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赤芍
第三十九章
既然聂清湛回来了，言笑笑自然而然抛弃了约好一起去逛街的室友们，自己跟聂清湛走了。
校门口，夏晋的车已经等在那里了，聂清湛带着言笑笑上了车，两个人刚刚久别重逢，一刻也不想分开，于是一起坐进了后座。
夏晋在驾驶座上发出抗议：“你们就把我当司机是吧？”
言笑笑靠在聂清湛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不放，对夏晋道：“你也可以找个人坐副驾驶上陪你啊。”
夏晋抬手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的位置，用言笑笑看得见的角度对他俩翻了个白眼。
“我们去哪里啊。”言笑笑才想起来问。
聂清湛也才想起来似的：“啊对，晚上家里有个家宴，你愿意一起去吗？”
言笑笑睁大眼睛：“见家长？可，你家不是在学校居民区吗？”
“那是我爷爷家，现在我们去的是我自己家，有点远，大概半个小时。”聂清湛怕她不愿意，又补充道，“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让夏晋在路边停车，我们下车，让夏晋自己去。”
夏晋没忍住口吐芬芳：“你家家宴你不去让我自己去？”
聂清湛说：“我刚才忘记问言笑笑愿不愿意了。”
夏晋便从言笑笑下手：“这次只是个日常家宴，也算是庆祝下聂清湛保研，没有外人的，而且反正家里人也都认识你了。”
最后一句让言笑笑直接从聂清湛怀里挣脱出来，一脸震惊。
聂清湛完全是另一个反应，甚至有点得瑟对夏晋道：“笑笑父母也认识我的，上次见过了。”
夏晋点头：“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还得等等，我没到二十二岁。”
“喂！你们俩！”言笑笑有点崩溃，她百思不得其解这两人聊天的走向：“是我错过了什么情节吗？”
聂清湛看着言笑笑。
言笑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然后声音平静道：“夏晋，麻烦靠边停一下，我下去。”
夏晋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聂清湛，聂清湛点点头，于是夏晋将车停在路边。
言笑笑下了车，聂清湛也要跟下来，言笑笑却伸手拦住他：“你不用跟着我，家宴本来就是为你庆祝的，你不去不合适。”
“笑笑……”聂清湛觉得她好像生气了，又要拉她的衣角。
言笑笑摸了摸夏晋的脑袋，顺势把他按进车里，关上车门，透过车窗对聂清湛说：“太突然了聂清湛，我得回去考虑考虑。这次七天假我不回家，我们还有时间在一起，今晚你先去吧，我就不去了。”
“是因为结婚的事情吗？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等等，我没有、我的意思是，你愿意的时候我们再结也可以。”聂清湛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言笑笑发现了一件事，聂清湛这个人平时话很少，但是一着急就会语无伦次。
她又是想笑又是颇为无奈：“你让我考虑考虑。”
聂清湛还想说什么，夏晋都看不下去了，在驾驶座里强行关上了聂清湛这边的车窗，又开了副驾驶的车窗，对言笑笑挥了挥手：“你自己回去注意安全啊，我这就把他弄走。”
言笑笑自己坐地铁回了宿舍，室友们大概还在步行街玩，宿舍里就她一个人，言笑笑自己想了一会，还是决定给言母打个电话。
“妈，你觉得聂清湛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就上次见过他一面。”
“那我带回去给你看看？”
言母这下反应过来了，声音骤然提高：“你要干吗？你们已经到这一步了吗？是不是太早了点？”
言笑笑叫道：“对吧！我也觉得太快了！”
言母在视频那头瞪了她一眼：“那你抽什么风？”
言笑笑用手梳理着头发，靠在床上：“今天聂清湛回来了，想带我去他家宴，还在车上提了结婚什么的，我觉得太突然了，就跑了。”
言母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饶有兴趣地拿着手机问言笑笑：“他家是做什么的啊？你之前了解吗？”
“就我们学校，之前的老校长不是姓聂吗，你跟我爸也知道的，那个就是聂清湛他爷爷，现在退休了。他大伯好像是我们院院长，反正他们是中医世家，一大家子基本上都是医生，这边有个聂家医馆也是他们家的。”言笑笑想到哪说哪，“哦，不过他爸爸不是医生，之前听说他爸好像是做什么生意的。”
