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借刀杀人
后院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孙丙被吓得瑟瑟发抖,徐庆则是默不作声地护在了赵灿身前,双拳紧握。
“嗯?”
王都头扫了徐庆一眼,眼前不由一亮:“你这汉子好魁梧的身材,可愿随我参军入伍,保你有个好前程。”
“不愿!”
徐庆中气十足,语气很是坚决。
“不愿就不愿,老子手下像你这样的兵多得是!”王都头吃了个闭门羹,恼怒地摸摸脑袋,又扭头望向赵灿。
“小娃娃,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何打探我的事情!”
“王都头莫紧张,我只是关心你们而已。”赵灿拱手笑了笑,道,“我虽然是个读书人,可平手最敬重的却是上阵杀敌的勇士!”
“曾听仆人孙丙提起,王都头要北上,想必一场战事是免不了了,故而愿送给王都头一些物资。”
赵灿掷地有声,磊落大方,一番话说得极漂亮,顿时让王都头转怒为喜,就连院中的其他军士望向赵灿的眼神都亮了不少。
“物资?什么物资?”王都头嘿嘿一笑,大手一挥道,“只管拿出来,若是正好在名单上,本都头做主收了,钱肯定少不了你的。”
“好!谢都头! ”
赵灿转身进入厨房,片刻又拿了一坛白酒出现在王都头面前。
王都头探头扫了一眼,发现是白酒,皱眉道:“怎个意思?送我一坛酒!”
“此酒非彼酒!”
赵灿笑了笑,道:“此酒乃是那四千五百斤酒的衍生物,可谓珍贵异常!我耗费许久,才侥幸得了这么一小坛,愿意送给王都头!”
“哦。”
王都头脸色稍缓,浮现几缕郑重,抱拳道:“掌柜有心了!这酒确实贵重,那我就收下了。”
“且慢!”赵灿笑道,“王都头可知这酒的作用。”
“作用?酒难道不是喝的吗?”王都头疑惑不解。
“非也。”
赵灿笑道:“此酒极为珍贵,自然有非同小可的作用!”
“什么作用?”王都头已经被彻底勾起了好奇心,不由出声询问,一步步被赵灿掌控局面。
“消毒。”赵灿淡淡道。
“消毒?”王都头一头雾水。
“是,消毒!”赵灿笑道:“战场上难免有刀剑之伤,我知晓军中现在都是用盐水洗涤伤口,然后缝针救治。”
“但是此方法存活率不高,许多士卒受了刀剑伤后,依然伤口感染,发高烧而死。”
“若是有我这酒,只需要喷洒一些在伤口上,便可以对伤口进行消毒,避免感染发烧,再用针线布条包扎后,存活率极高。”
话音落下,后院鸦雀无声。
孙丙还以为王都头对赵灿的解释不满意,可抬头望去,却发现以王都头为首的一群军士个个浑身颤抖,双眼发红地看着赵灿手中那坛不起眼的酒。
半晌,
王都头颤声道:“赵赵掌柜你可别骗我!俺可是当真了!”
“当真!我绝不会骗各位好汉!”
赵灿正色道。
“真能治疗刀剑伤口?免受感染高烧之苦?”王都头不死心地再次询问。
“能!”赵灿掷地有声,面色肃然。
“好!”
王都头忽然大吼一声,激动地拍了拍赵灿的肩膀,然后郑重无比地将酒坛收入怀中,大笑道:“赵掌柜!你果然是个好人!老子今天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很对我胃口!”
“此物贵重,我收下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结义兄弟,有甚要紧事尽管去东京寻我!”
“东京?”赵灿试探道,“莫非哥哥是东京军士?可是禁军!?”
“正是!”
王都头抱着酒坛,得意洋洋道:“不瞒赵弟弟,俺们都是童太尉麾下,绝对的嫡系部队!现在就驻扎在相州。”
“哥哥好福气啊!”
