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决斗（下）
一阵热风扑面而袭，随风而来的是浴火而生的赤尾鸳。
短距离的爆发奔袭，超强的滞空挥斩所完成的极烈之刀。
迎接他和它的是数步之外从容不迫的言启和那把蓄势以待的雁翎刀。
“铮——”
长刀势如破竹的挥斩落与雁翎刀的锋刃在半空中交汇，强悍的冲击力在这一瞬将刀刃上附着的能量都驱散了片刻。
言启虽然能轻易稳定住了雁翎刀上的异能，但面对如此强势的冲击他根本不可能做到身体上巍然不动。
“浴火”之后的赤在力量和速度上都发生了质的飞跃，后招借势前招，招招出刀的力量不断攀升。
赤双手举刀一记朝天势，大步向前劈刺，长刀在空中上下挥动
极烈之刀，虎啸！
长刀荡开虚空，灼热的锐气在剧烈挥舞下发出阵阵低吼，赤与刀的冲杀也仿佛一只猛虎发出令人绝望的扑袭。
赤的攻势过于猛烈，让力量上不占优势的言启不禁有所顾虑，他不清楚哪一刀自己可以挡，哪一刀自己挡不住。
既然是极烈之刀，那便以极柔化之，言启双手正反交替握刀。双刀刀锋相触瞬间便立马侧刀，并借助灵活的身法卸去攻势。
接着转刀换手迎接第二刀，第三刀……步伐在一步步试探。
言启的目光始终盯着赤的刀尖一掌，只要避开了这个位置的杀伤便可贴身。
但他还是没想到一件事，赤直接一手握住刀柄，另一只手握住刀刃中间靠后的部分，极大地增加了灵活性。
搭配上浴火之体，强大的力量压制得言启明显有不敌之色。
言启的脚步加快，再度使用双手一正一反的握刀法，眼神霎然间已显凌厉。
站在屋脊上的青默默观战，他强忍住开口提醒赤小心这家伙的换手刀的冲动，做了个合格的观战者。
他和赤讨论过那招让他最后落败的背刀换手，可以大致判断言启是一个可以左右开弓的使刀之人。
双手轮番换刀使刀可以极大地增加刀法的多变性和出其不意性，左右开弓很多格斗者都能做到，但能在实战中做到无缝衔接，对于他们的能力和心理素质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同时单手刀更为灵活，双手刀出刀更加迅猛，二者结合便可更大程度上扬长避短。
言启这个对手最难对付的地方——看架势到处都是破绽，拼技巧根本没有短板。
言启飞快的“之”字刀依旧在敏捷程度上要高于赤的握刃双手刀，一次呼吸之间双刀便已碰撞数次。
言启上半身绞杀刀迷惑赤尾鸳匆忙招架，忽然身体一沉使出一记扫堂腿，踢得赤措手不及。
但赤重心不稳后向后迅速一个翻身很快便调整过来，同时拉开了距离。
可言启哪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当赤再次抬头时，他的落刀已然而至。
言启的格斗术核心是全身都可以被利用成武器，飞身落刀结合回旋腿又一次打得赤尾鸳猝不及防。
言启反手握刀随腰身转动，和赤之前的以身催刀如出一辙，他也借着身体大幅增加舞刀力度。
与其不同的是，言启凭借身体催动雁翎刀发起进攻时，浑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在威胁着对方，每一个小动作都可能是攻击的前兆。
雁翎刀的一次次落斩、横斩、侧劈、刺、挡，凌厉的舞刀持续不断地压制着赤尾鸳。
同时还有言启的拳、腿、肘、擒在刀光剑影中衔接，身法之迅疾，变化之多端，赤尾鸳根本防不胜防。
这才是言启真正的刀术实力，完美的“人刀合一”境界远远胜过赤青二人。
赤先生显然还不死心，重新走起时进时退的防御步伐争取时间，寻求破局的门路。
他正在努力调整状态，身前的言启却已经渐入佳境，有些许找回当年纵横四洲的淋漓之姿。
言启执刀迎上前去，瞬身一步使出一招蛟龙探，刀尖沉落，再猛然挑起。
这还破不了赤的防守，可言启的动作又何止这些？
左右单手刀快速的切换在各个方向连续不断地施压，但他故意在左手侧身刀上卖出一个动作不连贯的破绽。
