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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保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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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陵王跟太子表面上是堂兄弟,实则关系生疏,近两年太子屡次主动挑事,早就让高长恭这些下属看不惯了。

    高衡身为兰陵王身边的第一侍卫,早就看太子不顺眼了,奈何之前在邺城,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生怕给自家王爷惹了祸患。

    如今天高皇帝远的,高衡逐渐释放了本性,从过路的行人那里打听到太子的糗事,屁颠屁颠来禀报了。

    只是,他家王爷好像一点也不惊讶,让高衡十分不解:“王爷,你早就知道这事?”

    岂止是知道,高长恭沉默不语。

    那天在假山后,那跟高纬行苟且之事的小太监看到了他,当时不只小太监吓得像丢了魂似的,就连他自己也瞬间被吓出了冷汗。

    听人墙脚还被当事人逮了个正着,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小太监宫服凌乱,哭哭啼啼跪在地上,脑袋都快埋到了地上,整个人瑟瑟发抖,连话都不会说了。

    高长恭看到跪在脚边的人,感到颇为头疼。

    这小阉人跟高纬有那层见不得光的关系,现在又被自己撞见这二人的丑事,若是就这么把人放走了,转头这阉人在高纬面前吹吹风,那势必会给自己惹来祸端。

    他跟太子的关系本就淡薄,根本经不起这么折腾,一个弄不好可能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弄死这个小太监时,谁知这小太监居然抬起头,主动跟他打着商量:“求王爷饶命,奴才可以帮王爷办一件事。”

    高长恭侧目,没料到这小太监也是机灵,跟他谈起了条件。

    但他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你觉得本王有什么事会需要你办?”

    言外之意,你一个跟太子行不轨之事的小太监,能帮上我什么忙?

    “奴才是被太子强迫的。”小太监一咬牙,把所有的事都和盘托出。

    原来这小太监之前并不是东宫的内侍,而是皇后身边的人,奈何长相上佳,又因成了阉人,远远看去,竟有种昳丽的美。

    东宫内宠妃侍妾不计其数,高纬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但偏巧瞥到这小太监的第一眼,内心的欲望就被勾起来了。

    而后,他向皇后讨要了这小太监。这小太监也是个硬骨头,心底留存有那么一丝的愤世嫉俗。

    他本就因家中变故而被父母抛弃卖入了宫中,成了阉人后还要被太子百般折辱,心中早就千疮百孔,恨不得就此死去一了百了。

    那日也不知怎的,太子拉着他直接在假山内苟且,还刚巧被兰陵王撞见。

    太子和兰陵王的关系他也略有耳闻,二人绝对不属于同一党的人,既然这样,横竖都是死,还不如让自己死得其所。

    那太监就是小全子,在东宫内以色侍主而上位的。

    东宫内的其他太监瞧不起他,太子更是百般欺侮他,让本就亏损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

    而他答应为兰陵王办一件事,也是因为心底对这个传说中的北齐战神怀着一丝憧憬与向往。

    上阵杀敌,一夫当关,这是很多少年男儿的志向,小全子没进宫前曾经也有个将军梦,而兰陵王就是他崇敬的如神袛般的存在。

    可惜自从进宫的那时起,这个梦便破碎了,他再也不会有跟随兰陵王建功立业的机会。

    在与太子翻雨覆雨后,转眼碰到兰陵王这事是他万不曾想到的,自己崇拜的人就在眼前,说不定就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小全子简直羞愤欲死。

    被兰陵王撞见这等事,他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但又不想白白送死,古人尚且说“死得其所”,那他何不用这条贱命换取点什么。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东宫事变。

    太子的风流债传得沸沸扬扬,已经远不受控制,比之前高长恭不举的事传得还要凶。

    毕竟前者只是捕风捉影的事,而高纬宠幸太监的事,是被皇后亲眼抓获,还捅到了皇帝那里。

    宫内人多眼杂,东窗事发后,哪怕皇帝想要压制,早就为时已晚,有心无力。

    “有打听到跟太子在一起的那个太监怎么样了?”高长恭忽然问道。

    高衡甚是疑惑,现在都在热议太子的那档子风流癖好,怎的他家王爷的关注点那么清奇,但还是照常说道:“以蛊惑太子的由头被皇后杖毙了,尸骨都喂了狗。”

    太子出了这种事,皇后怎能让“蛊惑”自己儿子的阉人挡了路,势必要按上罪名杀之而后快。

    一般皇子王孙出了这种事,再不济顶多名声受损,其余的人却被扣上“蛊惑罪”命丧黄泉。

    在天家眼里,他们都是对的,没有错,错的都是别人。

    即便一开始便知晓这太监的结局不会好,但真的听到后还是有些怅然。

    高长恭长吁一声,的确也是造化弄人,只盼着那小太监来世不要再入宫门了。

    “王爷……”高衡接连喊了好几声,有点像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不知王爷想什么竟想的这样入神。

