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茯苓
第三十七章
听见言笑笑在父母面前坦白了他的名分，聂清湛忙自我介绍：“我叫聂清湛。”
“多大了？”
“二十二岁，大四。”
“哪个专业的？”
“中医临床。”
言父和聂清湛一问一答的时候，言母看向言笑笑：“哟，是你直系学长。”
言笑笑无奈：“爸，妈，你们干吗啊？”
言父不理会她，接着问聂清湛：“大四啊，那你是不是马上要去实习了？”
聂清湛点头：“下周三就去报道了。”
“哪个医院啊？”
“首都中医院。”
言母又看向言笑笑：“你还找了个学霸？”
言笑笑抓重点一向很随心所欲：“你怎么知道他是学霸？”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们学校分配实习，一附院都要额外考试，首都中医院肯定更不得了吧。”言母的逻辑无懈可击，又推了推言笑笑，“你还能找个学霸男朋友，你天天倒数，你们俩平时有话聊吗？他天天学习你天天躺着？”
这话聂清湛向来听不得，他看着言母：“言笑笑不是倒数，她上学期已经考到前十了，考试成绩也不能代表什么，言笑笑的综合实力一定比分数表现出来的要好很多。”
言母也看着聂清湛，神情不明：“你不觉得她没有你优秀吗？你能去首都实习，以后也肯定能考上研究生，能当医生，言笑笑不一样，她成绩不好，我们家也帮不了她多少，她未来可能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聂清湛眼神一凛，然后意识到了什么，低垂下眼眸礼貌道：“阿姨，别这样说她。言笑笑没有什么不好，她比我更优秀，我会一直努力和她在一起的。”
言母反倒笑了起来，眼睛里流露出了些欣慰。
言父也颔首，拍拍聂清湛肩膀。
“行，你们好好的，以后有机会来家里玩。”
聂清湛点头：“谢谢叔叔。”
“你们今天是什么时候到的？”
到家洗完了澡，言母去言笑笑房间帮她整理行李，言笑笑问出了让她忐忑了一下午乃至一晚上的问题。
“就你们卿卿我我的时候呗。”言母轻描淡写，“我还跟你爸说这要是我女儿大庭广众的这样得多丢人。”
言笑笑老脸一红，恼羞成怒：“那你们就在旁边一直看吗？”
“不然呢？直接上去给你一鞋底吗？我们不得在男孩子面前给你留点面子。”言母白了她一眼，“而且看那小伙子的眼神还有谈吐，我就知道他不是这种不分场合的人，八成是你主动的。”
言笑笑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言母把言笑笑箱子打开，“嚯”了一声：“言笑笑，这是你箱子？”
“怎么啦？”
言母把箱子摊平了，一件件衣服叠得平平整整，整齐码在箱子里，一件件翻下去才发现甚至还是分类摆放的，就连羽绒服风衣这种大的、难叠的衣服，都被叠成了不容易散的同样形状，节省了不少箱子空间。
“你哪次回来衣服不是乱七八糟的窝成一团，我都不知道你会叠衣服，怎么谈个恋爱还变整洁了。”言母眉头一皱，拉着言笑笑，有些心疼道，“你说实话，是不是他平时都让你帮他收拾衣服？”
言笑笑睁大眼睛，佩服自己母亲的想象力：“你让我收拾衣服我都不听，我还能帮他收拾？”
言母这才放下心来，便和言笑笑说起了别的。
最终言笑笑先忍不住，问了句：“妈，我谈恋爱的事，你跟我爸不管吗？”
“你几岁了我还管你这个。”言母不以为然，“你自己高兴就好了，喜欢他就和他在一起，不喜欢了分开也没什么，年轻人谈谈恋爱不是坏事。”
“那你就不跟我说些保护自己之类的？”言笑笑觉得父母的反应过于开明了些。
言母想到今天下午聂清湛的话，又想笑了，于是她毫不克制地笑出了声：“那男孩子不是说了吗，结婚之前你们肯定不会……”
“好了好了！”言笑笑连忙打断，太丢人了！
言笑笑这会在家没多休息，寒假到家第二天就去了寿春堂跟着金老师见习，金老师见言笑笑真的又来了，知道她是真心想学好，之后便完全把她当成了徒弟，更主动地教她些经验知识。
聂清湛到了首都也已经安顿了下来，首都医院给实习生安排的住宿离医院非常远，聂清湛的晕车体质无法忍受每天的长时间车程，于是自己在附近租了房子。
他收拾好房子那天给言笑笑发了视频，是间loft公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进门处的厨房、藏在楼梯下的卫生间和浴室、客厅里超大的投影和看起来就很软的沙发，床在二楼，聂清湛将化妆台换成了书桌，又腾出一半的衣帽间用来放书。
言笑笑直呼这就是她向往的房子，恨不得立刻就过去住几天。
聂清湛也说没问题，反正那个沙发就可以拉开变成一张床。
可惜只能是说说而已，言笑笑很忙，聂清湛更忙，除了三天两头的大夜班，平时加班也是家常便饭，有时候晚上九十点钟给言笑笑发消息，说他还在医院里。
加上他也已经开始准备考研了，每天的几乎所有休息时间都要用来学习。
言笑笑是觉得既然这么忙了，每天不视频联系也没什么问题，她看他疲倦的样子也会觉得心疼，但聂清湛不同意。
“如果你不介意，你每天洗澡的时候可以跟我视频，这样即不耽误学习和工作的时间，又可以随便聊聊天。”言笑笑总能想出馊主意。
