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神草白菱子
沐尘一将浣玉儿好生放在床榻上。
只焦急看她一眼，便片刻不敢耽误，转身对跟随在身后的长冥子道，“我要去寻白菱子，你务必保住玉儿最后一丝气息。”
长冥子听他突然提起白菱子，一副知道白菱子踪迹的口吻，微微有些震惊，“白菱子？你当真知道在何处。”
“我知道去哪里寻。你切记，护好玉儿。”
“我随你一起去。”
长冥子心知浣玉儿离不开人，需要有人留下来，为她渡灵气续命。
但他也知道，上古神草，身边有妖兽镇守，若是沐尘一独自前往，必然也是九死一生。
当年有幸取得美谷子，还全因神兽重伤，且有沐幽离在旁相助。即便如今他的功力已不可同日而语，但也难保能从神兽手下成功夺得仙草。
“玉儿眼下离不开人，你留下，我去去就回。”
沐尘一自然阻止他。
不得已，他只得点点头，“你快去快回。我一定不会让玉儿有事的。”
沐幽离本想离开正冥城，一走了之。
可平静下来之后的他，内心挣扎许久，终是放不下。
虽然已有魔化的迹象，心绪已基本不能自主控制，但对沐尘一的执念却让他保持着理智。
遂在离开之前，前往镇天崖。
镇天崖上
沐幽离见依然没人出来，便大喊道，“都出来！”
“不出来，我要摘花了！”
白老头依然是第一个走出来的人，“是你。”
道姑打扮的妇人也现了身形，她端端看了沐幽离许多瞬，“为何，你有入魔的痕迹？”
武将打扮的汉子也最终从崖边站了起来，对于这三番两次相见的死人，大汉依然颇为震惊，“咦，死人小子。”
三人都已发现，眼前的沐幽离与往日大不同。
面面相觑片刻。
妇人终于打破安静得有些诡异的气氛，“你刚才说什么？你要摘花？”
沐幽离好像用鼻孔在说话，“嗯。”
“是你们自己双手奉上还是我打死你们之后自己摘？”
大汉微惊，说什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死人小子，莫不是士别三日，脑子坏了？，“死人小子，短短时日不见，口气见长啊！”
白胡子老头似乎发现了些异常，“等等，他有点不对。”
妇人和大汉此刻也差不多已经发现了沐幽离的不同。
白胡子老头惊呼：“是神魔种！”
妇人，大汉同时惊呼，“什么？”
白胡子老头联想之前进入他体内探查过他的魂识，“被封印在锆晶石的封印，是神魔种。”
妇人和大汉同时道，“你是说他是神魔帝君的□□？”
白胡子老头摇头，“应该不是，是用锆晶石搭桥的。所以他顶多算是借用的一具肉身。”
妇人和大汉点点头，“那现在是怎么样？既然不是□□，我们应该打的过的吧？”
白胡子老头思索片刻，才缓缓点头，“凡胎肉身，有何可惧。”
“哼，嘀咕半天，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你们。不主动交出来，那就，给我死！”
沐幽离已召出飞赤。
白胡子老头见到满身黑气却炸着金光的飞赤大喊：“不好，斩魔菱被唤醒了。”
被飞赤剑气震飞的妇人和大汉往他那边看了看问道，“斩魔菱专克魔物的，为何我等上古神兽会受它所制？”
白胡子老头：“斩魔菱专克妖魔，你我最初本就是妖。再者，斩魔菱斩杀了数不清的妖魔，剑身更是聚集了无数妖魔的戾气，哪怕是对上神也是有反噬的。”
妇人皱眉思索。
大汉：“那现在怎么办？打不过吗？”
白胡子老头：“打不过也要打。白菱子决不能落入魔人之手。”
沐幽离一剑朝大汉指了过来：“把白菱子拿过来。”
大汉后退一步。
“三位上神。”
一道温润的声音在正前方响起。
却见那株白色植被化为人形。
一偏偏公子上前来。那偏偏公子青丝批肩，只一缕耳鬓白色顺至脑后，着一彩色丝带固定住。偏偏这公子，眉宇透着股英气，全不输那战场上的将军。
那三人见来者立于眼前，便退到他身前。
沐幽离皱眉，依然那副鼻孔说话的鄙夷，“哼，”
“不曾想，上古仙草果然已修炼成人。”
“非也。只是天机不可泄露，本尊不便与你多说。今日，本尊且跟你走。”
三人齐呼：“上神不可。”
那偏偏公子摆摆手。
“本尊命中注定是要跟他走的，如此，便免了今日这杀戮吧。”
伴随着最后一声，“走吧。”
那偏偏公子便恢复植被形状落在沐幽离手里。
沐幽离不疑有他，冷眼再看三人一眼，转身离开。
