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宋明景笑了下, “我觉得这姑娘的思想有点问题，为什么她只怀疑父亲出轨，而没有考虑过母亲也有出轨？”
顾北月：……
她为宋明景清奇的思路倾倒
但宋明景只觉得她蠢, “她自己也说了, 其中有男性人鱼，并且按照贵族女子的审美来说极为俊美, 为什么她‘只’怀疑父亲。”
他咬着一个字，漫不经心地强调了一下。
顾北月一愣，不过宋明景根本不在意她的想法，目光闲闲懒懒地落在周棠那里。
仿佛较量一样, 等着周棠给他答案。
船长室有一整排环形玻璃，窗外海风呼啸，浪头一阵一阵地拍在船身上, 仿佛要把这艘游轮撕碎。
“……因为，”周棠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一瞬间仿佛和多年前惊恐的小女孩产生了共情, “因为她没有在，母亲身上闻到人鱼的腥味。”
日记的主人，那个叫做安娜的那个女孩子坐在餐桌上。她有些尴尬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绅士先生，想起昨天傍晚正巧撞见这人从休息室出来，身上满是人鱼难言的腥味。
她悄悄朝门缝里扫了一眼, 只见浅蓝色的大尾巴正无力地搭在床边，不用仔细思考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真恶心, 安娜想道。
正在此时, 她看见远处父母朝这边走过来，正想起身打招呼就是一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今天的父亲好像有一点不太对劲。
片刻之后, 就像是有一条细细的电流在她脑髓上狠狠扎了一下，安娜猛地打了个哆嗦。
她看着父亲在自己身边坐下，若无其事地拿起餐具，甚至还朝她笑了一下，看口型应该是问她怎么了。
——令人作呕的鱼腥味传来。
安娜只觉自己的手指冷得像冰。
她后来应该还做了些什么来确认自己的猜测，至于具体做了些什么，只能等找到后面的日记才能知道了。
宋明景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顾北月：“不对啊，那这里就有个问题。我们现在默认游船上的乘客会粘上人鱼腥味是因为□□对吧？难道他们不洗澡的吗？
我刚才在一层的时候看了下休息室，里面是有浴缸的。”
“除非——这种气味一旦沾上就洗不掉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腥味很可能还有其他作用，或者是什么转变的先兆。”
她快速分析了一大堆，自觉思维终于跟上了这两人，期待地等着周棠和她一起讨论。
但宋明景这个一直看她不顺眼地小崽子轻轻地给了她一个类似于“哦你终于懂了，你好棒棒哦的眼神”，嘲讽开满了。
“不是，我难道有地方说错了吗？”
宋明景闲闲地回她，“那倒也没有，你能找到一点表面上的真相确实很不容易。”
……
顾北月两步走到自家老板身边，仰头等着周棠给她回答。
周棠没看她，修长的指尖捏平几张皱巴巴的日记，眉眼冷漠。
他在思考香膏到底在整个副本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按照小镇的现状看，整个副本的外部背景应该是类似于十八十九世纪的英国。安娜的家庭就算够不上贵族，也该是个中产。
同样，人鱼号上的游客大多是这个背景，否则也不可能出得起两金币的船票费用。
人类永远是群居动物，就算要偷情被人鱼的美色迷惑，也会注意隐秘。毕竟是异种，在家庭和社会舆论的两重压力下，没人会把这种事情放在明面上。
更别说身上还会残留下浓烈的鱼腥味。
到底是什么在让这些游客做出这种出格的举动？香膏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副本中不合常理的地方往往都是线索，很可能就藏着通关的钥匙。
还有一点……
周棠不太想在宋明景面前示弱。
他承认宋明景恋人的身份，也知道作为恋人，他本应该告诉宋明景更多的事情。但关于副本，关于军部，关于游戏的隐秘就像是一个无底的漩涡，由他一个人去处理就好。
宋明景没必要参合进来。
他们两个现在就跟较着什么劲一样，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非得有一个把另一个吞噬，压制到永远不能反抗才算完。
顾北月隐隐察觉到了一点不对，悄咪咪在两人面上扫过一边，张了张嘴又闭上。
片刻后，周棠突然蹙了下眉，“小顾，把人鱼膏给我。”
顾北月一愣也没问为什么就要给他，手还没抬起来，捏着的东西就被另外一人抢走。
“宋明景——”
“干什么？”
宋明景将小盒子转了一圈，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周棠：“……你要干什么？”