    高长恭回神,放下马车帘布,一行人继续往兰陵方向赶去。

    冬日的白昼很短,才刚到了酉时,天色已然渐黑。当马车路过距离兰陵约莫五十里外的小镇时,高长恭掀开帘布:“高衡,找个客栈休息一晚,明天继续赶路。”

    小镇不算大,平日里来游玩的人也不多,客栈也甚少。为了找到一家舒适的客栈,高衡骑马在镇上转了一圈,才找到一家修葺还勉强过关的地方。

    “王爷,属下经过多方探听,这家客栈是整个镇上最好的了,虽不比王府,但里面的天字一号房还算可以,只能委屈王爷暂住一晚了。”

    “无妨。”

    高长恭对此倒不甚在意,在军营的时候住的都是临时搭建的营帐,条件要比客栈艰苦很多,那时候都熬过来了,还怕这镇上的客栈睡不惯不成。

    店小二坐在店里打着瞌睡,晃眼一见店内来了不少人,立马来了精神:“客官,你是打尖还是住店?”

    随后他的眼神不自觉地往中间那人身上瞟去,身着上好的宽袖窄袍,通身的华贵气派怎么也遮掩不住,看这衣着打扮,倒是个男子。

    只是那人脸上戴着面纱,如此,倒给人一种雌雄莫辨的感觉。

    高长恭咳咳嗓子,高衡立马挡在前面,眼神预警:“住店。”

    店小二讪讪地收回目光:“上楼左拐第一间,少爷的天字一号房。”

    高衡转头眼神询问,高长恭点头示意后,率先一甩长袖往二楼走去。

    待一行人都走后,店小二嘴里嘀咕:“连走路都那么好看,当真是男子么。”

    不等他多想,紧接着店外又来了两个客人,单看衣着,像是一主一仆,打扮也是非同寻常。

    “住店。”前面一身黑衣的男子说。

    “好嘞,”今天这是什么运气,竟然先后迎来了两波贵客,老板肯定会给他加月钱的,店小二笑眯了眼,“客官,本店的天字号只有两间,一间已经有人住了,另一间上楼右拐第一个就是。”

    彼时的高长恭已经沐浴更衣结束,房间内干净素雅,没有难以忍受的气味,在这偏僻的小镇上实属难得。

    从邺城出来,到当前所在的小镇走了也有数百里地,一路上马车颠簸,路途崎岖,他现在只感觉浑身疲乏,正打算吹灭蜡烛上床入睡。

    这时,窗户不知怎的被一阵风大力吹开,引的案桌上的烛光猛然跳动,闪了须臾后,高长恭起身去关窗。

    踱步到窗前,窗户刚关上一半,随后一只胖乎乎的手扒拉到窗棱上,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一般人看到这种情形估计会吓到跳脚,但高长恭上过战场出生入死这么多回,踏过敌军的尸体,兵器插进敌人的咽喉,已然练就了强大的心理。

    正当他手上兀自用力打算趁其不备来一个反击时,窗户外面的人说话了。

    “哎哟,别夹我的手,快让我进去。”

    是个小孩的声音,这个认知让高长恭脸色出现一刹那的微妙。

    他也不是善男信女之人,就连小孩也不行。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娃娃脸,脸上泛着通红的光,在那儿叫嚷着:“要出人命了,我快撑不住了,快让我进去。”

    容不得多想,高长恭打开窗户把人放了进来。

    小孩跳进来后抖抖身上的尘土,边拍边指责:“差点就命丧于此了,你防备心也太重了。”

    低头看着眼前刚到他大腿的小孩,高长恭蹙眉,他还没问小孩为什么会大半夜爬自己房间的窗,这人反倒恶人先告状了。

    收拢了下由于拉扯小孩变得凌乱的亵衣,高长恭问:“你……”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要半夜三更来找你?”

    不速之客倒学会抢答了,高长恭心下觉得好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期待他接下去会怎么说。

    小孩眼珠子一转,大摇大摆地坐下来,自顾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让我喝口水再说。”

    也不知小孩是有意还是无意,喝水时故意把水吸地啧啧响,在寂静的夜晚听得格外真切。高长恭皱了皱好看的眉,耐着性子等他喝完。

    一杯水下肚,小孩单只胳膊撑着脑袋,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乌溜溜的大眼睛在高长恭身上打量了好几遍,看得后者头皮发麻。

    正当高长恭再欲开口时,只听对方幼稚的童音在耳边响起:“你应该早就死了吧。”

    若此刻有第三人在场,会觉得眼前这个小屁孩在胡言乱语,说话不过脑子。

    可高长恭没有,因为眼前这个小孩说的,是事实。

    明明只是一个约莫五岁的孩子,用着奶里奶气的声音述说着令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事实,还那么淡定,简直匪夷所思。

    半晌,高长恭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想说什么?”

