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待在宫里
温若僵硬一瞬，无力被他搂着。
一时不知如何面对，心里说着这不是梦境里的卫垣，不一样，可身体却无法克制的有些排斥。
梦里的卫垣就是现实里卫垣的情绪表达，所以卫垣心底也是一直有那些可怕的想法吧。
“若若，你睡了三个月了，再不醒，我们的第一个新年就要错过了。”
卫垣声音沙哑，越说越低沉，将怀中的温若搂得更紧了些，双臂禁锢着她的力道大得不像话，头低蹭着轻轻在她发上落下一个吻。
温若被这上下禁锢住的力气压得几乎喘不过气。
但她还是双目无神，一副不清醒的样子，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想着原来自己睡了这么久。
“感觉怎么样？难受吗？”
卫垣终于察觉不对，身体一僵，缓缓放开她，捂住她的手，用头凑过去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头，一双眼漆黑如墨，眼尾泛红的担忧望着。
“陛下，我是睡在你的寝殿吗？”
温若看着头顶上和身侧的的明黄色床幔，眨了眨眼，低声道，“我想回家。”
“你的蛊还未解开，不宜挪动，我睡在偏殿别担心。”
卫垣身体更加紧绷，眉头皱起，昳丽的容颜暗淡下来，灼灼目光的眸底深处有着抹痛苦。
被卫垣这样子看着，温若有点小小心虚，其实她说的回家是离开这个时空，她真的想家了，不想再待在这里。
不过她知道自己也只能说说了，她再也回不了家了。
温若心情突然低落起来，更加不想见到卫垣了，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昏昏沉沉又闭上眼睛。
她朦朦胧胧地想，她大抵是病了，心病。
桑回已换下素衣，一身干净挺括的靛蓝色医官袍穿在身上，坐在床边，收起金针，躬身低低道：
“人醒过来说明蛊药正被陛下先前放的血所压制了。”
停顿片刻，他接着道：“试药之事已有些许眉目，臣定竭尽全力尽快研制出成果。”
“嗯。”
桑回踟躇着，却并未起身，继续禀道，
“姑娘已损伤根本，体质大寒，恐不利子嗣，这个需要慢慢调养，或许几年不好说。”
卫垣神色晦暗不明，摆了摆手，“朕知道了。”
沉重的大门“吱呀”一声关上，空旷阴暗的殿内静谧一片。
烛光下卫垣轮廓愈发锐利的脸幽暗阴森，紧紧握住床上女子的手，墨玉般深邃漂亮的眼神空洞洞的，声音极轻幽幽响起，
“你是不是怨恨我了……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在他身边，他好像一直都是看到昏睡着的她，苍白的脸，细瘦的身子，饱受痛苦的呻吟。
是他一次次让若若陷入危险，从梅花毒后说的誓言他却没有做到，又一次让她被人残害至此。
她不知道当他得知她不见时心情有多么焦急和痛苦，赶过去看到她被欺压那一幕心中的暴虐和狂怒。
看到她紧闭的双眼，得知她所中之蛊，心里无法抑制的痛恨绝望。
如果她真的就这样沉睡下去，如果她永远醒不过来，他再也听不见她的欢声笑语，明亮的眼睛，他几乎带着窒息的恐惧感等待着，不敢想下去。
万幸她终于醒了，不是自己惊恐之下的幻象。
可是随之而来她醒来时的僵硬神情，排斥的身躯，让他的心忍不住揪在一起，堕入深深的无尽痛苦之渊，他甚至想要就此疯狂毁灭一切。
卫垣微微低垂着头，昳丽眉眼逐渐从空泛平静变得扭曲起来，阴鸷恐怖，似乎喃喃自语，声音低不可闻：
“恨我吧，连我自己都觉得梦里的那个家伙卑鄙呢，但那就是真实的我啊。”
……
翌日，睡醒一觉后的温若终于恢复好了自己的心情，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打起了精神。
她躺在床上听着锦幔外面卫垣和一个脸生年轻御医的对话。
脸不由皱了起来，她不想吃药，那药又苦又难喝，简直是酷刑。
不过她可以喝完几次药后偷偷用精神液，到时就推脱卫垣的血起了作用，反正也检查不出什么。
是的，从他们隐隐约约谈话中，温若已经知道那里那股暖流是什么了。
卫垣居然连续三个月割手放血为她压制蛊药，想想就疼。
看在他这么自伤的份上，她决定不想那梦境里的暴君卫垣了，毕竟现实里的他什么都没做，平白无故牵连着实无辜。
卫垣从外面进来，端着碗看上去十分恐怖的药，深红深红，温若怀疑还是放了血。
凑近一闻，果然有股极淡极淡的腥气，但她装着不知道皱着鼻子，屏着气一口饮下去了。
“唔。”温若差点反胃吐出来，急急道，“甜羹。”
卫垣坐在一旁舀了一小汤匙甜羹，低头轻轻吹了一下，递到她嘴边。
温若愣了一下，还是张嘴喝了，那股药味实在受不了。
“除夕快到了，等你身子养好些我带你出宫玩。”卫垣眸光幽深地看着她，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温若挑眉，眼睛清澈无垢，“陛下是说让我回温家吗？”
“宫里也是你的家，若若，温家已经没有温家长子了。”
卫垣声音低沉，微一弯腰似要摸上她的脸，见温若往后仰了仰，停在半空中顿了顿，拐了个弯帮她捋了捋发丝。
几缕恼人的青丝从温若的脖子处扯起，拂过她的耳朵，痒痒的像是羽毛轻轻挠过，耳根处立马滚烫起来。
温若不自在移开移开视线，低垂着头。
话说卫垣是什么时候不对她自称朕了，又是什么时候这么熟练的喊她若若了。
她抬手想摸手上的手镯，却只摸到空荡荡的一片，什么时候被卫垣取下了吗？
沉默了会，温若鸦羽般的长睫像把小扇子似的轻轻煽动，低声道：“那温家姑娘也该回到温家。”
卫垣眼帘微颤，遮住眸中阴霾，神色淡淡却不容置疑道：“待你病好，养好身体。”
温若刹时眼睛一亮，明天她就告诉他们自己病好了，然后回温家，也不知温母在家如何了。
大概是药里有些催眠药物，温若明明才起来不久，就又觉得困倦了，不一会儿她便昏昏欲睡了。
那卷翘的睫毛安安静静的覆在眼敛处，落下一片阴影，看起来乖巧极了。
卫垣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温若，他贪婪的看着她的睡颜，深邃的眼眸稍稍柔和，伸手抚上她细腻白皙的脸颊，眼底的情绪变幻莫测。
他低头轻轻吻上她粉嫩的唇，带着一丝怜惜与眷恋，轻柔辗转，像是要把她揉碎了，一遍又一遍舔弄。
许久，他抬起头来，喉咙滚动着，目光幽暗而炙热，似要将人吞噬，声音低沉暗哑，带着一丝蛊惑之意，
“若若，你的家只在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