宋明景低头笑了下，“咱们周先生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刚才还是好好的气氛，一瞬间剑拔弩张了起来，顾北月没忍住出声阻止，但两人都没往这边看一眼。
宋明景：“按这小姑娘的日记看，搞不好游客中只有男性和人鱼发生了秦亲密关系。否则她不会只提到父亲和那个绅士，具体是什么样，后面还要继续找线索。
我猜船上不会穷到不提供洗澡水，那么也就是说，只要和人鱼发生了亲密关系，身上的腥味就没有办法去除——这是表面上能从日记得到的信息。
但事实上，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这些男性游客会不顾外人的眼光纵情享乐？我能想到的只有人鱼诱惑水手的传说，或者是船上给他们喂了春|药。”
宋明景漫不经心地开了个玩笑，一双黑瞳盯在周棠脸上半分没移开。
“不管是什么，就当是副本效应吧，结合刚才话剧的情况，很有可能，这些身上沾了腥味的人类，最后会变成人鱼。”
顾北月只觉背脊一冷。
她仔细回想刚才看到的所有细节，副本信息其实已经给了很多。
安娜在日记里不止一次地表达对人鱼美好外表的喜爱，同时也向往爱情。
有没有可能，那对情侣暗示的就是安娜和某条人鱼？虽然性别对不上，他们经历的事情也暂时没有找到线索，但这确实是目前最有可能的猜测。
如果是这样，那么其他扮演游客的木偶人最后的结局，是不是就暗示了游客最后的结局。
在安娜的日记里，人鱼号上用来表演的异种本该美丽梦幻，现在却变成了他们刚才看见的，宛如肉瘤一样的可怕怪物。
如果他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个物种，解释起来就合理多了。
再将所有线索整合，人鱼可能有着独特的蛊惑人类的天赋，被他们蛊惑的人类在于其亲密接触以后，身体就已经潜移默化地发生改变。
无法洗去的腥味就是标志。
但安娜和某位男性或者女性人鱼产生了真正的爱情，却受到了家人甚至是其他游客的阻挠，最终导致了一场悲剧。
虽然其中还有很多细节剧情没有填补上，但这个逻辑是说得通的。
顾北月在脑中过了一遍，最后却又卡在了人鱼膏上。
这玩意在其中好像也没什么重要作用啊，怎么两个人还能为它吵起来。
“因为这东西应该能抑制或者阻碍人鱼蛊惑，这就是为什么安娜对于人鱼只是停在对美丽事物的喜欢，而不是像她父亲那样出格。”
！
这可能也是为什么在她的日记里，并没有提到女性游客和人鱼有亲密接触的原因。
毕竟这种香膏极受小姐夫人的追捧，如果有人身上没有奇异的香气，很有可能被其他人理解为买不起从而受到排斥。
但这只是猜测。
顾北月却没有想这么多，“副本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效应，那我们现在岂不是随时有可能被人鱼蛊惑？”
她想到那些恶心的怪物，心中发憷。
顾北月看了看周棠，又看向宋明景，小声试探，“是要把这个涂在身上吗？”
宋明景没答，单手就将盒子捏开。
“你别……”
周棠抿唇，正对着宋明景含笑的黑瞳。
“刚才周先生打算拿自己做实验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紧张。”
窗外呜呜的海风不停，仿佛随时都要下雨。
宋明景：“考虑到船上现在已经没有活着的游客了，这种人鱼膏怕也不是没有副作用。这点你不会没想到吧？”
周棠不说话，他就继续步步紧逼。
“让我猜猜你是怎么想的？
安娜的父亲在上船第二天就已经出现异变，所以现在时间非常紧急，人鱼膏是玩家保持清醒唯一的办法。
你先自己试试，要是副作用没有或者不明显再给我和顾北月用上是吧。
周先生还真是舍己为人啊。
怎么相处这么久，我到现在才发现您这么善良呢？”
……
片刻之后，周棠微微垂下眼睑，如同某种示弱的信号“游戏和我的联系比你想象得更深，我来是最好的选择。”
宋明景冷笑一声，“啪”一声合上盖子，“那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一天，就只有万全的选择。”
两人面对面站着，如同对峙的白狮和黑鲛，一个清冷淡漠，一个暴戾肆意。
“周棠，我最后警告你一遍。”
宋明景还是笑着的，但黑瞳中没有一点温度。他走到周棠面前，用人鱼膏坚硬的外壳一下一下地敲在周棠锁骨上。
“我要是再发现你不声不响地去送死，留在外面的人会立刻把你抽离游戏。
我知道这种情况下强行登出会对神经造成一定伤害，严重得可能导致瘫痪。但你知道的，我不介意照顾你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晚了，对不起嗷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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