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重色轻友危机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我还需要适应适应。”
泛鹤将发丝拨弄到耳后,燕群飞舞而来,将他们包围其中,围绕盘旋。
言启好像听懂了她的话,又好像没完全听懂。
适应什么?适应重见的自己吗?
泛鹤没有再过多解释,一抬手,便有一只黑燕落在她的右手指尖。
她缓缓站起身,将黑燕凑近脸颊轻柔地呼出一口气。
伴随着手上的黑燕一跃而起,泛鹤的身躯从指尖开始“破碎”,最终化为无数黑红色碎片随群燕与风飘散于空中。
言启抬头看着燕群在头顶继续盘旋了一段时间,然后一齐向远方飞去,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居然是真的鸟。”他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地说道。
泛鹤现在的实力他已经看不透了,仅仅是刚刚的“随燕纷飞”,就是绝大多数人一生也达不到的高度。
“真是的,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了。”
……
“启哥!”宋维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在电话之中,“快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
言启犹豫了一会,觉得宋维现在也算半个澄澈的人了,直接告诉他也没多大事。
“刚刚的人是澄澈的文总,你见过的。”
“卧槽,你现在这么受重视?文总亲自到学院与你会晤!”
会……晤?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言启差点忘了打给他的正事,立马扯开话题道:“你小子起床了吗?今天极限格斗大赛你都不过来学习一下。”
“我……昨天太累,今天睡过头了。”
“我真是不好说你了,新生赛知道了吗?你必须给我参加。”
宋维的声音瞬间精神了,惊诧和惊喜并存,“启哥,你觉得我行了吗?”
“行不行都得给我上,名额自己去争取。”
“啊——?启哥你半天没回我电话,和文老板聊了这么久都没能帮我要来一个名额?”
言启隔着电话都忍不住捂脸,“你小子要是连班内选拔都过不了你还参加个屁啊?”
言启这话并非对他要求严格,像一些早就被给予重视的种子新生,基本都会获得额外的参赛名额,不影响其他学生的竞争。
要是这种情况下,宋维还是无法脱颖而出,就是他这个老师之惰也。
言启原本也打算正常竞选,结果辅导老师直接通知他获得了额外名额,要是不愿参加的话,可以提前申请弃权。
看来自己已经悄无声息地受到了学院官方的关注。
祁濂对他说的确实没错,从他往返于无舟榭,还有在步行街的出手开始,他已不可能在学院默默无闻了。
言启不急不慢地走回竞技场时,正好看到王逍他们从大门口出来。
“怎么,不看了?”
王逍跑上前就是当胸一拳,“你丫的跑哪里去了。”
解金在后面慢悠悠地补上一句:“刚刚那个宋家大小姐又来找你了。”
“宋家……大小姐?宋未然那家伙,我去!”言启那是一脸的抗拒。
“你到底又种下了什么孽缘,让人家对你这么死缠烂打。”解金语气中稍稍带着些嘲讽。
言启也愣住了,他忽然想起泛鹤仅仅两个字关于宋家的提醒。
“她人呢?”
王逍又是虚晃一拳,骂道:“你这玩意,第一句还假模假样地关心我们为什么不看了,这一听到女人话语马上就不一样了。
老言你来到这颢都,形形色色的诱惑你把握不住啊,老铁树都快染成五颜六色的了。”
言启知道他话里暗指什么,可自己到现在也没想好怎么把“对象”这个谎给圆过去。
他脑子里面第一个蹦出来的“对象”居然是泛鹤。
不禁脑补了到之前如果牵着小鹤直接走到这俩货面前,然后隆重介绍:兄弟们,这就是劳资对象。
后来泛鹤坐在校董席位上观看比赛,这两个傻缺在下面叫嚷:瞧!那坐着的不是老言对象吗?
结果要么他和这俩货上校园报,要么他和泛鹤上三都日报。
一个是大乌龙,一个是大新闻。
言启脑补着一幕幕沙雕画面,差点莫名其妙地把自己逗笑了。
他连忙干咳几声,从脑补中回过神来,道:“说正经的,宋未然人呢?你们为什么出来了?”