待到沐尘一到达镇天崖，却只见镇守仙草的三人，垂头丧气着，夹带着丧失了生存意义的颓废。
白胡子老头见又有人来，头也未抬，“今日镇天崖可真是热闹！”
沐尘一心惊，为何不见白菱子。
沐尘一行礼，“前辈，为何不见白菱子？”
“跟死人小子走了。”
大汉语气里还带着接受不了真相的愤意。
终于抬起头来瞥他一眼道，“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沐尘一一时不能接受三人告知他的真相，身子不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为何，连救回玉儿的机会都不给。”
“幽离，你当真如此恨我吗？”
沐尘一拽紧拳头，面上绝望，久久都不知道该动一动。
妇人不耐烦，“白菱子已经被带走了，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沐尘一抬起头，朝着说话人的方向看了看，此刻眼里却是充满好奇，“前辈为何，毫发无损？”
白胡子老头腾的站起来，气得指着他骂道，“你们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怎么地，刚才没打死我们，不放心，现在又折返回来，要做个了断吗？”
大汉也被他毫发无损的言辞激怒，“哼，就凭你，不自量力。”
沐尘一慌忙解释，“前辈误会，晚辈只是好奇。本以为三位前辈是守护白菱子的上古神兽，理当誓死保护白菱子。可如今，为何白菱子不见了，三位前辈却”
妇人缓了缓，语气平静，“白菱子自愿跟他走的。”
沐尘一瞪大眼睛，“自愿跟他走的？此话何意？”
大汉已没了耐性，“自愿就是自愿，自愿，听不懂吗？”
白胡子老头也已经气的不轻，“真当我们上古神兽是吃素的，一个两个都跑来欺辱我们，看来不给你小子点教训，你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说完三人便作势要对沐尘一发起进攻。
沐尘一哪里是三人对手，现在还清晰的记得上次吃过的亏。
想着白菱子已经不在了，只能另做打算，便飞快的逃了。
待回到正冥殿，却发现，玉儿情况已经稳定。
沐尘一忙上前查看。急问立在床边长冥子，“这，怎么回事？玉儿怎么？”
长冥子不答。
旁边的手下见长冥子不答，便上前回道，“是沐宗师，沐宗师刚才折返，将我等困于结界中，并道，若是想让公主醒来，就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沐尘一看了看长冥子。心道，“长冥子不会疑心幽离有别的算计？不担心幽离对玉儿下毒手？还是，幽离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
“知道了。都退下吧，让公主好生歇息。”
他随即转身对长冥子道，“你也去休息吧，忙了一天了，你也累了。”
长冥子难得没有纠缠，顺从的点点头，“你也累了一天，早些歇息。”
沐尘一挥手将大门关紧。安详的看了浣玉儿许久。小声道，“玉儿，你没事就好，若是你有事，哥哥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幽离。”
“谁？”
沐尘一感觉周围有陌生的气息。
但整个正冥城，除了长冥子，不可能还有其他人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身边。
男人温润的声音响起，“白菱子。”
沐尘一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偏偏公子颇为吃惊，他做好了防御，嘴上还是好奇问道，“白菱子？”
“魔尊不必惊慌。唤你一声魔尊，可还，妥当？”
白菱子神情坦然，语气颇为和善，一副人畜无害模样。
沐尘一：“不曾想，上古仙草竟然早已修炼成人形，这声魔尊，自然是担不起。上神出现在这里”
沐尘一突然想起方才在崖上，那三人说白菱子是自愿跟沐幽离走的。
自愿。
沐尘一：“上神这是何意？小妹何德何能，得上神亲自救扶？”
白菱子：“本尊现在便与你一一道来。”
说完，他便看了床前矮凳，兀自坐了下来。
