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蒺藜
第六十二章
门口还隐隐约约传来争吵声，言笑笑和聂清湛都装作听不见，一个默默拿了衣服去洗澡，一个默默收拾客厅和桌上，将一切陈设还原成来人前的模样。
浴室里水气氤氲，言笑笑觉得胸前憋闷着一口气，她想，果然还是应该远离和张希芸有关的一切，每次都是自己被气得憋屈。
她知道张希芸看不起大多数人，自然也看不起从前成绩倒数默默无闻的她，所以当她突然开始发奋图强，并取得了成效，让张希芸感觉到威胁时，她们之间的梁子就彻底结下了。
但她没想到原来在张希芸嘴里，自己成了为了成绩和聂清湛上床的人。
真是恶毒又狡猾的传言，既否认了她的努力，又否定了她的人品。
言笑笑越想越气，以至于她出了浴室的第一句话，就是对聂清湛说：“聂清湛，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可从来没有上过床！”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是聂清湛结合张希芸之前那句话也明白了个大概。
他走过去抱住言笑笑：“嗯，你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到的，和谁都没关系。”
言笑笑又说：“只要我能通过研究生复试，被首都的学校录取，学校就会给我分配宿舍，就算你不要我，我也有地方去！”
聂清湛皱了皱眉，严肃道：“笑笑，没有这种假设，我们已经结婚了。”
言笑笑从他怀抱里轻轻挣开：“我去睡了。”
“笑笑！”
“我知道，你快去洗澡吧。”
聂清湛洗好澡上楼的时候，言笑笑正靠在床头看书，聂清湛掀开被子钻进去，和她并排坐着。
“在等我吗？”
“没有，白天在床上呆了一天，老觉得有些浪费时间。”
聂清湛有些挫败，他挪了挪坐姿，想要将言笑笑圈进怀抱里。
言笑笑扭身拒绝：“这样坐不舒服！”
“你就当我是个靠枕。”聂清湛索性张开双腿，让言笑笑坐在他两腿中间，背靠在他胸膛，整个人重叠着完全被他拢在怀中。
“没有这么硬的靠枕。”
言笑笑抱怨了一句，还是接受了这个姿势，接着看起书来。
聂清湛和她一起看，他的阅读速度比她要快一些，每次他看完了她还没有翻页的时候，聂清湛就蹭蹭或低头用脸颊贴贴她，言笑笑又是烦又是想笑，推他也推不开，最后实在读不下去，合上书丢到一边，钻进被窝往下一躺。
“不看了？”
“不看了。”言笑笑加了一句，“你那样我怎么看书啊。”
聂清湛没有表现出一丝愧疚，他关了灯，也躺下来，在黑暗中，他出声问言笑笑：“你困不困？”
言笑笑想了想：“之前玩的时候特别困，洗了个澡反而清醒了。”
“那我们聊聊天吧。”聂清湛随意地将手臂搭在言笑笑腰上。
虽然他们之前每天都会在网上视频聊天。
言笑笑正好也有话问他，她回想起来今晚，一直觉得是不是有些忽视了他：“你是不是不喜欢打游戏？”
聂清湛沉默了一下：“嗯。”
“我玩得太投入了，忘了顾及你的感受，你肯定觉得很无聊吧。”言笑笑说着就有些内疚，“你为什么不说呢？”
“我习惯了，而且你看起来很开心。”
聂清湛语气平和，他是真的习惯了，从小他就不善言辞，也没有什么爱好，大家只当他生性冷漠，不爱热闹，生怕打扰了他，于是玩的时候很少去叫他一起，久而久之聂清湛自己也习惯了不参与这些活动。
若不是他能够凭借出众的能力、学习成绩、智商甚至是外貌，让人不敢轻视，先入为主地认为是他自己怕被打扰，他大概会被贴上孤僻、不合群的标签。
言笑笑不太能理解怎么会习惯被忽视，她直接问聂清湛：“如果我想弥补一下你，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
聂清湛想了想，欲言又止，最后含蓄道：“那亲一下吧。”
这有什么难，言笑笑在他脸颊上啾了好几下。
“现在你开心了吗？”
“嗯。”聂清湛语气中透着满足。
放下心头一块石头的言笑笑这下终于安心了，睡意也渐渐重新生长起来，她打了个哈欠，翻身道：“那我睡了，晚安。”
聂清湛本来还想多跟她聊一会，但既然她困了，他也只好作罢，于是又贴了上去，将言笑笑拢进怀里，体温不断地传递向言笑笑。
言笑笑静静躺了一会，然而他贴得实在太紧密，她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染热了。
言笑笑支起手臂和他拉开一点距离：“你一定要贴着我吗？”
“是的。”聂清湛点头，“晚安。”
言笑笑玩了两天，就正式开始了准备复试。
期间刘宸来敲门，说要为了之前的话道歉，言笑笑用学习繁忙推了过去，也不接受他送的昂贵的礼物，于是刘宸时不时就买成箱的零食饮料填言笑笑的电话地址，天天点奶茶蛋糕之类的下午茶外卖，大有言笑笑不接受他的道歉他就不停歇的架势。
言笑笑被他缠得不厌其烦，只得说了原谅，刘宸这才放过她，高高兴兴去追新的女生去了。
有一天室友齐杏气冲冲地打电话找言笑笑抱怨，说今天遇见张黑狗了，还莫名其妙被她怼了一顿。
言笑笑这才知道张希芸已经回了学校。
“我都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我在食堂看见她，就随口问了一句，你不是在首都找到工作了吗，怎么回来了，谁知道她就炸了，真是有病！”齐杏余怒未消，在电话里狠狠道，“你知道她怎么说吗，她居然说‘那你这辈子也考不上研’，我都不懂我就问一句她怎么回来了，她凭什么扯到我考研的事，我考不考得上关她什么事！”