“她就在里面我们之前待的地方,可能觉得你会回去,我们吗……没什么期待的学长学姐就出来了。”
“那你们先回去吧。”言启说罢便又抛下俩伙计向竞技场内走去。
“真……”王逍看着他干脆的身影实在忍不住吐槽:“真重色轻友啊!”
————
言启趁着人多声杂,悄悄走到宋未然身后不远处,暂时不急着叫她。
这个女孩正在和她的同性好友们热情地谈笑,因为还有一点距离,言启听不清她们在聊什么。
但从此情景看来,她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学生、年轻人。
有着自己的社交,和朋友们有着共同的话题,并为此尽情地欢笑。
也许天天“缠”着自己不过是家族带给她的无奈之举。
言启懒得继续作无谓的猜想,走到宋未然身侧平淡地道:“宋未然,听说你找我?”
宋未然听见了他的声音,先是愣了两秒,然后笑着回道:
“想找你也挺不容易的。”
言启眼神漠然,干笑了两声作以回应。
理解归理解,猜想是猜想,面对她时还是要留有几分戒心。
“出去说吧。”宋未然回头和姐妹们打声招呼,“我和他有些事情要说,先走了拜拜。”
“小未然,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又要丢下我们了。”
言启在一旁听到这话不禁嘴角抽搐,心想人与人之间的烦恼果然都是共通的。
“就他,有色?”
言启脸上抽搐得更厉害了,一句吐槽出口:“特么的真是委屈你了,宋大美女。”
其实听到重色轻友这四个字,言启扪心自问,今天王逍他们骂自己重色轻友真的是没一点屁放。
说好的和兄弟们一起看比赛,一同讨论极限格斗的见解,结果没看几场就和泛鹤漫步校园,半天不见踪影。
现在回来了,没说几句话又抛下他们和宋未然私会,啊呸,是谈事情。
言启又站在了之前准备打电话给宋维的那个角落,板着一张铁树脸面对着宋未然。
“不是晦气吗,怎么现在又要找我了?”
“找你有事和觉得你晦气没有任何冲突。”
“小姑娘长得不错怎么多了一张嘴,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赶紧说正事。”
“态度真是恶劣,你好歹也是通过我才与澄澈达成合作的,而且说是合作,倒不如是说是澄澈单方面的资助。”
言启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个女孩似乎又一次摆错了自己的高度。
“我的时间虽然不算宝贵,但也不想听你在这废话。”他冷冷地置声。
宋未然的表情僵住了片刻后严肃地道:“你觉得澄澈值得你信任吗?”
从这一句话开始,她所言之语与片刻之前判若两人。
言启眉头微微一皱,顿时猜到了几分宋未然这场谈话的意图。
他并不清楚澄澈和宋家的真正关系,于是问道:“宋家和澄澈难道不是一伙的吗?”
“源于相互的利益达成的结盟而已,现在我们和澄澈还是朋友,未来指不定他们就在我们背后来一刀。”
言启若有所思,她的话虽然没有解释宋家和澄澈为什么会联合,但也明示了二者之间的联盟并不牢靠。
现在宋未然忽然对自己说这些,恐怕是这个联盟已经开始走向尾声了。
先前泛鹤可能也是想提醒他,只是出于那个莫名的原因让她决定之后再细说。
宋未然见言启陷入思索,自认为这是个绝佳的改变他看法的切入点,立刻接着道:
“澄澈作为一个根基远在约都的大财团,之所以能这么快立足于颢都,和诸家反对阿瑟家族一家独大的态度有很大关系。
现在阿瑟的势力受到打压,诸家又怎会让一个外来的财团继续膨胀壮大,议会和政府又不是傻子。
颢都不是约都,作为最早的世界之都,它的底蕴就是大大小小的家族,它能稳定至今靠的是诸家相互制衡。
澄澈不过是制衡之策下对外借来的一个工具,用完则弃,你现在看到澄澈的光鲜不过是泡沫中的幻影。”
言启的瞳孔在轻微地缩张,难得宋未然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非常认真。
好一个颢都!
好一个制衡之策!
好一个泡沫中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