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露端倪
天微微亮起，宫人们开始忙活起来，卫垣动了动站僵的脚，收好画卷。
金銮殿。
今日早朝倒是十分热闹，温若不明情况，站在一旁听着他们扯皮，偶尔间隙瞄上一眼卫垣。
卫垣眼眶似乎有些乌黑，因他皮肤极白，显得十分明显，不知昨晚是不是和她一样后半夜睁眼到天亮，他还记得那个梦境里救了她的人吗？
卫垣突然朝她看了眼，温若连忙低下头捏了捏耳垂装作在听，只是为何感觉身上视线越来越热烈？
温若内心疑惑，微仰了下头快速掠过上方，救命！卫垣怎么用那种迷离的眼神看她，温若心脏一颤不由地再瞄眼，却发现卫垣已经恢复成寂然无波之色。
难道是她看错了？温若甩甩头，专注于朝堂。
一共两个大臣，看着像是在互相攻击，其实都是为了今日利州知府送来奏折上写着的瘟疫之事。
“利州瘟疫告急，城内缺少名医，暂无人知晓其解药，请陛下即刻下旨增派官兵和御医前去救治。”站在左边的大臣出声。
“云尚书此计不妥，瘟疫暂不明原因，未免扩大范围，延至其他州府，应立即下令封城，撤出所有官兵。”曹御史面色严肃。
“如今会试在即，各地学子都要动迁上京，利州作为枢纽之地，一旦撤退封城，后果不堪想象啊，届时若是引发暴乱，又该如何？”云尚书气歪了胡子。
温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原来是利州发生瘟疫了，没想到曹御史如此冷酷，居然要坚持撤退封锁死城。但上次朝堂他对她伸出援手，温若还以为他会是云尚书这样感性之人呢。
卫垣出声打断他们争吵：“朕不想听这些，若无良策就退下。”
殿上变得安静。
忽然曹御史看向她，温若顿感不妙。
果然曹御史开口问她：“温大人以往在朝堂句句珠玑，不知对利州瘟疫有何见解？”
“方得知利州之事，臣觉得不若两位大人折中一下？”温若回视一眼曹御史，对着卫垣拜道。
“温大人只知其一，这利州蔓延速度极快，短短几天便已染病半城人数，从利州知府送奏折过来又过去几天，恐现在已经全城染病了，如今御医也只怕无能为力，唯有封城，弃之。”
曹御史一脸肃然，竟是要放弃这城人命。
温若心寒，这时候的医疗条件是不太发达，但不能如此轻易放弃，况且若真让这利州全城人送死，卫垣这暴君之名就真的作实了，以后发生暴动也有可能。
温若想了想，开口：“陛下，臣支持云尚书所言，不能如此枉顾一城人性命，若御医能力不足，不若召集京城名医，前往救治，听说前老太医医术高超尚收了几个名徒，集数人之力总能想出解药。”
“但城还是要封，待召集了名医直接送他们进去，其余人不可进入，此城就看天意了。”曹御史摇了摇头。
卫垣偏头看她，幽深的眸底，仿佛含了丝丝烟雨，显得一片朦朦胧胧，看不清神色。
他开口：“先封城，利州物产丰富，应能撑到名医，其他人一律不准踏入。”
“臣没意见，陛下圣明。”云尚书和曹御史皆行礼道。
下了朝，曹御史跟着温若一块走下台阶，拍了拍她的肩膀。
“昔年也有一城似今日情形，可是后面全城扩散蔓延数几州府，死伤无数啊，若扼杀不及时不能防微杜渐……”曹御史叹息道。
温若才知原是这样让曹御史走向极端之法，不过她还是觉得凡事都得争取后才知结果。
“曹大人，利州尚未达到止境，不能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或许就能枯木逢春呢？”
唉！曹御史叹叹气，目光深深地看着温若，“陛下已下旨，希望如此吧！”
温若眼神微闪，利州到底严重到什么地步？她记得系统说中级精神液可以治疗瘟疫的，如果到时实在没有解药，她再想个办法把精神液弄成解药。
温若刚走出大殿，小内侍又拦住了她，说皇帝召见他。
“陛下召见我？”温若惊讶，怎么又召见了，难道又要请她吃饭？
小内侍低眉顺眼领着温若来到偏殿让她等着，上了茶，就退下了，温若也没问出什么，只觉得一股怪异。
“走吧，出宫！”
卫垣缓缓走出，一身黑金袍带，领口袖口都镶绣着的流云纹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腰间只缀着一枚白玉佩，好一位昳丽无双的贵公子。
温若心神微动，捏了捏耳垂，回过神来诧异问道：“陛下这是要和臣一起出宫？”
“嗯！你不是要召集名医？朕正好去老太医那复查，和你一道。”卫垣逡巡一眼，神情雾霭沉沉，死死握紧拳，语气平静。
温若觉得卫垣仿佛在压抑着什么，他是不是又犯病了，怪不得这么着急去找老太医，看来之前自己的低级精神液对他起效不大。
但卫垣这次不像上次那样哑巴了，应该还好吧，毕竟她打算留着中级精神液来应对利州无救之时，不能给他。
一路无话，到了街上，温若让卫垣放她下来，让卫垣先去找老太医看病，等她回家办完事再去老太医那汇合。
温若想着刚才卫垣那副带着情绪的样子似乎勉强答应她下车，十分不解，这个卫垣是不是被人穿了？
她那么大一个冷酷无情的暴君呢？怎么越来越有小卫垣之风了，做梦多了被影响了吗？
回到家，温若收拾好抄录本刚从书房出来，就听到了闻一文的声音。
“阿若，我都抄完了，现在去看店铺吗？我让之前赌坊结交的朋友于远帮忙打听了，香然居那条街转角处刚好有个不错的铺子空了。”闻一文十分兴奋走了过来，怀中抱着个书箱。
温若脸垮了下来：“表哥你和朋友先去看看吧，我今日有其他公务要事，下午也不知有没有空，如果我没回来，下午你就去香然居交书给魏公子他们吧。”
温若将书放进书箱，想了想问道：“表哥，那个铺子可有说是什么价位？”
“倒是不曾问，不过于远说那铺子带了个后院，十分敞亮，估计要不少钱盘下来，阿若，够钱吗？”闻一文层层叠好书籍，语气迟疑。
算了，温若本想着拿钱让他看好就买下，但是想想还是得自己去看过再决定。
“表哥你们先去看看，若是满意先约个时间定契，等我后面去看了再下结金。”
闻一文点点头：“也好，我先去找于远，顺便再看看有没有其他铺子。”
安济坊王老太医处，一座小巧别致的院落，两名男子正在榕树下对弈，不远处站着名黑衣侍卫。
卫垣放下棋子，眸色幽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