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南隅老城
畴昔铁马铸功业，今朝布衣重少年。
烽火人去二十载，故城再难寻故人。
颢都南隅。
身着便服并且稍加乔装的言启，正站在一个隐藏于小巷之中苔迹斑驳的老房子前，面前是一扇似乎已经多年不曾打开的铁门。
言启伸手轻轻抚摸着门上已经铁锈纵横的纹路，脑海中翻涌着曾经的热血。
他曾经和伙伴们在这个小巷子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这扇门后面见证了他是怎样密谋天下大势，一步步施展他的战略计划的。
后来这座城市的政权几经更迭，但这间屋子却一直是秘密的存在的。
再后来各方势力在这里建立联合政权，形成一股可以和东方骑士团抗衡的力量，这里被作为情报安全屋向言启源源不断地传递情报，直到他的覆灭。
他也没想到这个地方居然还没有被发现，看来世界之都的人也看不见灯下黑
他顺着门上的沟壑慢慢触及到应该早已被铁锈填满的门锁，下一刻他的眼神显露出了无比的惊讶。
门锁并没有如意料之中的被锈蚀，反而是一把古铜色的虽然说不上崭新，但绝对还能正常使用的铁锁。
言启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激动，荒废了这么久，还有人回到过这个地方，并且给它换了一把锁，说明那个人可能会间断性地返回这个地方。
这个秘密基地即使在当初也只有少数伙伴清楚，过去了这么多年难保不被政府发现，但现场似乎除了锁被换掉以外和当年并无太大变化。
颢都这些年的建设中心偏向临海的东部，向西北逐渐延伸，而城南的这一批最早的建筑区也得以保留至今。
“会是谁呢？”
言启在嘴里小声咕哝着，他试图感受往来之人残留的气息，但他太天真了。
即使老城区人流量已经大不如前，但每天人来人往无数气息掺杂在一起纵使天神下凡也不可能分辨出谁曾打开过这扇门。
言启找到了一家小餐馆坐了下来，他挑了一个正好可以看到巷口的位置，随口点了几个招牌菜肴，就坐在那里默默盯着巷口。
也许是抱着一丝侥幸，假如那个人正好过来这里，还有就是这个位置大概率有人看见过某个人进过小巷。
餐馆老板将做好的宫保鸡丁端了上来，言启也很意外这里居然也能吃到纯正的东方菜。
老板看样貌也是东方人，年纪应该是老居民了。
“我想问一下，那个巷子里面之前有没有住过人啊？”言启抓住机会问道。
“你说那边吗？”老板顺着他的目光向那边看去。
“好像之前有人进去过，但是什么人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每天做生意哪关注这些呢？”
老板的话已经给言启带来了意外的希望，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便签还有笔。
“这是我的联系电话，还有信址，我叫言启，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如果有什么人进了那个巷子你就帮我把他的样貌特征记录下来，然后通知我。”
言启又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币递给餐馆老板，“我每个月都会给你一定的报酬，只要你帮我做好这件事，拜托了。”
“你是阿瑟学院的人？”老板看着言启给他的便条，面露些许疑色。
“是的，我是里面的学生，这是我实习任务的一项调查，希望您能帮帮我。”
“噢！是学生啊，这件事我就答应了，你们学生也不容易，不用给这么多。”老板带着和蔼的微笑将那一叠纸币拿了一半塞回到言启手中。
“这怎么行，这个忙本来就耽误您做生意了，而且这也是我们学院的经费，您收这么少怎么好意思呢！”
“我这边老城区本来生意也不多，我也是东方人，我看你点的这些东方家常菜就知道你不是那种条件优越的学生，这些钱你就和学院说我收了，你拿去自己改善改善生活。”
言启有些哭笑不得，一边被老板的心地善良弄得心里暖暖的，一边默默自嘲自己的生活窘迫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言启拗不过老板收回了一半的报酬，他的确不像那些真正的学生，身后有家庭长辈为他们提供生活资金。
当初离开伋家时带走了一些财物，自己后来也攒了不少钱，有了钱在任何地方行事都要方便许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餐馆老板这样。
但这点钱在世界之都还是有些捉襟见肘的，所以他才迫切地需要结交像宋氏这样的家族来获得资金、情报甚至是武力上的后援。
他的实力远不复当年，而这个时代也早已不是那个振臂一呼，群雄四起的乱世了。
……
言启独自一人走在南部老城区的街道上，只有在这里，他还能找回些许几十年前的感觉。
记忆中模糊的青石路面，走在上面的是陌生的自己，曾经的伙伴也再不可能与他同行。
言启忽然眉头一紧，他感受到了从身后传来的丝丝凉意，毫无疑问有人在跟踪他。
言启今天来的时候特地带上了学院为每个学员发放的制式短棍，作为他们的异能起步的初始武器。
不得不承认这种篆刻了微型矩阵的可伸缩短棍与异能的亲和度相当高，几乎没有任何难度就可以将异能完美地附着在上面。
可即使是这么易上手的武器在初次实训时都难倒了一大批新生，这对于言启来说实在是种痛苦。
进入颢都之后的一个星期，在学院的指导下，新生们陆陆续续地觉醒了自己的异能。
觉醒之前有一次检测，确认除了少数家里有特权已经提前觉醒的，还有像言启这样凭借对异能的精准把控轻松蒙混过关的，是否还有其他人提前觉醒了异能。
结果真查出两名新生提前觉醒了异能，也并没有发现他们拥有任何可以享有特权的背景，学院和政府扣押了两名新生进行进一步调查。
第二次检测就是在一个月之后，确认有多少人成为了异能者或者准异能者，百分之九十九的新生也都成功通过了检测。
剩下的人大概是分校的评估出现了失误，并不拥有成为异能者的潜力，这也会极大地影响总院对该分校的年度评优。
这些人学院会再预留一个星期给他们，如果还达不到准异能者的标准，就必须被强制退学了。
虽然言启的异能强度在新生觉醒异能后的测评中只能算平平无奇，但他对异能的理解运用和极致把控依然能让他傲视这些年轻人。
现在让他拿着这种短棍还要伪装出使用得比较困难的模样，简直是把靶心送到神枪手面前让他脱靶，太煎熬了！
言启将短棍藏在胸口处，他在等待跟踪者暴露自己。
老城区街上的行人并不多，而且治安管理相对新城要松懈许多，如果对方在这里动手是极佳的选择。
可跟踪者似乎没有任何要出手的意思，言启甚至一度认为他已经放弃了，但是其拙劣的跟踪技巧让言启确定他还在身后。
言启不惧怕有人跟踪，但他害怕自己才抵达颢都没多长时间就被未知的敌人盯上了，所以无论如何他今天也要摸清对方的真面目。
言启故意将口袋中的钢笔掉落在地上，弯腰去捡的同时目光飞速地扫视了一眼身后，大致确认了每个行人的位置。
他顺着捡钢笔的动作直接起身向了一旁的小巷走去，跟踪经验丰富的人都能判断出言启已经发现自己了。
这个时候面临两种抉择，一种是没有退路或者对实力非常自信的会冒险跟上，还有一种是过于谨慎，宁可跟丢也不会置自己于险境。
但言启赌这个人压根就没有什么跟踪经验，自己忽然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会让他产生慌乱，大脑来不及思考就匆忙跟到巷口。
跟踪者快步跟上，他的脚步和其他行人一样迈向前方，在即将经过巷口的时候，故作自然地向巷子里瞄一眼。
这一眼瞄得他毛骨悚然，只看见他的被跟踪者正靠在巷口的墙边上，一脸坏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