了下去。
“言启这次和谁打？”刘轶看着和言启同寝室的王逍问道。
“乔惜衣。”王逍和宋维异口同声。
“又没问你。”几个字不太友好地从解金口中隐隐吐出。
宋维假装没听到他说话，继续说道：“就是那次把我打输的那个女生，非常厉害。”
“怎么感觉你在吹自己。”刘轶抿嘴笑道。
“我记得最后是有争议的，怎么看也应该算你赢。”付千芊也补上一句。
“不不不，我和乔惜衣之后又有过交流切磋，她是真的厉害，再比一场我可能连拳都接触不到她。”
“你们之后……”王逍露出一丝丝诧异的目光。
“你别他妈多想。”宋维一把撇开他，虽然这家伙想的可能是事实，但这么多人面前他怎么可能承认。
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万众瞩目下因女人出丑的事情。
————
克里格竞技场候战室。
“准备好了吗？”比赛的志愿服务人员贴心地询问道。
言启点着头站起身，提起靠在墙边的雁翎刀准备往赛场走去。
他抽出半截刀身，显露出采用特殊锻打所形成的抽象鬼眼纹，无数瞳孔仿佛洞慑着使用者的灵魂。
“刀挺好看的，有名字吗？”志愿者也是一个对刀剑充满兴趣的男生。
言启微微愣了一下，回道：“没有，有什么问题吗？”
“在学院拥有一把自己常用的专属武器，一般都会为它取一个好听的名字，要是以后出名了连人带刀一块火。
哈哈开个玩笑，一把有名字的专属武器用起来可能更亲切一点吧，尤其是与自己的异能熟悉了之后，就像注入了灵魂一样。”
言启微微一笑，这番话有些道理，他还真没想过为这把刀取个名字。
这把刀是泛鹤依据自己的爱好定制的一把武器，这场比赛亮相之后也完全可以把它当作自己的佩刀。
如此想来，为它取个名字倒也是蛮不错的。
“形若雁翎，纹如鬼魅，就叫它九皋（gāo）吧。”
“啊？”志愿者诧异地惊叹一声，“你这个名字和雁翎、鬼魅有关系吗？”
“我乐意，有问题吗？”
“……”
……
“下一场比赛，乔惜衣对战言启。”
言启气定神闲地穿过人群的左右注目走上竞技台，手提一把刚刚命名为“九皋”的雁翎刀。
他着一件灰色的休闲衬衫和一条深色的长裤，战斗无需过多装饰。
乔惜衣与他正对几乎同时迈入赛场，同样是简装上场，手中依旧是那把当初将宋维全程压制的长剑。
“又见面了，别放水啊。”乔惜衣抬手打了个招呼。
言启心中莫名发笑，宋维啊宋维，你听见了吗，人家都主动不要我放水了。
“双方选手准备好了吗？”裁判最后一次确认。
言启点了点头，乔惜衣也比了没问题的手势。
“好，那么比赛正式开始。”
两人都没有什么动作，而是站立原地互相对视。
这种比赛，裁判的宣布是一回事，双方正式交手又是一回事，现在场上的两人甚至都还没有亮出各自的武器。
赛场上遇到熟人聊上几句再打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裁判也不会干预，除非太离谱才会提醒一句别浪费时间，抓紧比赛。
“你到底在看什么？”大概站了一分多钟，言启终于忍不住笑问。
“你又在看什么？”乔惜衣挑了挑细眉，反问道。
反问是为了不输气势，她其实想从言启的眼神中寻找上一次见面时那一闪而过的杀意。
不知为何，她非常期待能与带有那种极致杀气的对手作战，她也同样希望能够驾驭那种纯粹的气息。
从言启现在的表现来看，想再见到那种眼神，必须得用战斗逼他认真起来了。
乔惜衣缓缓拔出长剑，将剑鞘丢落一旁。
言启在这种近距离下才看清她所用的武器，一柄八面汉剑，双血槽并篆刻有龙纹。
不过尺寸应该是经过缩小的，约七十余公分，依然可属长剑行列，大大增加剑术上的灵活性。
言启已经决定给予这个朋友的朋友应有的尊重，紧跟其后抽出九皋。
异能通过手臂蔓延至雁翎刀的刀柄、刀身、刀尖，直到附着其每一寸角落。
伴随着九皋之刃的完全出鞘，奇怪的低鸣声充斥了乔惜衣的双耳。
这个距离加上竞技场的嘈杂，她不应该听到出鞘的声音，她果断举剑摆出战斗起势。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那阵低鸣在言启出鞘的瞬间几乎短暂地进入了在场每一个人脑海中。
言启轻轻放下刀柄，脚尖一点便将其踢出台外。
看台上的王逍众人则是满脸好奇，王逍直接回头问其他人：“言启什么时候用刀的？”
一旁的宋维也是一脸茫然，虽然被言启训练了这么久，但一般都是用短棍交手，从没见过他用刀。
不过想来言启是个全能人士，刀和短棍对他的差别又有多大呢？
“我只感觉启哥拔刀的样子好帅，好冷，好有压迫感。”宋维轻声地感慨道。
这一次连解金都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众人的视线重又默默集中到赛场中央。
言启手持刀刃斜触于地面，将刀身一侧朝向她。
这似乎只是无心之举，但乔惜衣耳中的低鸣久久不散，甚至于她内心深处的恐惧被一点点勾起。
“是幻听吗？”她在心中默问自己。
那刀刃上的鬼眼不断扭曲，时而微张，时而微收，在向她流露讥笑的神色。
杀意变成了肉眼可见的东西，顺着刀刃的双血槽流淌至尖端，再沿着地面向她所处的位置逐渐靠近。
“是幻觉吗？”
乔惜衣的身体已经禁不住地颤抖，她无奈地嘲笑自己：
不是一直期待这种感觉吗？为什么？为什么那流淌的杀意蔓延而来的时候我想到的只有害怕呢。
手臂好沉，沉得快要举不动剑了，还没交手胜负就分明了吗？
我才不在乎什么家族荣耀，只要不留遗憾就好了，可是这种输法了太不甘心了。
“喝啊！”她歇斯底里地怒喝一声。
在上千人的瞩目之下，乔惜衣将自己的左手在剑刃上狠狠划下，引得全场一片惊呼。
血迹染红了汉剑上的金色龙纹，但持剑者却得以昂起她骄傲的头颅，重新作为一个战士挺直了身躯。
痛觉帮助她克服生理上的恐惧，她咬紧牙关和那扰乱心神的低鸣抗衡。
略微清醒后的乔惜衣大致猜测这是言启的一种精神攻击手段，真的太大意了。
言启迟迟没有出手，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出刀第一战就此结束，如果乔惜衣连这第一关都克服不了，他其实会有些失望的。
“巾帼不让须眉啊。”言启将九皋翻转，令刀脊对向她。
萦绕她耳畔的低鸣随之消散，但空气中凛冽的杀意依旧凄神寒骨。
“怎么感觉你这是在嘲讽，为什么不出手？”乔惜衣质问道。
“这不是我想要的胜利，打败你的也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恐惧，很高兴看见你克服了它。”
“感觉就是在装啊。”她有点不爽地啐了一口，再次举起长剑直指言启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