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震惊四座
说书一直都是市井里下九流的行业，这些公子小姐们哪怕偶尔去街上逛逛，挑选的酒楼都是不会有说书人的高档酒馆。
所以一个二个面上都露了些鄙薄。
“我就知道她还是那个不学无术的东方翎，居然跑到金銮殿说书了，也不嫌丢脸。”
孟昭菲小声地嘀咕，王琦素却觉得并不是如此简单的。
果然，众人听了一会，在东方翎讲到前台居然是只可怕的蟑螂，还会说话后。
之前还在窃窃私语说东方翎丢人的声音终于消失了，大家聚精会神地听着，还隐隐响起了嗑瓜子的声音。
凌子山一边听着东方翎说书，一边皱着眉和旁边的白辞道，“你别嗑瓜子了，这可是大殿。”
白辞小心翼翼地咔嚓咔嚓，眼里有些委屈，“她还在大殿说书呢！”
凌子山冷笑，“她是武英侯嫡长女，肃德公未来的国公夫人，你是什么？”
白辞难过地放下了手里的瓜子。
东方翎深知说书这种并不算才艺展示，它篇幅太过冗长，她也不可能一直在这里讲下去。
所以在说完第一个故事，讲到程渺从昏暗阴森的民生巷成功活着出来，凑够了入住通铺的钱后。
她水眸一扫，见各个都还听得神迷，连之前一直打瞌睡的宣帝目光都清明得很，她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啪”
惊堂木一拍，东方翎颇有气势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一直到东方翎起身行礼的时候，围观众人才惊醒。
东方淳第一个叫好，巴掌拍的又脆又响。
文官们在旁边抽抽嘴角，文人讲究清高和自谦，之前自己女儿上去的时候，哪怕再得意嘴上也是客气的。
哪像东方淳，这架势看上去比打了胜仗还开心。
“这武英侯府的小姐果然是与众不同，想法非常奇特。”
宣帝乐呵呵的样子像是一位极为和蔼的长辈，但是东方翎深知，他不是。
“陛下谬赞，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
“这故事，是东方小姐自己想的吗？”淑贵妃也听得入迷，但是她胆子小，听了一个故事就害怕的瑟瑟发抖。
可是大庭广众的又不可能缩到万祁阳怀里。
“是……臣女胡诌的。”
东方翎垂眸轻声回答，总不能说是我在畅销书店看到的吧。
昌国文学也很发达，通俗小说已经开始流行，无限流这种形式虽然从未有过，但是接受度也不低。
淑贵妃声音有些发抖，“故事后面还有吗？”
东方翎神情复杂看了她一眼。
这就是传说中的又菜又要听吗？
看这吓得，脸都白了。
“怪力乱神之事，娘娘不必当真。”
淑贵妃回了神，面色镇定了些，她轻哼一声，“不过是些小巧。”
“虽是小巧，然心思独到，倒也新颖。”戚皇后笑容满面看着东方翎，眉宇间颇为安心。
淑贵妃出的题很难，但是东方翎接住了，而且接的不错。
那边一直没有认真看过东方翎的裴沉冬，如今一双眸子正正经经开始打量对面的女子。
受了帝后赞赏，东方翎面上也没有骄纵之色，和之前自己认识的、传闻中的武英侯嫡长女相差甚多。
看武英侯这个激动的样子，显然也不是他点拨的。
蠢人，难道真的会开窍？
“朕和皇后想法一致，武英侯长女的这点心思虽不雅致，但胜在独到，这第一也还是担得起的。”
戚皇后看着东方翎的目光非常和蔼。
“想想，要什么？”
两个小宫人将赤青剑和白玉头面都捧到了东方翎的面前，东方翎看了看，最后还是拿了赤青剑。
见状，万祁阳更为满意。
东方翎不会使剑，应该是想用赤青剑讨好裴沉冬。
只要两府对他的赐婚没有怨怼，他就满意了。
东方翎高高兴兴将赤青剑拿在手里，就听缓过神来的淑贵妃不阴不阳来了一句，“东方小姐还会使剑？”
东方翎拿到手就知道是好剑，剑鞘古朴，没有多余的花纹，但是却总有一种历史的美感。
拿在手里的重量，就知道不俗。
听得淑贵妃这样说，她满心满眼都在剑上，却还要分心回答。
“臣女虽然不会使剑，但是也有‘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的愿景。臣女出身武将世家，对兵器的爱慕自是天然的。”
淑贵妃没说话了，连宣帝都扬了眉。
之前东方翎说书的行为，在他看来不过是些女儿家的巧思。
但是能作出“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这样的诗句，心胸着实不像个拘在后宅的女子。
万祁阳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东方淳，这就是武英侯府的女儿么。
可惜了。
东方翎浑然不知自己随口吟的诗句在宾客中引起了巨大的波澜。
女子作诗，偏向于精致，讲究对仗工整和用词的文雅。
但东方翎刚才吟的两句，却如同万千军马，气势恢宏，在场的男子也不一定做的出来。
裴沉冬心里默念了一遍这诗句，目光在身后的男宾席上一晃而过，低头饮尽了杯中的酒。
最终那套白玉头面被凌家的大公子凌子山拿下了，凌家祖父开创了大昌学院，桃李满天下。
不夸张的说，朝廷里十有八九都是凌家祖父的门生。
凌家世代清廉，不参政为官，一心只搞学术，所以在朝堂上口碑颇好。
凌字山轻而易举得了头面，倒是又赢走了不少女子的芳心。
东方翎打听过，邺城钻石王老五名单上就有这个凌字山，虽然排名没有裴沉冬靠前，但也是个香饽饽。
这白玉头面凌字山赢走了，就不知道哪位姑娘有幸得到了。
宫宴也算有惊无险地结束，两人的婚期定在一年后，虽然有很多要准备的，但对于东方翎来说，她只用安心待嫁就好。
东方翎只是和长安、卢晓玉几人打了招呼，就屁颠颠跟着夏飞湄走了，眼角都没有多看裴沉冬一眼。
她还急着回去将赤青剑献给东方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