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个人的夜晚
“为什么非要让我当教练啊？”
“别这么急啊！”
“你刚才突然那样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群学生了，我可是个业余踢足球的啊。”
“你这有点谦虚了吧！”
“被他们期待的眼神看着，总感觉有种欺骗别人的感觉，你小子真是的！”
“哈哈哈，你刚才看见学生们有多高兴了吧！他们真的很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足球教练！”
虽然我破罐破摔似的向叶旭发着牢骚，可他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好像我来当教练是已经确定了似的！
叶旭继续说道。
“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不是刚说过，我真的做不到嘛！”
“拜托了，如果你能来帮助他们，我想学生们的足球水平一定会提高很多的，我好久都没看见他们像刚才那样开心的表情了！”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叶旭，但说实话，刚才的某个瞬间，学生们的喜悦和期待也感染了我，除了不好意思的心情外，我也感觉到了一丝兴奋。
看到学生们激动的表情，我回想到了高中时代队友们高兴的样子。
我那个时候也因为被队伍需要而感到高兴，所有人都在一种亢奋的情绪下训练，这或许也是我喜欢足球的原因之一。
“周慧的事情也是一样，差不多该往前走一步了，停止烦恼，思考你无能为力的事情，你说呢简路？”
“什么？”
“你要为了周慧而停下脚步……为了意外去世的她，你不能再这样低落下去了……”
叶旭真诚的话语和反逻辑的思维让我抬起头看着他，对于被罪恶牵着鼻子走，眼看就要失去希望的我来说，这是在黑暗中点上一盏明灯的忠告。
“突然这么把你拽过来，不好意思了。”
“我……”
“足球教练这件事最后还是要你自己决定，如果你觉得可以接受的话，就告诉我，学生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嗯，我知道了。”
“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等你的消息。”
叶旭挥手和我告别，直到看不见为止，我在车站前和他道别，回到家赶紧睡了一觉，但脑中都是关于足球教练的事。
坦白地说，像我这样的人，不可能扛起一个团队，如果辜负了那些眼神纯真的学生们的期待，我确实有些感觉不太合适。
但我现在总感觉自己没有太多心思去顾及其他事情，我很明白叶旭的心意，他是想让我通过当足球教练以此可以分心，进而在便利店辞职。
但我的内心深处告诉自己，与其用别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我更想在那家便利店为自己的过错做个了断。
在没有了结的情况下去别的地方……大概等同于逃跑！
周慧在我身边大部分都是以幻觉出现的，我还没有和真正的周慧面对面过。
当然，我认为她怨恨我，甚至可能会杀了我，但即便如此，我也一定要让她解脱，让她安息。
这不是永泽，也不是孟榆，更不是青琛叔的事情，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是我的……
今天也是我和店长上夜班，可到达便利店后，上白班的陆浩民和我说，店长一小时前打过电话来说，因为车出了故障，会稍微晚点过来。“
“是车胎爆了，刚出发就发现了。”
“啊？店长没什么事吧？”
“嗯，可能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吧！总之换轮胎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店长让我转告你。”
“嗯，我知道了。”
反正从夜班这个时间开始，来的客人数量能用两只手指数过来，一个人值班也好，两个人也好，其实没什么区别。
当然，在库存整理和卫生方面另当别论，但在接待客人方面不会出现问题，况且即便再晚，店长几个小时后也应该会来了。
陆浩民知道我最近的身体不好，担心我，就想在店长来之前留下来陪我，我婉言拒绝，让他准时下班。
就这样，店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在收银台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不出所料，一个客人都没有，如果非要说出一个的话，大概只有穿着破衣服的女人站在杂志区玻璃窗的地方，今天也一直盯着我看。
多亏了永泽和孟榆，女人不能从外面进入店里，也不会干涉进出店里的人，所以在我一个人的时候，也不会出现什么令我头大的事情了。
但毕竟视线这玩应儿终归躲不掉，即便把头转向别处，但总是或多或少有被人注视的感觉。
【店长，你快点来吧！如果没有你来让我分心，我估计我的余光慢慢就会看向那个女人了！】
“……”
永泽现在应该正在老家悠闲地晒太阳吧！其他两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呢？
孟榆嘛……肯定在家里偷偷看着纯爱漫画，然后练习画功呢吧～
青琛叔……啊，他私下里在做什么？真的无法想象的出来！
深夜播放的流行音乐在店内空虚地重复着，今夜乌云密布，没有月亮。
连车都不会轻易开过的道路，树林边的杂木层层叠叠，形成一片无边无际看不见尽头的黑暗。
我此刻才突然意识到，这家孤零零的便利店，真的是建在一个黑漆漆、异常安静的地方。
一个人在柜台里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听起来特别大，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我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已经快忘记了一个人的时候会如此的安静。