沐尘一不解，但心里好生好奇，只等白菱子快些讲明白。
白菱子摆了个自认为好看的姿势，毕竟武神做的久了，最起码威武的形象还是要有的，“本尊乃六万年前神界武神白菱子。当年神魔帝君毁天灭地，本尊与武神美谷子，其他众神仙，倾尽全力，将神魔帝君困于缚天茧。那场大战死伤无数，本尊与武神美谷子亦在那场大战中身死。肉身虽死，但神识还在，便是世人知晓的上古仙草美谷子和白菱子。说到这里，魔尊可猜出了本尊来的目的？”
如果说的这么明白，沐尘一还不明白，就会显得有些傻了，但他对自己明白的真相，颇为震惊，“神魔帝君要现世了？”
白菱子微微颔首，“美谷子因为伤重，神识薄弱，才会毫无反抗的被你们带走，现在美谷子的神识就寄在你妹妹的身体里。”
沐尘一再一次惊的说不出话来，转头看了浣玉儿一眼。
白菱子：“眼下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魔尊配合完成。此番能否阻止神魔帝君再次现世，在此一举。”
沐尘一终于消化了一些，清醒问道，“为何神魔帝君要毁天灭地？神魔帝君，这个称呼”
白菱子：“天机不可泄露，本尊不能与你说太多。但要阻止灭世，必然不能让神魔帝君重返世间。”
沐尘一不语。
白菱子：“魔尊可明白？”
沐尘一思索片刻，点头道，“若是神魔帝君真十恶不赦，我自当全力以赴。”
白菱子看着他，温柔一笑，便消失不见，带着留下的话，“本尊再次现身之时，便是重新封印神魔帝君之时。”
白菱子刚走，长冥子便敲门进来。
长冥子：“我有些放心不下，来看看她。”
沐尘一：“嗯。”
长冥子一手搭脉：“看样子确实已无大碍。玉儿真是好福气，两次得上古仙草救治。”
沐尘一不回答他，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长冥子装作不知其意，“什么？”
沐尘一：“为何非要逼他入魔？你到底在帮谁做事？”
其实刚才白菱子的一席话，沐尘一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但白菱子有些话没明说，他便不确定长冥子逼沐幽离入魔的用意何在。但是还是想眼前这个人亲口承认。
长冥子：“阿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沐尘一：“你还要骗我到何时？”
长冥子：“阿一，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沐尘一微微有了些怒意：“够了。”
缓了缓才道，“我一直拿你当最亲的兄长，即使一开始就知道一切都是你在暗中布局，可我都假装无视，选择毫无理由的相信你。可你明知道他是我的挚爱，你为何还要如此相逼？”
长冥子闻言一怔，随即大笑，“兄长。你当我是兄长，却对我的一腔情意视而不见。你爱他如此，那我呢？我对你的爱呢？我对你的爱是否就比你对他的爱少？五年前，我就一直劝你统一三界，可是你为了他，为了一个凡人，甘心堕落，甚至为了他，缕缕犯险。你在身处险境的时候，可曾想过我这个至亲的兄长，你这个至亲的妹妹？”
沐尘一知自己从来假装无视长冥子的情意，实属过分，但他从来只钟情于沐幽离，长冥子自然也是知道的。感情的事，勉强不得。
他声音有些颤抖，“错在我，你为何，要伤他？”
长冥子却怒不可揭，“如果没有他，你就不会犯这些错，我岂止只是想伤害他，我恨不得抽他的筋，剥他的皮，将他碎尸万段。”
沐尘一大吼：“长冥子！”
长冥子毫不示弱：“沐尘一！”
他上前抓起沐尘一衣襟，“你听好了，沐幽离在大半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这个，只是用锆晶石维持的肉身，他不记得你，现在不记得，以后也不会记得，到死都不会记得你。他现在只是一具可以被利用的肉身，等他没了价值，他就会灰飞烟灭，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你，你说什么？”
长冥子愤恨的推他一把，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