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无限逼近
“你改变过梦境走向吗？”
“没有，我在梦境里有过两个角色，但是只是影响了人物。最后的命运都会一样吧，只是方式不同。因为我最后两个角色都被杀了。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想。我一开始也并不知道每一个人的结局。”
不是周游严谨，如果她能改变梦境走向，或许她现在还在梦境里。
梦境里体验的死亡和真实死亡十分相似，周游直到现在都对濒死的感觉记忆犹新。
“刚你还没讲完，继续吧。”
周游还以为岔开话题周然就不会再提起。
“后来梦里的周游知道了家里在干嘛，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什么生意。他苦苦哀求过爸爸和爷爷，让他们收手，可是他换来的一顿暴打。
他变得不再上进，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表现得稍微像个正常人，他就会被爷爷和爸爸拉去做禽兽。”周游说到这里，喉咙发酸。梦境虽然是梦境，可是它竟然真的让人体验了一辈子是什么感觉。
“在被杀害之前，周家人已经认定周游就是烂泥。周游也知道，因为自己是男孩，爸爸和爷爷根本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于是，他就伸手要了二十万，想要带着妹妹远走高飞是吗？”周然绝望的看着眼前的周游。
她们的对话里虽然一直将梦境和现实区分地很清楚，可是现在，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和梦境里的人是不是同一人。姐妹俩都以梦境中的人在看待对方，以梦境中的那个人的身份在对话。
“你怎么知道？”周游是不记得梦境里有告诉过周然的。
“后来警察通过哥哥的朋友调查出来了，然而周然是最后才知道的”
两人陷入沉默。
“其实在我看来，梦境里的周游在我进入之前对妹妹的遭遇也不是一直处于冷眼旁观的状态，只是他享受着偏爱，害怕为妹妹讨公道，就会像妹妹一样被对待。他怯懦，自私。我始终觉得他也在等待自己长大，没有我进入也会。只是转变的时间恰好发生在我进入之后。”
周游很矛盾，一方面她知道自己和梦境里的周游没有半点关系。另一方面她内心深处还是想告诉眼前的周然，梦里的他也不是她想的这么无情。
周游在梦境和现实的角色中反复横跳。
“我知道，可是，不雪上加霜，难道冷眼旁观就能算好人？我想梦里的你应该不知道周然发生过什么吧。”
周然此刻只想为那个女孩说一句话。可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同样矛盾。
两人之间的气氛降到冰点。
过了好一会儿，周游才又继续，只不过不再说梦境里的事情。
“自从我意识到你不对劲以后，我试图削弱你对悬疑剧的兴趣。不再接你的话，不再和你探讨剧情。与此同时，我也在开始尝试自己通过悬疑剧的方式再次进入梦境，但都没有成功。”
“你想进入梦境？”
“准确的说，我瞒着你，再把你带出来。”
尽管周游不知道怎么带，但她却想尝试。即便自己可能会再次遭遇痛苦。
“每一次从梦境出来我都会大病一场，特别是我两个角色死去之后。每一次我都像是经历了一次自己的死亡。”
周然这个是记得的，周游上了高中好像是生过几场大病，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没有任何来由。当时医疗水平和家庭情况根本不允许，简单做了检查后医生就得出了可能是营养不良导致的免疫力下降的结果，便再也没有去检查过。后来周游又没有出现什么异样，便更是没有再去检查。只是直到现在妈妈都会在天气转凉的第一时间为周游找出厚厚的衣服。
“所以你这么担心。”周然小声嘀咕，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觉得之前自己不应该吼周游。
周游经历过，所以不想让周然也承受这种痛苦。
“你知道冯彰和王致远吗？”
周然试探着询问。
“没有听过，不过我也有几年没做过这个梦了，所以你可以再翻我的笔记本看……算了，你还是别看了，我看了告诉你。”
“还有一次呢？”
“陈樟，这个人你知道吗？”
“陈樟？陈樟是谁？”周然快速转动脑筋，连警察局里扫地的阿姨周然都想了一遍，还是没有在记忆里找到这号人物。
“梦里我没有见过。”周然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会不会是你进入了另一个梦境？”周然怀疑。
“不会，场景是相同的，而且周家的事情他也知道。”
周然猛地想起什么，“梦境里的周游被杀害那天，你看清谁是凶手了吗？”
“你不是上面写了吗，有两个人体内有安眠药，我就是其中之一。”
“是谁给你的水？”
“周平。”
“不是吴晓给的吗？”周然一直以为是吴晓，而且深信不疑。
梦境里她就在怀疑是吴晓恰巧也准备当天动手，而碰巧凶手也在那天实施作案的。又或者是吴晓从哪里知道那天必死无疑，她本来就不想活了，所以也放任这样的结果发生，顺便让人吃了安眠药。
不然后面冯彰怎么会这么巧来找自己，而且给的确实是有吴晓笔迹的纸条。
现在却告诉她，安眠药不是吴晓给的，而是周平。
怎么会呢？
所有的事情都在颠覆周然的认知。
周然脑子很乱，她现在需要把所有的事情按照时间线和人物关系捋清楚。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进入梦境会是什么时候。
周然找来笔和纸坐下时，脑子里猛然跳出一个念头，“姐，有没有可能现实和梦境正在无限逼近？”
话一出，周游也恍然，死亡会彻底断了以同样的人物线回到梦境的机会，同时还会在现实遭遇一次重创。而死亡以前，虽然无法直接改变人物和事情走向。但是人是梦境的关键，即使会死，但是过程应该也发生了转变。
所以，周然才会问出这句话。
如果无限逼近，梦境和现实会不会在某一天以百分百的姿态重叠呢……
那时不是上帝视角，而是第一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