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为了什么而弹琴
程毅爷爷和他的夫人来的多了，白婳边也对二位老人家更加了解。
比如，程毅爷爷是h大在江夏市分校区的老教授，和夫人苏敏女士的相识，是很早的时候，在国外留学的事情了。
一见钟情，便是此生不渝。
苏敏女士举办音乐会，程毅先生不论再忙也总要挤出时间陪同夫人全世界各地飞。
和苏敏奶奶聊得上话以后，她听到二位一句戏言。
“大抵是年轻时走了太多地方，老了老了，老天便想让你好好休息吧。”
苏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白婳看到程毅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而后，嗫嚅着说道：“苏，你……”
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两人已不再年轻的双手紧紧交握。
这天，白婳跟着苏敏女士一起练习一首曲子。弹到几个地方的时候，苏敏女士皱起的眉心就没抚平过。
“这里应该是喜悦的，激情洋溢的。小白，你弹的太平了。”
白婳看过很多大师级别的演奏视频，她自然知道苏敏女士没有说错。这一段，她的弹奏始终弹得没在情绪起伏的点上。
又尝试了几次，最后以失败告终。
白婳悬在琴键上的手指动了动，默默收了回来，有点挫败。
程毅爷爷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苏，你不要逼小白太急了。”
虽然这些天看着妻子一点一点注入生气他很高兴，但他也不希望妻子拿出教学生的架势对待白婳。
毕竟人家也不是你的学生，甚至还好心地配合你练琴。
但显然，在面对钢琴的时候，白婳和苏敏是一样的，精益求精。
苏敏还没有说话，白婳先不好意思起来，“程爷爷，苏奶奶讲得都对。”
程毅在妻子的影响下是会弹钢琴的，但恐怕是不太懂她们怎么对待钢琴。
他看白婳并不介意，反而乐在其中，也就随着她们继续。自己摸出一本书，走到角落看起来。
有书册在手，琴音于耳畔，妙哉妙哉。
一个上午很快过去，白婳还是没有练出自己满意的，有点沮丧。
“爷爷奶奶，我去吃午饭了。你们是回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呢？”
他们要是回去的话，白婳直接把门锁上就好；但要是不回去，白婳还得拜托人家帮忙盯一会儿店。
“我们先回家吃午饭，下午再来。”
“好。那爷爷奶奶，我一会儿和你们一起出去。”
说着，白婳再次将手指放在了钢琴键上。
刚按下几个音，苏敏将白婳的手按停。
温和的声音响起，“小白，你是为什么而弹琴呢？”
不想明白这件事，这琴怕是弹不好的。
白婳一愣。
她好像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为了什么而弹琴呢？
……
吃过午饭，程毅和苏敏还没有来。白婳坐在收银台处，单手杵着下巴，一脸呆滞。
她当然是在想苏敏留下来的问题。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弹钢琴。
最开始，是因为触发了系统奖励，突然就会弹钢琴了。觉得新鲜有趣，这是开始。
后来，是为了达到系统设定的剥离条件，才买了一个电钢琴，有一搭没一搭地瞎练。目的是提高技能点数，没有倾注感情。
现在，理由更直白起来。
为了钱啊。
钢琴大赛的奖金。
所以，我难道是不喜欢弹钢琴的吗？那我日复一复的练习还有意义吗？能为提高水平，带来实质上的帮助吗？
白婳沉默。
似乎把自己问到了。
她站起来，走到钢琴前落座。
心里乱，外化成为指法更是乱的一塌糊涂！
几个音弹得轻飘飘的，几个音又重的不堪入耳。
她有些颓然地叹了口气。
沉默好半晌后，缓缓弹起《友谊地久天长》。
很小的时候，第一次摸到钢琴学会的就是这首曲子；后来，点亮系统给的钢琴技能也是因为这首曲子；甚至于走红网络更是因为这首曲子。
所以，一切都是因为这首曲子，而不是因为她对于钢琴的喜欢？
她根本不喜欢钢琴吗？
白婳心里烦的很，手指的动作愈发快了起来。
整个琴行里充斥着暴躁而又急促的乐曲声音！！
终于！
“dong——”的一声，琴音戛然而止。
只剩下白婳大口大口的喘息和额角沁出的汗珠滴落。
白婳闭了闭眼睛。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至少在最开始，她比全幼儿园小朋友都更想获得演奏钢琴的机会！她比所有人都努力的时候，是真的被这名为“钢琴”的东西所吸引！
至少在最开始的时候，她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钢琴的。
不管这份喜欢是出于对“钢琴”的好奇，还是出于对音色的迷恋。
至少是喜欢，是单纯的喜欢。
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喜欢啊！
【滴——恭喜宿主。钢琴技能，达到升级条件。请宿主前往个人界面选择升级。】
白婳正是情绪激动之时，系统久违的声音将她吓一大跳。
“系统你在说什么？”
干什么就升级了？
系统的电子音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白婳点开个人界面进行查看。
钢琴技能最下面，果然是标志了一个待确认的字样。
之前发现自己攒够了升级所需的练习时长，但系统始终没有可升级的提示。怎么突然……
虽然有几分奇怪，但她还是点击下了“确认“的字眼。””
【恭喜宿主，钢琴技能已升级至大师级。最终技能点值90，已达标。请宿主继续努力。】
……
在苏敏和程毅到达之前，白婳已经连续弹了好几遍《友谊地久天长》。
面对突如其来的升级，她需要一点儿来自音乐的安抚。需要清醒一下脑子。
以至于两人跨入琴行的一瞬间，入耳的便是这首曲子。
苏敏拉了拉继续推着轮椅往里走的程毅，示意他不要动。
白婳的水平肯定是高的，这一点，苏敏在第一次和白婳一起练琴的时候就有所感。
只是，她的琴声里有很多杂质。
琴声就该是琴声，最纯粹的；琴声也不仅仅是琴声，人们还用它来传递心声。
但无论是纯粹的琴声 还是人类的心声，它都不应该是有杂质的。
带着杂质的琴声，哪怕演奏者的水平再高，也是不合格的演奏。
只有这首曲子——《友谊地久天长》，她只有在弹奏这首曲子的时候，传递出来的琴声是饱满的，纯粹的。
饱含情感的纯粹！
一曲终了，苏敏满意地点点头。
唇畔带笑，“小白，你好像进步了。”
听到声音，白婳猛地回头，“苏奶奶，程爷爷，你们来了？“
苏敏的脸上带着笑容，眼含赞许。
“试着将你弹奏《友谊地久天长》时候的感觉，带入别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