但聂清湛居然还真同意了，他在浴室墙上装了一个挂钩，用防水袋把手机挂上去，这样的高度和手机角度，就正好只能拍到他的脸。
只是这样的视频方式，言笑笑寒假自己在家关着门倒还没有事，开学后回宿舍就把室友给惊到了。
“笑笑，我要铺床了，把被子暂时在你床上放一下哦。”宁婧掀开言笑笑床帘，一眼看见言笑笑电脑屏幕上的视频，尖叫一声捂住眼睛，“对不起打扰了！”
言笑笑看了眼屏幕里的聂清湛，他背对着她走了几步去拿浴巾，摄像头就拍到了一些他裸露的肩背，还带着滚动的水珠。
聂清湛也听到了那边的动静，瞬间不好意思起来，匆匆向言笑笑说再见，结束了今天的视频。
言笑笑挂了视频就要去跟室友解释：“宁婧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宁婧连忙道：“我什么也没想！”
齐杏看着她俩，用一种稀疏平常的语气道：“哦，言笑笑又在跟男朋友远程做那种不能描的事啊？”
言笑笑头顶一排问号。
尚思弦过来拍拍宁婧，也习以为常似的道：“他俩经常这样，习惯就好。”
言笑笑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们说得像我在做什么猥琐的事情一样，我们只是在聊纯洁的日常好吗！”
“那请问你是有什么看男朋友洗澡的癖好吗？”齐杏假装手握话筒采访言笑笑。
言笑笑拒绝接受采访。
郭希给言笑笑发了消息，问她还来不来参加乐团排练，言笑笑说不去了，她已经大三下学期了，大概率也是不能参加下一次的新年音乐会的。
而且，这一年她有更重要的任务。
竹笛声部只剩下新人蒋宜，她发了好多条消息给言笑笑，哭诉聂清湛不来就算了，言笑笑也抛弃了她，言笑笑只是安慰，却丝毫不为所动，最后也没松口。
毕竟大四的实习医院分配是要看今年期末排名的，每年首都中医院给他们专业的名额都不多，言笑笑只有做到最好，才有机会竞争这个名额。
才能早些去首都和聂清湛重聚。
“笑笑去吃饭吗？”
“我还不饿，你们去吧。”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言笑笑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这个教室晚上不会再有别的班来上课了，言笑笑照例打算直接留在这开始自习。
张希芸原本坐在言笑笑前排，听到对话冷哼一声，大幅度将背包甩到自己背上起身就走，路过言笑笑时瞥了一眼她桌上的资料，发出不屑的气声。
言笑笑不予理会。
张希芸这人向来口蜜腹剑，她对所有比她厉害很多的人和肯定不如她的人都非常殷勤，对和她不相上下或对她有威胁的都假惺惺的亲近，而唯有对言笑笑，她连表面上的热情都不愿意装了。
“有的人脑子就是不聪明，就算不吃饭不睡觉学习也考不了几分，还真以为学渣可以逆袭啊，智商的硬伤根本弥补不了好吗。”
大概是在后门遇到了认识的人，张希芸跟人聊着天，突然提高了声音说出这句。
跟她聊天的是外班人，摸不着头脑问她：“谁啊？”
张希芸挽着那人的胳膊亲亲热热道：“哎呀，我就是随便打个比方嘛。对了，你上学期又是你们班前十吧，好厉害。”
“我们定向班前十哪有你们班前十厉害啊。”那人谦虚道，“你不也是前十。”
张希芸轻描淡写：“我不是前十，我是第一啦。”
那人自然一阵惊叹，张希芸十分受用，却依然要做出苦恼的样子：“没办法，我要是不考第一，我爸妈就不给我买新ipad了，之前那个从刚上大学用到现在，都旧了。”
“我说，现在这张黑狗毛病越来越多了，炫耀完成绩还炫富，给她厉害的，不就ipad吗，我这辈子没考过第一我爸妈不还是让我买了。”后面有人戳了戳言笑笑，用手挡着嘴跟她吐槽，显然张希芸故意大声的聊天也扫射到了其他人。
言笑笑回头一看，居然是阿莫，她也拿着平板和书在自习。
“你终于也来自习了？”言笑笑惊喜地问。
“唉，别提了，我上学期挂了一门，再不学真毕不了业了。”阿莫苦着脸摆手。
言笑笑很高兴，聂清湛走后她一直是一个人自习：“那你今天打算几点回去，要不要一起啊？”
阿莫看看现在的时间，四点五十：“我最多最多学到六点。”
“啊？”言笑笑有点失望，引诱道，“九点半学校后面夜市有好吃的炸串哟。”
阿莫不为所动：“不行，连续学习这么久我容易缺氧，而且六点半有我家男神的综艺，我得回去看。”
“好吧。”劝说失败，言笑笑转过去接着自习。
“哎，不过你咋不学到教学楼清人啊，听说张黑狗就是教学楼关了她才回宿舍，比你还多一个多小时。”阿莫反过来问她，又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你这样比她少一个多小时，可怎么一举超过她、把她踩在脚下啊，言笑笑，你可不能懈怠啊，我们学渣的尊严全靠你撑着了！”
言笑笑笑着，学阿莫刚才的话说：“那不行，十点有我家男神直播洗澡，我得回去看。”
阿莫惊呼一声捂住嘴，看了看周围，小声问言笑笑：“是哪个明星，粉丝福利给这么大吗！帅不帅，方便我爬个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