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细辛
第六十三章
除了英语，复试必考的还有专业课，在这方面，学校官网上根本找不到任何考试范围的提示。
一般没有范围，就意味着一件事，所有知识点都有考到的可能。
言笑笑苦不堪言，考完之后她很是懈怠了一段时间，之前背过的内容已经在高速遗忘了，现在又要拿出考研时的资料重新温习。
很快国家线公布，今年的国家线竟比去年涨了近十分，让很多原以为自己侥幸飘过的考生失去了希望。
言笑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更是有些慌乱，水涨船高，分数线的提高很有可能意味着这次的分数普遍比之前高。
她在尚思弦的推荐下找到了一个比较热门的非官方排名小程序，里面有很多人填了自己的分数，这样同一学校同一专业的人就可以大致知道自己的成绩在什么水平，能知道目前有多少人在自己前面了。
言笑笑输入了自己报考的学校专业，填上分数，然后惊恐地发现自己直接排到了第十名，在她前面就有八个四百分以上的。
她这个专业只招收六个人，第十名就已经算是希望渺茫了。
吃饭的时候聂清湛就注意到言笑笑情绪低落，他以为是今天的菜不合言笑笑口味，劝说道：“我知道你不爱吃香菇木耳和鲫鱼，但是都是对身体好的食物，多少也要吃一点，明天再买你爱吃的好不好？”
言笑笑机械地点头，眼睛里暗淡无光。
聂清湛想可能不是因为这个，便问她：“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言笑笑点头，一五一十告诉了聂清湛，又说：“我本来一直觉得我希望挺大的，但是看了排名之后觉得我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聂清湛了然，安慰道：“但是那个不是官方的排名，学校的复试线还没出来。”
“就是因为不是官方的排名，在那上面登记过分数的考生一定不全，现在都已经有九个人排在我前面了，说不定还有更多高分的没有登记，我的排名只会更加靠后！”言笑笑说着说着情绪有些激动。
聂清湛按住她的手，握住：“冷静，我的意思是，既然那个不是官方的排名，谁又能保证上面的每个人填的都是真实分数呢？”
言笑笑歪了歪脑袋。
“如果你填分数的时候，没有要求证明分数的材料，甚至都可以不实名，那会不会有人只是随便写一个分数，想要进入系统看看大致排名，或者甚至是故意填一些比较高的分数混淆视听呢？”聂清湛进一步推测。
言笑笑点点头，完全有这个可能，而且现在想来前面几名的分数确实有些高得离谱了，当然也不排除真的有大佬能考出那个分数，但她此时更愿意相信聂清湛的猜测。
言笑笑心头轻松了些，至少她现在有心思吃饭了。
言笑笑捏捏聂清湛的手表示感激，然后重新拿起筷子，看了一圈，又放下，露出了比刚才更加木然的神色。
聂清湛看着她，有些疑惑。
“为什么这么一张小小的桌子上，可以聚集所有我最讨厌的菜呢？”言笑笑真心实意地发问。
虽然那天暂时被哄好了，但是言笑笑的心理压力还是难以缓解，她又开始天天早起熬夜地背书了，几乎要回到考研冲刺那时候的状态。
有时候她也会上网偷偷搜索一下关于学校的词条，有的网友会晒出成绩，也有特别分数，每次看到比自己高的，就算不知道报的是不是一个专业，言笑笑心里也会紧一紧。
她不想让聂清湛再担心，于是表面上并不表现出来，每天乐呵呵地迎接他回家，一起吃饭的时候也会跟他找些轻松愉快的话题，每天晚上还会主动提出和聂清湛一起出门散散步。
“我室友说她们已经在奶茶店找了兼职，每天下晚班之后可以随便喝呢。”言笑笑牵着聂清湛的手晃啊晃，“你说我要不要也去找个兼职啊？”
“为了喝奶茶？”
“当然不是。”言笑笑轻轻戳了他一下，“我是认真的，我每次遇到楼下那特别自来熟的邻居，都要问我怎么不上班，搞得我像无业游民一样。”
聂清湛不是很能懂这种感受，他甚至不知道言笑笑说的是哪个邻居，楼下还有自来熟的邻居吗？
他想了想，问言笑笑：“你缺钱了吗？”
言笑笑摆摆手，决定换话题。
她现在还领着家里给的生活费，毕竟她大学没毕业，因为决定了接着读研，也就没有参与春招校招，本来医学生就比别的专业多一年，加上考研又将是三年，别的同龄人都已经工作自力更生了，言笑笑还处于不想但不得不啃老的尴尬时期，这让她越来越不好意思开口找家里要生活费，花钱也比以前注意了不少。
聂清湛细致地注意到了这一点，然后就时不时关照一下言笑笑是不是钱花完了，并多次暗示她不好意思找家里要，可以试着找老公要啊。
眼看聂清湛又要掏出手机给她打钱，言笑笑连忙拦住，直说道：“我只是一个人在家里太闷了。”
这个时候大家都没有课，有人在找工作，有人在准备复试，但如果是在宿舍，言笑笑至少还可以和室友一起说说话逛逛街。
