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温父之死
“阿若你们找我什么事？”闻一文倒了杯水放桌上皱眉道。
邵衡起身：“我是大理寺卿，特地来见你是有一事案相询。”
“不知你可还记得半年前长街上，温老大人为救两告官之民被齐国公府之人打伤之事？”
闻一文听着温父之事脸色黯然，温若则神情一怔。
半年前？难道温父生病就是被齐国公打伤的？
温若回想，半年前温父已经病重下不来床，她正在为考举言官每日三更灯火五更鸡的苦读书，当时没有在意温父之病竟然还有这番起因。
闻一文开口说道：“你在私下调查齐国公府？找我是为了赌坊之事吧。”
“赌坊我一直有在查探，但没什么收获，近日才从地下赌场那拿回来一本画册，根本看不出来什么，若去齐国公府上书房探听才能知道更多，可惜我手无缚鸡之力。”
温若满脸震惊：“闻一文，你居然是故意做出这副赌徒样子？为什么？”
闻一文苦笑道：“阿若，我一直不想让家里都知道的，怕万一惹祸上身。现在既然大理寺注意到了，我就不瞒了。”
“半年前，姑父病重去世我才知道是齐国公打伤的，就是故意警告姑父上奏举发民贷之事。姑父怕我们冲动才一直没说，也一直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我只能暗自找寻线索，想着起码为姑父和那些乡民讨个公道。”
温若讷讷不能言，她居然一直不知道这些事，闻一文也一直被他们误解。
邵衡眸光清浅看了眼温若，接着说道，“我之前已经去查探过齐国公府书房了，但是只有信件，关键账簿也只有一半，藏在一本春宫画以假乱真。”
“赌坊线人说管事曾将许多春宫画送给齐国公之子，然后被退回，猜想这另外半本账簿或许被搞混到赌坊管事里，你手里那本春宫画可以拿出来看看。”
闻一文懊恼拍自己头：“居然是这样，我当时拿到手翻了几页便羞于见人没接着往下翻，还好没丢掉，我去拿来。”
温若想不到齐国公一案，居然还有温父的病账，好在齐国公终将遭到报应。望着闻一文拿着画册走过来，她重重叹了口气。
邵衡打开春宫画径自翻到最后几页，果然是账簿，粲然一笑，“多谢闻公子，闻公子也算能得尝所愿了。”
等邵衡离开后，温若定定看着闻一文：“对不起，表哥，以往是我们误会你了，父亲之事我居然毫不知情，实在太过粗心大意。”
闻一文笑嘻嘻：“阿若，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不怪任何人，姑父从小到大都对我好，我们两家一直是一家啊。”
“那往后表哥有什么想法？国子监表哥已经去不了了，不若我们一起开个店铺？”
温若忽然想起自己的赚钱计划，觉得闻一文这个帮手简直是量身定做的。
“阿若，我们没有本金。”闻一文挠了挠头，一脸苦大仇深。
温若坐了下来，和闻一文细细商讨开店铺之事，最后抓耳挠腮的，都不会经商啊。
夜晚降临，温若心思沉沉睡了过去。
温若站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月光下四周空荡荡的，也不知地上为何铺着一层稻草，脏兮兮的，白色丝幔飘飘然，显得十分诡异。
一阵凉风吹过，温若打了个冷颤。
“呜……”
小孩呜呜声突然飘了出来，温若吓一跳，额头都要冒冷汗了，这卫垣梦境应该没有鬼吧？
细细回想刚刚那声呜咽声，似乎是个小男孩声音，是卫垣在哭吗？
温若顺着方才听到声音位置走过去，定睛一看，顿时懵了。
一个破旧的衣柜立在墙角落里，四周墙壁挂着灰白的蛛丝，两扇脏兮兮乌黑色的木门被木头钉死，只留下一个碗口大似被人挖出来的破洞，碎木屑上还沾染着几缕血迹。
里面似乎有东西动了下，一只瞳孔漆黑，泛着幽光的眼睛从洞口望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温若内心尖叫，这是什么情况？
不会吧，不会吧，那只眼睛是卫垣的？
又一股风吹来，伴随着冷意，温若差点脚软。
不带这么吓人的啊，不知道还以为在恐怖片频道呢。
所以这次是拯救卫垣出这个柜子？算了，见招拆招吧，温若已经不想再猜什么危机要怎样去阻止了，她就没有一次不死过！
温若刚凑过去一点，便闻到一股粪便发霉的臭味，卫垣也嗖的一下往下蹲着了。
温若屏息靠近洞口，里面又窄又黑，卫垣小小一只紧紧缩着手脚，看上去好像比上次幼年卫垣骨架长了点，到底几岁了？
卫垣也太惨了吧，这些虐待简直令人发指，温若突然觉得卫垣现在还没黑化只是手段激烈了些得了暴君之名真是太大度了。
突然屋子外边有窸窸窣窣开门声，温若环顾四周，只有另一侧墙壁墙柱和纱幔能挡下，连忙过去柱子旁。
“吱呀。”房门打开，一个满脸尖酸刻薄的老嬷嬷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破碗，碗里一个发臭的窝窝头。
“狗子，小狗，卫垣，吃饭了！”
老嬷嬷喊了好几下，将窝窝头丢了进去，凑近洞口看了眼，没看出什么反应便转身走了。
房门关上，温若连忙走过去房门靠着听了会儿，脚步声已渐渐走远，她打开丝缝隙，外面似逼近黄昏时，昏昏沉沉一片。
温若转身，看着柜子角落，轻叫了一声：“卫垣！”
刚刚那个嬷嬷叫他卫垣，起码是九岁的卫垣了，被关在这，难道是太后当年抚育后又丢养之时？
似乎不对，卫垣被丢弃时是十岁，自己一个人孤零零住在他母妃的关雎宫，关雎宫荒凉也没奴仆，不似刚刚她看到外面那样有着花团锦簇。
温若眉头紧皱，所以这是卫垣九岁被太后抚育之时。太后真是蛇蝎心肠，非亲生的也不能如此虐待一个小孩呀。
两次梦境里的太后让温若很是后悔之前在朝堂上对卫垣说的话，她恨不得太后灵枢就这样一直放在护国寺，放到烂。
“卫垣，我带你出去好不好？”温若凑近洞口，继续叫了声。
眼下情形得先将卫垣从柜子里弄出来，但这柜子着实有点不知如何下手。
那身影似乎微微动弹了一下，终于从手臂里露出半张惨白脏污的脸，眼睛刚睁开一瞬便又立刻紧闭，身子哆嗦。
“……”
微微叹气，又再望了一遍屋子，没有一点可用工具。
温若沉思，最好是斧头或者刀具之类砍开，趁着那老嬷嬷送过一次饭，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可以去外面找找。
“卫垣，我去找东西来开柜子，你先待在这，我很快回来，不要怕啊！”温若看了一眼黑乎乎的身影，转头走向外面。
温若走出房门，转身走向院子外侧另一间房。
悄悄听了会后开门进去，温若眉头紧皱，没有什么利器，她快速离开，沿着墙角走着。
咦？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