转头看着一旁空空的收银台，既没有身体接触异常频繁、爱说话的青琛叔。
也没有一边不停地说着奇怪的话，一边总是一副自顾自样子的孟榆。
更不见了可以站着睡觉的永泽。
只要在这家店里和他们三个人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虽然看到过很多令人心烦的“存在”，但基本从来没有感到过不安。
不过此时一个人在这里，我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有种莫名的忐忑不安。
我擦去额头上隐约渗出的汗水，等待时间的流逝，话说回来，店长来的可真慢啊……现在都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一个人能做的杂务都能应付，打扫卫生也好，清理商品架子也好，刚才去快速扔了个垃圾也没见有客人来。
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以前也发生过，过会第一个来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没完没了的流行音乐，在炸锅的油中，鸡块周边面包糠跳动的声音，都在此时安静的氛围下放大到令我不安。
我望着时钟的指针发着呆，店长和客人都不来，突然好想抽根烟。
我决定在炸东西的计时器响之前稍微休息一下，冷静下来。
虽然有些担心店长，但他不久后就会出现的吧！
从储物柜里拿出手机、烟盒和快要没气的打火机，像往常一样站在自动门外叼起一支。
“哥哥，你要是再吸烟，我就把你的屋子炸掉！”
耳边出现了幻听，因为妹妹很反感我吸烟，最近极力控制着。
在吐出烟雾的同时，也吐出了不安，有个亲妹妹，真是一件令人又爱又恨的事情啊！
抱着这种没有干劲的想法，我等待着炸锅计时器的铃响。
“欢迎光临，请把卡放进去……”
设置在正门斜对面附近的atm存取款机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那台机器的声音在马路对面飘过来，确实听得清清楚楚。
我拿着烟，僵住了，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
从我点起烟到现在，我的视野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影出现，但atm自动取款机竟然会自动响起声音……所以只能是因为……
我把烟扔到门口右手边的树坑，用脚踩了踩，又向前探头看了看，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之前店长也说过这件事，不是故障，是因为里面有那些“东西”！
啊……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发生这种事，怎么会？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我脑子里那根恐慌的导火线好似马上就要被点燃了！
不……不行，我不能被不安吞噬……一旦被吓住，就会变成无法收拾的恐怖。
冷静冷静冷静……
我深吸一口气，像祈祷似的皱起眉握紧拳头，真的希望不要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但在这家便利店里我总是那个万里挑一的人，因为不祥的预感总是会应验，这次也不例外！
播放着的流行音乐停止了，我的心跳明显加快，突然感觉有点冷，我明显知道这不是心理作用。
发生了什么……这附近一定有什么东西……
我赶紧走进便利店，自动门关上了，我猛地向柜台走去，把本应该慌张的表情尽力自控住。
突然，门铃声响了，我背对自动门，心中无比感激店长，在这种时候没有比来一个人更让我高兴的事情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不是一个人，总会有办法的，虽说店长不像孟榆和永泽那样靠得住，但总比没人陪着强。
“店长，你可终于来了啊！”
我转过头，直视着自动门。
“真他妈……”
开着的自动门前，店长不在，外面，店里，哪里都没有人影。
店外空荡荡的，没有店长那辆有些年头的二手车停在那里。
眼前只是敞开着的，还没有关闭的自动门。
明明视觉中应该没有人的，但那仿佛有人一直伫立在那里。
怎么会……我想象着这种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那扇开着的自动门，过了好一会都还没关上，这样的事实不禁让我感到恐惧，我总觉得好像有人正站在那里偷看我。
横膈膜就像被刺穿，心脏像火山喷发前一样剧烈震动。
为什么，为什么呢？
发生了什么事？我遇到了什么危险？
不不不，这个“危险”，不是以前那种程度，这种感觉是以前没有出现过的，全身都在警告我有生命危险。
心跳声也好，出汗量也好，都比平时大得多。
当我的呼吸发出“呼”的一声从嘴里流出时，我迅速回到准备室，关上门，上了锁。
握紧门把手，手心汗液直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身体里流出了这么多的汗，怎么想都不正常啊！
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到底是谁在哪里？
“……”
而我的视线慢慢被墙上监视器的屏幕吸引过去，我不应该看得，我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大傻瓜！
当看到屏幕的那一刻，为了憋住惨叫声，我狠狠地咬着牙。
靠在背后的门上，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显示器里，准备室的正门前面，也就是我的后背对面，一个似曾相识的穿着校服的女人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