    小孩神秘一笑:“你只用回答是或不是。”

    高长恭漂亮的凤眼眯起,他堂堂北齐战神,竟然让一个五岁的孩子抢占了主导地位,心下有些不悦,但转而想到大丈夫能屈能伸,嘴里缓缓挤出一个“是”字。

    小孩像是没有看出他的不情愿,嘴里的话像放鞭炮似的,突突往外冒。

    “北齐的兰陵王,你本已是孤魂野鬼,奈何斗转星移,阴阳交替,让你带着前世的记忆又重来一世,”说到这里,小孩突然做出一个见鬼的表情,“或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的你是人是鬼。”

    对方说得太过玄乎,高长恭听得后背直发麻,半夜三更跟一个小孩讨论人与鬼的问题,属实有点惊恐。

    况且,上一世的他确实已经死了。至于为什么会带着前世的记忆重新来过,他自己也解释不清。

    高长恭心中甚是疑惑,这个怪小孩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战神的骄傲不允许他在此刻打退堂鼓,厉声呵斥:“你少在这里吓唬本王,本王可不是被吓大的。”

    对方啧啧两声,站在凳子上跟他比高:“那么大声干嘛,小爷我难道就是被吓大的吗?”

    跟一个小屁孩争论这些无任何意义,眼看事情逐渐走偏,高长恭甩袖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小孩哼哧一声,傲娇地翻了个白眼,这才悠悠道:“小爷这次过来,是来救你的,你本已是孤魂野鬼,不知为何阴阳逆转,乾坤挪移,才让你带着前世的记忆重来一世,想必你已经知道自己前世的结局,才决定归隐封地的吧。”

    这小屁孩虽小,却一语中的。高长恭眼底微波流转,世间除了他自己,恐怕只有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怪小孩可以读懂他的心思。

    这个半大的孩子竟可以简洁明了说出他此行的目的,简直不可思议。

    “你到底是谁?”高长恭没接话茬,反过来又问了一遍他的名讳。

    小孩撇撇嘴,下巴都快扬上天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人称小鹿爷。”

    高长恭跟着翻了个白眼,没接话。

    那个自称是小鹿爷的小孩,接着娓娓道来:“不过小爷此次前来,不是跟你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以前在宫内的时候,也就皇帝敢这么命令他,现今发号施令的对象变成一个小屁孩,高长恭只觉得好笑。

    “你口中所谓的重要事,与本王何干?”

    “当然有关,你的命可都在我手里,”小鹿爷的小短腿往凳子上跺了跺,“小爷答应你,只要你帮我办好这件事,我就赐给你一次逆天改命的机会。”

    逆天改命?高长恭清冷的眸子染上一抹犹疑,随后便打消疑虑,差点着了小屁孩的道。

    “既然你都说了本王是重生而来,这本就是一次改命的机会,又何须你来赐予?”

    “不不不,”小鹿爷伸出一根小胖手摇了摇,笑他天真,“你以为交出兵权回归封地就可以保你后半生平安无忧?或许你现在是这么认为,但该来的总会来,该有的结局只会重蹈覆辙,不会因为过程曲折而改变。”

    见他愣住不语,小鹿爷摆出教书夫子的模样,苦口婆心谆谆教诲:“而小爷我的出现,就可以帮你彻底扭转乾坤,逆天改命,不过前提是你要帮我一个忙,作为等价交易。”

    不知小孩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但高长恭却不敢轻易去赌,重活一世,他本就为了改变前世悲惨的命运。

    倘若今生还是如此那般的结局,那他重生的意义又在哪里。

    目光触及到小孩的发顶,这怪小孩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难不成这里面真的有某种不为人知的玄机?

    “放心,小爷不会让你滥杀无辜,我可是有底线的。”小鹿爷似是怕他不答应,率先澄清道。

    半个时辰后,高长恭盯着眼前跟小鹿爷长相有七分相似的小奶娃,有种想把小鹿爷活捉回来暴打一顿的冲动。

    这就是小鹿爷所谓的底线,居然是让他照顾小孩。

    主要眼前这个只会舔手指的三岁小娃,还是小屁孩的弟弟。

    高长恭一想到他一个威震四方的将军,尚未娶妻生子,以后要围着一只小孩团团转,他就恨不得把手中的保命符还给那小鹿爷算了。

    保命符就是小鹿爷给他的,作为照顾小小屁孩的交换,小鹿爷说得有鼻子有眼:“保命符可逆转乾坤,以符换命,可保一世无忧。”

    说完这句话,趁高长恭不备之时,小屁孩胖手一挥,直接把保命符砸到了他身上,然后一顿爬窗关窗动作在顷刻间完成,瞬间不见了踪影。

    高长恭刚捡起掉在地上的保命符,高衡就在外面敲门:“王爷,您房间门口不知何时坐了个小孩,死活不肯走,说要找爹爹。”

    高长恭:“……”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天字二号房,屋内的人打开房门,拧眉问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门外的随从作揖回道:“回主子,是隔壁天字号房门口突然跑来个小孩,说要找爹爹,是不是吵醒主子了,属下……”

    再往下男子就没细听,刚好隔壁的房门打开,一个清冷的声音道:“把他抱进来吧。”

    房门开了又阖,那抹修长的身影随之被关在了屋内。

    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若有所思,最后打断了随从的话:“无妨,你且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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