赤哪肯放过这样一个绝佳的反攻机会，翻转长刀刀刃再度以朝天势突破。
言启却侧身背转躲过这一击，后脚发力直接借转身之势使出一记回身刀，当头劈得赤尾鸳方寸大乱，慌忙抬刀格挡。
紧接着言启以轴心脚飞速交替的方式旋转身体向前突进，爆发出强悍的旋转刀斩杀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看准时机刀锋向上，一记踢刀上劈，已经被打懵的赤甚至来不及做出有效的格挡动作，直接被此一击掀翻倒地。
但翻滚一圈后的赤再次倔强地爬了起来，踩着踉跄的步子使出朝天刀向言启刺去。
言启也不禁佩服他的强悍体魄和毅力，可他也不是客气的人，有的人还是一次性打服为好。
朝天刀的速度已经大不如前，言启一个简单的侧身轻松闪过。但赤除了刺击还，接着转动长刀来了一个弧形斩，劈向言启腰腹。
可再漂亮的刀法也是到了强弩之末，言启反手顶上一记横切击打在他的手腕上，长刀“咣当”落地。
紧跟一记纵切用刀柄顶在赤尾鸳的胸口将他击退数米远，言启收势立刀，表明这场决斗的结束。
“朋友，谢谢你的刀，非常好用。”言启抬头对着屋脊上的青喊道。
青此刻的眼神异常明亮，他很久没有见识过这样精彩的格斗技，还有如此淋漓尽致的刀法。
如果不是身份阻隔，他定然要和言启交流刀术的奥义，但只能期盼以后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是我们送给阁下的见面礼，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言启虽然心存疑虑但打了半天也没发觉这把刀有什么异样，于是欣然收下了。
赤筋疲力尽地躺在大路上，脸上还剩下一副释然的笑容，他已经使出了毕生所学，但刀法上的差距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兄弟，你这一身本事从哪里学的，这么厉害？”赤双眼朝天，放声问道。
言启捡起地上的刀鞘归刀入鞘，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略做敷衍地道：“要说无师自通估计没人信吧？”
“信你个鬼！”赤听得出言启没有打算透露自己的秘密，也就不再追问，仰天自嘲式地笑了笑。
青走上前来，他懒得去管躺在地上的赤，这个家伙更多的是心里的疲惫，等到想明白了自己会爬起来的。
他走到言启面前，递上一张简易的名片，上面标注的地址居然就是他们现在所邻的老吴饭馆。
“这个饭馆其实是我们安排在老城区的一个联络点，虽然不太常用，但既然阁下已经知道了这里，以后便可以直接通过这家店联络我们，这个名片上的电话号码也是直接联系饭馆的。”
言启扬起嘴角“呵呵”一笑，伴着调侃意味地道：“你们管这叫‘直接’？”
“毕竟阁下还没有真正取得我们的信任，同样，想必阁下现在对我们也是如此，在确立合作关系之前自然要谨慎一些。”
“你们有这样的实力为什么愿意和我合作？”言启表达出心中的不解，结果一边赤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要和我们合作，你这种实力在阿瑟随时都可以崭露头角，受到诸家的重视，为什么要剑走偏锋，就不怕我们是什么坏人吗？”
躺在地上的赤身虽不动嘴却闲不住了，接下了言启的话，把问题又抛了回去。
言启没忍住“哈哈”大笑，反问了一句：“难道你们一直以为自己是好人？”
这种问题不需要回答，言启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装，提刀离去。
他也懒得说一句“后会有期”，有期之人自有后会。
老街上只留下三人心照不宣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