齐杏本来已经接受了自己这次分很低，估计进复试都没希望的事实，但是被最讨厌的同学指着鼻子骂考不上研，还是气得够呛。
尚思弦在旁边弱弱地猜测：“是不是你之前说的她肯定是被单位辞退了，这句话被她听见了？”
齐杏心虚了一下，还是怒道：“我又没说错，之前辅导员不是还吹她找到工作，特批可以不返校吗，现在突然回来，肯定是工作黄了呗，那她也不能张口就咒我这辈子考不上吧！我今年考不上明年还不能考了吗！”
言笑笑却是知道为什么张希芸那么容易炸，大概她以为自己肯定跟室友说了那天看到的事情，室友们在故意戳她的痛处。
无端背上这么一个告密的锅，言笑笑也有点生气，帮齐杏骂了几句，又安慰她：“别听张黑狗的，只要你好好学了肯定能考上，别看她嘴上说你考不上，你要考上了她比谁都慌。”
齐杏一跺脚，发誓道：“我明年一定考上，还要考得比她好，气死她！”
尚思弦帮腔道：“就是，而且谁知道张黑狗考了多少分，就算她分数考得高，复试还指不定几分呢，她人品这么差肯定过不了面试！”
复试，这也是现在言笑笑最担心的。
虽然她自信自己的分数肯定能过线，但真要准备起来，却发现复试一点也不比初试简单。
首先就是英语这一关，言笑笑英语基础向来薄弱，最大的问题就是她学的是哑巴英语，光写出来和阅读都没问题，但听力和口语都一塌糊涂，这也是她六级没过的原因。
复试的流程首先就是英语自我介绍和英语问答，这对言笑笑来说简直是两道越不过的沟壑。
言笑笑参考着网上的课程，先写了一个英文的自我介绍，按照攻略，专门加了许多据说能让考官听了“眼前一亮”的复杂词汇，这就导致她读出来都磕磕巴巴，不得不一个词一个词去查读音。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篇英文自我介绍背下来，迫不及待就拉着聂清湛，让他帮她听一下。
聂清湛坐在沙发上，言笑笑站着，模拟了面试时候的场景，言笑笑开始做自我介绍。
“goodmorning，professors……”
中途稍微有些磕绊，导致时间超过了些，除此之外言笑笑自己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双手交握垂在身前，等聂老师点评。
聂清湛的表情有些严肃，拿过言笑笑的稿子看了几眼，又看看言笑笑，有些头疼似的吸了口气：“嗯……”
言笑笑被他的反应弄得心里发毛，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我的稿子有问题吗？”
“不是稿子，是你的口语，有点……”聂清湛斟酌了一下用词，“嗯，奇怪。”
他怕伤到言笑笑自尊，选了个在他看来最温和的词。
言笑笑的脸刷的红了，她还是被伤到了。
“那怎么办，我不认识的词明明都查了啊。”
聂清湛点头，他看得出来，是查了，稿子上还用汉语拼音标了些读音呢。
“不能这样记。”聂清湛指着一处言笑笑标准的点，言笑笑扑过去抢，聂清湛往后让了一下，按住言笑笑，“坐好，我读一遍你听。”
聂清湛是非常标准的英音，读英语时的音色和他平时说话不太一样，仿佛格外醇厚些，说不出的性感。
言笑笑眼睛都快变成星星形状了，看着聂清湛目不转睛，直到聂清湛读完，将稿子还给她，问她：“记住了吗？”
言笑笑猛摇头，怎么可能这就记住了！
聂清湛便要再读：“这样，我说一句，你跟着说一句。”
“你要一句一句教我吗？”言笑笑拦住他。
聂清湛看了她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这样太耽误你时间了，而且白天你上课去，谁又来教我呢？”
“那怎么办？你这个口语肯定不行，必须一句一句纠正。”
他用了纠正这个词，说明她的口语已经烂到了一定境界了，言笑笑自然明白，她垂头丧气道：“那你再读一遍，我录下来，让我自己跟着录音慢慢练吧。”
聂清湛想了想，道：“也好，你先练熟自我介绍，之后我会再帮你模拟英语问答。”
“好的！”言笑笑乖巧答应。
深夜，被窝里两个人动作逐渐激烈起来，言笑笑小声地哼着发泄过度的快感，听着聂清湛的喘息和偶尔按捺不住时发出的抽气声，忽然突发奇想，对他说：“你……可不可以用英文跟我对话？”
聂清湛动作停了一下，很快又继续下去：“现在？”
“嗯。”
“为什么……”
“因为你说英文真的好性感。”言笑笑抱紧他起伏的肩膀，在他耳边用气声说。
一般她这样有心撩拨，聂清湛会理智全失地答应一切，但这次聂清湛居然沉默了，不仅沉默，他甚至用几个不由分说的突然深入让言笑笑丧失了话语权，被迫沉浸到忘记了提要求。
“聂清湛！”
事后言笑笑捧着他的脸算账：“这点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我了吗！说好帮我练口语呢？”
天哪，谁会在那种时候练口语，聂清湛按住言笑笑的额头，想要逃避：“不是喊累吗，睡吧。”
“不行！你必须给我个理由！”言笑笑不依不饶，这真的是一个很小的要求啊！
聂清湛心一横，实话实说道：“抱歉，但是那种时候如果听到你的英语，我怕我忍不住会笑。”
言笑笑惊呆了。
过了好一会，她一言不发掀开被子起身，聂清湛连忙拦腰抱住她：“去哪？”
“练口语。”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