不像现在，聂清湛白天不是要上课，就是在医院，言笑笑自己在家里无休止地背书，累了也没有人说话，无聊了也找不到人出去玩。
她没有跟聂清湛说过，因为聂清湛是可以自己一个人呆很久的那种人，他的世界可以没有其他人。
言笑笑不是，言笑笑是群居动物，在日常的生活中，如果找不到人一起，她会觉得寂寞。
聂清湛沉默了一会，有些不太情愿地建议：“或许你可以去找刘宸玩？打游戏什么的。”
言笑笑拒绝：“我不跟那傻子玩。”
聂清湛又沉默了一会，他知道接下来的话听起来可能有些招人烦，但确实是他经过理智考虑后的想法：“你过段时间就要复试了，每天都要有足够的时间学习，复试之后联系上导师，也很有可能会让你提前去跟着他学习工作什么的，所以我认为你现在去奶茶店工作的意义不大，奶茶店这种的兼职经历也不能给你的简历加分……”
言笑笑的眼眸已经垂下去了，牵着聂清湛的手也一点点松了力道。
聂清湛在她爆发之前说完了想说的话：“如果你在家里闷得慌，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医院的老师，让你跟着见习，这样既可以提前熟悉一下首都中医院，或许对你的复试也能有帮助，这样，可以吗？”
言笑笑没说话，伸手过去重新牵上聂清湛的手，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
聂清湛的效率自然不用说，第二天就跟老师打好了招呼，本来想让言笑笑跟着聂清湛自己的导师见习，言笑笑不太愿意，说工作和生活得分开，和聂清湛在一起，势必会影响到她正常学习的。
于是聂清湛找了刘教授。就是刘宸的爷爷，中医内科的老专家，退休后又被医院返聘回来的，他年纪大了，已经不带研究生了，只有周一到周五还是会在医院上门诊，他的号就算提前两个星期都不一定能抢到。
刘教授听说是聂清湛的家属，立刻就答应了，还说：“什么样的姑娘能让小聂这么喜欢，肯定和你一样优秀吧？”
聂清湛笑得腼腆：“嗯，很优秀，也很可爱，她今年也报了我们院，正在准备复试。”
刘教授“哟”了一声，问：“考了多少分啊？”
聂清湛说了，又说：“她英语政治有点没考好，都六十分出头，中综还不错，拉回来了点分。”
刘教授怎么会听不出来聂清湛在帮着解释，点头道：“进复试基本上是没问题了，让她好好准备吧，明天就来跟着我见习，虽然我现在不带研究生了，但这里经常会有别的教授的研究生，让她跟着师哥师姐多请教请教经验也好。”
聂清湛立刻道：“谢谢刘教授。”
刘教授笑眯眯地点头，又问：“刘宸那小子最近在干什么呢？又交女朋友了？”
聂清湛有些心虚，但还是实话实说：“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了。”
“小兔崽子，肯定天天在外面混，下次见到他让他回家看看，搬出去之后就见不着人影了。”刘教授提到这个孙子就头疼，“他要是能跟你学着一点好，我也就满足了。”
聂清湛答应着：“我会跟他说的。”
“行了，你去跟师吧。”
刘教授那里是固定有几个研究生经常来学习的，还有些医院的年轻医生空闲时间也会跟在后面看，突然来了言笑笑这个生面孔，不免多看几眼。
刘教授来的时候也是一眼看见了言笑笑，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问她：“你就是言笑笑吧？”
言笑笑忙打招呼道：“我是，刘教授好！”
刘教授点点头：“行，你就跟着看吧。”
然后又回头跟身后一个女生说：“这是你师妹，她报的是你那个专业。”
那个女生向言笑笑友好地笑了笑。
言笑笑新的见习生活又开始了，刘教授只有上午坐诊，正好也可以保证言笑笑有整个下午的时间继续准备复试。
那位同样跟着刘教授学习的师姐名叫何乔，对言笑笑十分照顾，第一天见习言笑笑一直在奋笔疾书地抄方子，就是她提醒言笑笑可以先用手机拍下来回去整理。
言笑笑主动加了她的微信，向她打听导师人怎么样，何乔回答得很细致，还主动向她分享了自己去年面试的经验，都是干货，言笑笑感激不尽，隔三岔五就给何乔带些零食奶茶之类，两个人一来二去便熟悉了起来。
何乔还建议言笑笑就和她选同一位导师：“我们徐老师特别好，而且是这个专业唯一的女老师，听我的，咱们女生选她准没错，她对女生都特别好，像对亲女儿一样。”
言笑笑听了自然心动，满口答应：“好啊好啊，如果我能过复试，双选会上我一定选徐教授。”
“等什么双选会啊，复试线一出来你就可以先联系着了，我把我老师的邮箱给你，到时候你先主动给她发个邮件，我去年就是这样的，你分数比我去年还高，我们老师肯定愿意收的！”
何乔这么说了，言笑笑心里安心了不少，聂清湛属于推免的，有很多经历和她不一样，无法参考，但这位学姐可是和她一样是考过来的，她的现身说法，对言笑笑来说才是莫大的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