言母抽了一口气，捂着心口：“言笑笑，你别吓唬我啊，那你要是跟他闹掰了，你还能顺利毕业吗？”
言笑笑也曾有过这种顾虑，这时看到言母的样子还是有点想笑：“放心，我还没打算跟他掰。”
“哎，那他这个家庭，以后你们要真到谈婚论嫁那一步了，他们能看上你吗？”言母忧心忡忡。
“据说他家里人已经都知道我了，要看不上早看不上了吧……”言笑笑说了一半反应过来，“我哪里不好了，人家怎么就看不上我了？”
言母大笑：“行，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你记着，他们家虽然厉害，我们家也不差，跟他家人相处要不卑不亢的，什么都别怕，啊？”
言笑笑有些感动地点头。
“你们要是真心喜欢，觉得相处下来也可以，结婚也没有什么早不早的，只要不影响你未来的规划，也有人研究生阶段就结婚生孩子了，也照样不耽误学业，对吧？”
“好，我知道了。”
“所以你什么时候把他带回来给我们看看？”言母反将一军。
“妈——”
言母笑着：“先订婚也可以的嘛。”
言笑笑知道了父母的态度，安心了许多，这下才想起来自己晚上还什么都没吃，忽然感觉到了饥饿。
正要问问室友们还在不在步行街，忽然接到聂清湛的电话，问她愿不愿意下楼一趟。
言笑笑跑下楼，看见夏晋的车停在不远处停车位上，走过去才发现开车的不是夏晋，只有聂清湛坐在驾驶位上。
“你会开车？你不是晕车吗？”
言笑笑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第一句话就问。
聂清湛简单解释：“高考结束就考了驾照，坐车晕，开车的时候不晕。”
然后伸手从后座上拿出了几个饭盒，放到言笑笑腿上。
言笑笑摸了摸，还是温热的，打开来看，是些自己家做的小点心，榴莲酥、椰蓉球之类的，笑道：“你又从家里给我打包吃的了，家宴这么快就结束了？”
“嗯。”聂清湛点头。
其实还没有结束，夏晋还在陪聂家爷爷和几个叔叔伯伯喝酒，之前席上聂清湛推说自己不能喝酒，吃饭也频频看时间，谁都看得出来他心不在焉。
后来爷爷直接发话，说孩子大了留不住，让他去厨房拿点阿姨新做好的点心，滚回去陪女朋友算了。
“那你把车开走了，夏晋怎么办？”
“家里有多的房间，他可以住在那。”
“那他的车……”言笑笑还没说完，就被聂清湛抱住了。
他抱着他的腰，抬头望向她，眼神央求：“别管夏晋了，我想你。”
言笑笑心一下子软得一塌糊涂，把手上剩下的半块蝴蝶酥塞进嘴里，拍掉手上的屑，然后摸上他的脸。
“这次能留几天？”
“七天。”
“既然已经保研了，是不是之后可以不用那么忙了。”言笑笑问。
聂清湛点头，又问言笑笑：“你这几天有事吗，可以跟我一起吗？”
“没有。”看见聂清湛之后，言笑笑就把十一假期回家的票给退了。
“那我们这七天做点什么？”
言笑笑玩笑道：“见家长？”
聂清湛一下子坐直了：“那这样，明天我带你回我家，然后我们一起去你家拜访，再看看两边家长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见个面。我今年十二月过完生日才到结婚年龄，现在可以先订婚，等到明年，或者等你考完研，我们再领证办婚礼也可以。”
他这一连串太过于流畅，言笑笑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惊讶，往后缩了缩：“你认真的吗？”
“一直。”
言笑笑看着聂清湛，聂清湛目光笃定。
“聂清湛，这是我第一次谈恋爱，我才二十岁，我以前以为我至少要到二十五岁以后才会考虑结婚的事情，我不知道多久结婚是正常的，我们、我们是不是进度快了些？”
“言笑笑，这也是我第一次恋爱，我二十一岁，和你在一起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结婚恋爱的事情，也不知道多久结婚才是正常的，可是我爱你。”聂清湛看着言笑笑的眼睛，“言笑笑，你爱我吗？”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直面“爱”这个字。
表白的时候，她说，聂清湛，我好喜欢你啊。
他说，我也是。
可是如果她没有先说出喜欢，聂清湛知道，他本该说出口的应该是，言笑笑，我爱你。
现在他问她，言笑笑，你爱我吗，不只是喜欢的那种。
言笑笑招架不住这样的眼神，她扑上去搂聂清湛的脖子，聂清湛接住她，眼睛里明显有些失望。
“聂清湛，我要回宿舍了，你也先回去吧，我们明天见。”
聂清湛无声地叹了口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