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温若中毒
床上，温若烧得脸色红扑扑的，唇却开始发黑。
卫垣握着温若一片冰凉的手，只觉自己的身体也被冰浸透，丝丝寒意，就像他在梦里一次次看着她死去，尽管内心多么阴鸷癫狂要将她留在身边，终究她还是消散了，抓不住，留不下。
卫垣整个人融入了层层黑雾，冰寒彻骨。
“冷……”
温若迷迷糊糊吐出一个字。
卫垣这才好似惊醒，握紧温若的手一顿，掖了掖被子，又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抬步出了房门。
御医看了眼卫垣面色，踌躇会儿迟疑着开口：“陛下，温大人似乎是感染了瘟疫。”
魏华琅一听就瞪眼道：“昨日还好好的，怎么回事，小爷就回去一晚而已？”
他来来回回走着，“难不成是昨日那块布料？是了那块布料那么强的腐蚀性，温若那么瘦弱，肯定容易吸入毒气，都怪你们让她中毒，昨日她跟我走就好了。”
明侍卫着急解释道：“那块布料我和你才是靠得最近的，而且昨日大家几乎都在一起，所接触的东西也都一样，怎么可能中毒？”
屋子里气压莫名沉重，几欲让人喘不过气。
邵衡直觉不妙，怕卫垣控制不住心中暴戾，担忧望向他，提醒道：“陛下，明玉已经到京了。”
卫垣冷冷站在那里，似破碎了霜雪的冰凌，刮得周围寒风凛凛，袖中的手暴起青筋。
他竭力控制自己想要杀人的念头，力持平静道：“速宣。”
魏华琅在一旁跳脚要进去看望温若，被明侍卫给死死拦住，他还想要爬窗，最后被提溜着回去了。
御医仍然站在一旁，似有难言之隐，邵衡让御医出去，什么都不必发问，也不必说。
“陛下，温若确实是女儿身，温家送去老家养病的女儿是假的。如今这病，应该瞒不了多久，届时温若身份该如何？”
邵衡想想就头痛，笑容也变得苦涩起来，他知道陛下的心思，但又不想让陛下将温若圈养在宫，他喜欢那个悠闲自在的温若。
卫垣似察觉到什么，眸光如如冰山裂开，森冷出声：“朕不会让她伤心。”
邵衡睫毛微颤，不敢再说下去，躬身退下。
只是这病能治好，梅花毒又该如何解呢？
不一会儿，明玉脚步匆匆踏进屋里，诊断一番后，神情凝重。
目光扫向静寂无声看着温若的卫垣怔住，发苦道：“陛下，安济坊和温大人所得瘟疫比利州瘟疫更甚，我带来的瘟疫解药只能解一半，另一半尚未找到解法。”
静默片刻，她眉眼微微一颤：“温大人体内还有另一种毒，恐怕活不了两年就会爆发，到时候……”
话语未落便被卫垣打断：“朕知道。”
明玉一急：“那陛下也知她欺君之罪？”
卫垣眸光似冰刃直直射向她：“不该你说的话做的事朕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明玉眼眶瞬间泛红，慌忙低下头，她真的很想开口问一句：陛下就对她如此绝情吗？
可她终究害怕一开口连这样远远看他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和明前从小被邵衡家收养，后来邵衡送她去老太医那学习医术，少年时与卫垣相见的那一面就注定了她的万劫不复。
那个伤痕累累的少年，昳丽的眉眼，孤傲的身影，一眼便入了她的心。
从此她所有学习医术的动力皆来源自己想要治好他一切伤痛，祈祷自己这片真心有朝一日能够被他看到，如飞蛾扑火般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光。
可是现下那个少年长大了，眼里终于有人了，那个人却不是她。
但她如今已执念成瘾，又如何能放开这份感情呢？
此时邵衡和明侍卫进来禀报：“陛下，安济坊全部人都感染了，田大夫和御医们也未幸免，但是我们经常去查探的人和外围并没有感染，这情况实在诡异。”
明玉收敛心神，恢复了点情绪道：“确实，安济坊范围全部中招，却并不扩散，我怀疑这次瘟疫是安济坊吃食有关。”
“我们已经在排查吃食了，而且那块布料也被证实确实和瘟疫之毒有联系。”邵衡依旧面色沉重。
卫垣沉思会儿，下令将昨晚温若吃过的所有东西检查一遍。
“昨夜陛下与温若一起用膳。”邵衡担心说道。
此时明侍卫一拍脑袋道：“陛下，昨日属下提来的红果，只有温大人吃了。”
他连忙将红果提过来，让明玉查看。
明玉套着手套仔细检查，发现这果子外皮确实带了瘟疫之毒，忙问：“这果子从何而来？”
“昨日从安济坊回来，顺便用外面那一口井水洗了下。”明侍卫边说边恍然大悟道，“那井水有问题。”
时间刻不容缓，邵衡和明侍卫一行人立马往安济坊调查井水，明玉匆匆望了眼卫垣，情绪复杂。
室内又安静下来，卫垣手指颤抖地碰触了一下温若的额头，墨色眸子盛满无尽的恐惧：“若若，别离开。”
温若醒来就发觉自己正在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白雪皑皑一片冰寒气息，但一会儿又变成炙热岩浆之地，四处都充满着硫磺的气味。
随后这两个世界不断切换，一种冰火两重天的痛觉席卷而来。
实在是太难受了，身体一半冷到骨裂，一半热得融化将她劈成两半，承受着极致的痛苦，却没有办法逃离，只能生生忍耐。
与此同时，还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不断地侵蚀自己的身体，她被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去攻击那些时不时漫天落下的怪物，但是当她每斩杀一个怪物，自己的身体却会随着这股怪力攻击自己，极限拉扯。
“啊！！！”
温若忍不住大喊，整个人已折磨得不成人样，她什么都没办法想，眸光涣散，无尽绝望。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死吧！就这样死去吧，死去了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那股力量似乎感受到温若对生的欲望不再强烈，慢慢温柔了下来。
渐渐地温若停止挣扎，她感觉自己飞到了一片蓝蓝的天空，明媚的阳光，到处飞扬着悦耳的鸟叫虫鸣，到处飘荡着令人陶醉的香气，她飘到那鲜艳的花儿上又滚落在草地上，静静躺在草丛里，就这样闭上眼睛慢慢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