赵灿拱手道贺,王都头说了半天,他就听到了童太尉三个字。
托前女友的福,赵灿对北宋的历史还有一点记忆,知道这所谓的童太尉就是此时权倾朝野的童贯,北宋末年六贼之一,宋徽宗的心腹!
这可是个绝对的粗大腿啊!
在整个北宋都可以横着走的那种!
弄死个提举官,还不是手到擒来。
赵灿心念急转,沉吟片刻,忽然叹气道:“哥哥倒是好福气,只可惜以后弟弟怕是见不到哥哥了。”
“嗯?弟弟此话怎说?”
王都头眉头一皱,不解道。
赵灿摇头苦笑,却是不语。
“呔!你这怎么墨迹,有话就说,哥哥还能不替你出气不成?”
“我得罪了一个人,不日即将举家搬走,不知何时何地才能再见哥哥了!”
“得罪?那人是谁?老子派兵去做了他!”
“哥哥,那人是官,惹不起!?”
“官?什么鸟官?可是汤阴县的官员?”
“是!”赵灿苦笑道,“家门不幸,本店管事瞒着我偷偷跟提举官签字画押了青苗贷,贷款一百贯,如今要还二百贯!我被欺负的都要家破人亡了啊!”
“娘咧!这是在抢钱啊!”王都头瞪大了眼睛,咆哮道,“好一个狗官,居然敢欺负俺家弟弟!”
“你莫慌,此事交给我,我自会解决!”
“哥哥,切莫如此,且让我搬走避祸吧!不能让哥哥为难!”
“你既然喊我一声哥哥,我就要替你出头!莫要聒噪,且等我消息!”
王都头板着脸,抱着酒坛,挥挥手,带着一众小弟走了。
后院,再次恢复了宁静。
“小郎君我们现在怎么办?”孙丙和徐庆齐齐望向赵灿,
赵灿笑了笑,道:“等着吧,等会就有结果了!”
说完,
赵灿自顾自地来到前堂,端坐前台,拿出《春秋》继续看了起来。
伏笔已经埋下,成不成就看天命了!
汤阴县某个院子,
王都头带着一群士卒回到了院子。
“哥哥,我看那人好像是在诓你!此物真有如此神奇!?”一个士卒低声道。
“闭嘴,难道老子没有你聪明吗?”王都头怒斥身侧士卒,“去牵两只羊来!”
“哦哦!”军士疾奔而去,不多时果然牵了两头羊回来。
王都头不知从何处弄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刀过来,他目光凶狠地看着两头绵羊,唰唰各自给了一刀。
鲜血四溅,绵羊哀鸣,
片刻,
一群苍蝇围着两头鲜血淋漓的绵羊身上的伤口嗡嗡嗡地转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
王都头等士卒纷纷沉默了,似乎想起了以前在战场上负伤阵亡的战友,那个时候,也是这般模样。
“小娃娃,骗我你就死定了!”
王都头眉头一挑,他小心翼翼地揭开酒坛的封口,倒出小半碗白酒,吞入口中后,一口喷在了一头绵羊伤口上。
又让人给绵羊止血,包扎伤口。
半个时辰后,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原本围绕着绵羊的苍蝇消失不见了,而绵羊虽然神色萎靡,却依旧存活了下来。
另一头绵羊则是出气多,进气少,苍蝇嗡嗡叫着,眼看不活了。
“那商人说的都是真的!”
看着眼前存活的绵羊,
王都头等士卒纷纷沉默了。
半晌,
一个军士颤声道:“都都都”
“都你妈!”
王都头转身一巴掌拍在那士卒脑袋上,抽出佩刀,大吼道:“什么商人!那是我赵灿弟弟!亲的!”
“居然有人敢欺负我王莽的结义兄弟,这事能忍?简直不把我王都头放在眼里,不把童太尉放在眼里!”
“兄弟们,抄家伙,跟我走!”
“走!”
数十个士卒跟在王都头身后,乌泱泱地涌向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