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言先生和上位
两个小时前。
毋念堂办公室内,言启与祁濂坐在相邻的沙发上谈论事务。
侍者为两位贴心地端上茶水,送到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谢谢。”言启点头致意。
祁濂则直接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问道:“先生应该能猜到一些了吧?”
言启原本是怀着十万火急的心态前往无舟榭,结果在门口便遇见等候着自己的祁濂。
祁濂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先生,您是为了宋家的事而来的吗?”
言启顿时悟了一半,这一切要么都在澄澈的掌控之中,要么压根就是澄澈编排的一出好戏。
祁濂不紧不慢地说道:“宋小姐和您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但她却是受了我们的指使。”
“你们的上位下的一手好棋啊?”言启听出了他的意思,也明白了小鹤的意图。
宋家也许澄澈的关系并不理想,但宋未然是澄澈的人。
“上位托我向先生说一声抱歉,我们并不是针对先生,其实这出戏真正的试探对象是宋未然宋小姐。”
言启愕然道:“我也奇怪如果宋未然说的都是真的,宋家与澄澈未来终会决裂,那宋未然是个什么角色?”
“宋家二把手宋泽的女儿,宋家家主宋治的堂侄女。”
“这些都是我知道的。”
“她也是澄澈和宋家都非常看好的年轻一代,宋家甚至把她当作下一代政坛新星来培养。”
言启听着听着忽然笑了起来,“我在想我不会一直是拿来给她练手的吧?”
祁濂顿时哑了声,因为言启猜的没有错,至少最开始在世界之都二号上的邀舞的确是为了锻炼宋未然。
“实不相瞒,最早是因为宋小姐作为新生在船上,先生您也是新生,让宋小姐和您接触既便捷又能帮助她增加经验。
如果先生您觉得这是对您的不尊重,我代替上位再一次向你发出最诚挚的道歉。”
“算了算了,要是你们上位坐在这儿连歉都不会道,还说什么诚挚。”
“先生和上位似乎曾经相熟?”
言启微微一愣,犹豫地道:“该怎么和你说呢……还是去问你们上位吧,也许不熟。”
祁濂只能点头,关于上位的旧事他也不敢深究,“继续说宋小姐,早在几年前宋家就将宋小姐送到约都学习。
后上位作为分部负责人来到颢都,大概在一年多前宋小姐被送回颢都,一边为进入阿瑟学院作准备教育,一边在澄澈分部学习人际交往。
所以她虽然是宋家的嫡女,但和我们澄澈一直都有些非常亲近的关系。”
“文总对她什么态度?”
“上位对宋小姐还是非常不错的,这一年多里经常会给予她一些指导,只是……”
言启毫不犹豫地接上他的话,“只是宋未然毕竟是宋家的人,终究不能真正坦诚相待,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试探。”
“是的。”
“还有所谓的约都学习说难听一点是做质子吧?”
“的确,无论我们给予宋小姐多么优越的待遇,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宋家和我们的结盟大半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没有足够的保障我们还真不敢扶着他们进驻颢都。”
“文总对我是什么态度?要说今天没有一点试探我的意思我是不太相应的。”
“先生说话还真是越来越像自己人了,上位也嘱咐过我和您说话时不需要绕太多弯子。
我在上位身边工作了不少年,能看出来她对您的态度是与众不同的,我也相信她和您曾经一定拥有非常亲近的关系。
上位非常愿意给予您信任,但她需要考虑的因素非常多,不能仅凭主观印象就选择对先生无条件信任。”
言启无声地笑了,他记得这些都是自己曾经教过小鹤的道理,但没想到她真有一天能有所应用。
“从我早早来到无舟榭,我对澄澈的态度您们也就明了了。”
“是的。”
“作为一个领导者,文总的这份谨慎我非常能够理解,毕竟人非常容易受到主观印象的误导。
人是会变的,回忆是会是欺骗人的,比如你们的上位就和我记忆中的有了不小的变化。”
“你想不想听一听她曾经是什么样子?”言启忽然把脸凑近,坏笑着问道。
祁濂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不免脸色微变,连忙摆手道:“先生还是说正事吧。”
言启的坏笑依然挂在脸上,他也在试探祁濂的反应。
祁濂敢在当众质疑泛鹤的决定,却不敢过妄议她的曾经。
有些东西还是当面和小鹤说才好,他让属下和自己交谈,想必有很重要的事要忙吧。
“宋家为什么会和澄澈合作?利益是一部分,我想肯定还有其他原因迫使宋家不得不对澄澈俯首。”
祁濂对这个问题也早有预料,上位也嘱咐过他,除了宋泽即将发动政变的事暂时不能说之外,剩下的都可以告诉他。
“这一切还得从几年前说起,那个时候的宋家家主还是宋未然小姐的爷爷……”
……
言启和祁濂不知不觉已经谈到了下午一点,饭都没来及得吃。
“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我最后选择杀掉宋未然,你们要怎么办?”
祁濂犹豫了,他犹豫的不仅仅是这个问题会牵扯到宋家内斗,还有许多他不敢说出来的秘密。
“这个问题……您还是找个机会亲自问一问上位吧。”
言启也没有过分为难他,“我上午已经和她聊了那么久,中午就不打扰了,时间不早了,你们管午饭吗?”
祁濂立刻起身,“先生请随我来。”
————
泛鹤坐在沙发上听着祁濂将言启所问、所说的一切一一详细道来,忽然打断道:
“他有说为什么要杀小未然吗?”
祁濂回忆了片刻,道:“没有,他说的是……”
泛鹤抬手又一次打断了他,“我猜他说的是:为什么没有杀掉小未然。”
祁濂给予了肯定的回复。
“呵——,他怎么说的?”
“他说:现在的我也变了不少,说什么找不到理由都是敷衍的话,我不想杀死这个可怜的女孩。
而我做出这样的决定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所以我第一时间赶往这里,虽然后来知道这不过是一出戏,我还是感到羞愧难当。
可惜您本人没有和我见面,否则我一定会当面发出最诚挚的道歉,咳咳。”
祁濂故意清了清嗓子,其实他是差一点没憋住笑。
“尽是屁话。”泛鹤没忍住骂上一句,“真当我面前,他恐怕连道歉都懒得说。”
祁濂在一边略显慌忙地揉着快抽筋的嘴角。
“上位,言先生让我嘱咐呃……嘱咐我对您说一声:多注意休息。”
泛鹤回头表情怪异地看了看他,“这种无关紧要的话就不要转述了。”
“言先生再三嘱咐,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说一声,可能藏有什么暗语我没有听懂。”
泛鹤无奈地背过身去,看不见她的表情。
言启再三嘱咐肯定是假的,祁濂肯定也是装傻的,但话是言启真心的,也是祁濂想说的。
“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