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烈火燃烧

    罗刹使团听到响声，在帘外呵斥：＂干什么？＂

    南宫雪没有吭声。

    罗刹使者钻进车来，蹬蹬蹬走到南宫雪跟前，喝道：＂老实点。到了王庭，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男人！＂

    南宫雪气得满脸通红，骂道：＂蛮夷！退下！＂

    罗刹使者嘿嘿冷笑两声，＂别以为你是公主，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夏人就是我们羊圈里的羊，想什么时候杀就什么时候杀。“说完趾高气扬走了。

    南宫雪脸色变得惨白。

    马车又行了十几里路，一行人住到了馆驿里。罗刹使团大鱼大肉吃了一顿，只给了南宫雪和江水寒一些残羹冷炙。南宫雪一口也没动。

    馆驿极简陋。南宫雪住在里间，墙上的泥斑斑驳驳，一张床，一张案，一张桌子，几个椅子，别无他物。江水寒住在外间，只有一张缺腿的床，一角用石头垫着。

    江水寒走到里间。南宫雪别过脸，冷冷说道：＂你悄悄走了吧。不要再久留了！＂

    ＂我走了，公主怎么办？＂

    ＂死生有命，你不用管我。＂

    江水寒退了出去。南宫雪走到外间，把剑递给他，＂这个送给你，好防身。＂

    江水寒接了剑，在手中掂了掂，十分称手。他又拔剑出鞘，只见剑身玄青而极柔韧，剑口无锋，却隐隐透出寒意。

    南宫雪说了声：＂小心。＂

    江水寒问：＂公主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带？＂

    南宫雪想也没想，说道：＂没有。“

    她走到里间，勉强坐在床边，一直坐到后半夜，蜡烛只剩半寸了。江水寒突然走进来。南宫雪吃了一惊，问道：＂怎么还没走？“

    江水寒捂住她的嘴，附在她耳边，低低道：＂带你走！＂

    说着，取下她头上华冠，把自己的帽子戴在她头上，又把自己的大褂套在她身上，然后用蜡烛去点床单帐幔，一会火就烧了起来。

    罗刹使团瞬间惊醒，都不约而同围堵了过来。

    江水寒抓住南宫雪的手，冲了出来，惊叫道：＂不好了！公主自焚了！＂

    罗刹使团看不清南宫雪已变成了男人的装束，一时没反应过来，都冲了进去。火越烧越大。

    江水寒抓住南宫雪的手腕，往外疾跑，道上有个阻拦的。江水寒不等他喊，一剑划了过去。那人吭也不吭，倒在地上。冲到门口，大门却紧闭着，天又黑，江水寒一时找不门栓，开不了门，急得汗流浃背。

    罗刹使团已经醒悟过来，都追到门口。火越烧越大。火光之下，罗刹人一张张阴森的面孔尤其吓人。

    江水寒擎剑在手，面对着十几个罗刹人。南宫雪手忙脚乱找门栓，良久，颓然道：＂走不了，锁上了！＂

    江水寒心中叫苦，心中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对南宫雪道：＂公主不要怕！我跟他们拼了！＂

    南宫雪抓住他衣襟，双手发抖，说道：＂我不怕！＂

    十几个罗刹人越逼越近，一个个手中操着刀枪剑戟。

    罗刹使者对着南宫雪狞笑道：＂正好！就说夏人公主烧死了！便宜我了！＂

    江水寒明明提着剑挺立在那里，罗刹使者却把他当空气一样。

    罗刹使者向他身后去抓南宫雪。吓得南宫雪直躲。罗刹使者口中骂骂咧咧，又伸手去抓。江水寒猛地拿剑往他脖子上一抹，割出好长一道口子，一股鲜血从喉咙里喷了出来，喷得江水寒满身满脸。

    二三十年来，大夏被打怕了，一向都是束手待毙，十几个罗刹人，就能屠掉大夏一个县，从来没有人反抗。

    罗刹使团瞬间懵了，他们万没料到，这个文弱白净的夏人胆敢反抗，而且还在众目睽睽下杀死了一个罗刹人。

    他们低吼着扑了过来。江水寒退无可退，挡在南宫雪前面，对着罗刹人乱砍乱杀。

    那只剑仿佛拥有不可思议的神力。一个罗刹人应声倒地，又一个罗刹人应声倒地。众罗刹人齐齐往后退。

    江水寒杀红了眼，胸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众罗刹人都被他逼得远远的。南宫雪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馆驿中的火越烧越大，一直烧到了房梁上。突然，低矮的房梁坍塌下来，整座房子都开始倾倒。

    一根柱子向江水寒砸过来。他赶紧钻到桌子下面。桌子被砸乱了，压在他身上。

    南宫雪围着桌子心急如焚地大叫。她几次试着去抬动桌子，桌子却纹丝不动。火越烧越近。

    有两个罗刹人从火海中钻出来，摇摇晃晃朝南宫雪逼近。江水寒＂啊“地一声巨吼，顶开桌子站了起来。

    南宫雪头发上已经着了火，江水寒拿剑割了她头发。她的衣服上又着了火，江水寒手忙脚乱拍灭她衣服上的火。

    他们从火海中冲了出来，身上脸上全都黑乎乎的，除了两只眼睛什么也看不清。一群罗刹人围着火海指指点点，叽哩呱啦说些什么，一句也听不懂。

    江水寒一手提着剑，一手抓住南宫雪，在一片漆黑中漫无目的地奔跑，实在跑不动了，看到一个桥洞，就藏了进去。江水寒在馆驿里还吃了一些东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南宫雪粒米未进，已经饿得奄奄一息。

    两个人疲惫极了，背靠着背，小憩了一会。秋夜寒凉，两人一会就醒了。昏暗的月下，江水寒看见前面是片玉米地。他对南宫雪说道：

    ＂公主在这里等着，我去弄一些吃的。＂

    南宫雪心里害怕，说道：＂早点回来。“

    江水寒应了一声走了。

    南宫雪左等右等不见他来，心里怕到极点，缩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动也不动。过了好久，她才看见昏暗的月下，站了一个人。那人在桥洞前叫道：＂公主！＂

    南宫雪这才带着哭腔喊道：＂我在这里！你快过来。＂

    江水寒这才走过去，从衣兜里拿出几颗玉米，又炫耀似晃一晃手中一团东西，说道：＂这还有只兔子，烤给公主吃。＂

    南宫雪说了声：＂好！＂声音已经哽咽了。

    江水寒收拢了一堆树枝和树叶，用火折子点着。又就着火光剥了兔子皮，用剑扎着兔子在火上烤。南宫雪不停地往火中添柴。不一会功夫，兔子肉就烤得喷香。

    江水寒扯下两只兔腿，递给南宫雪，她不肯接，一直说：＂你吃！你吃！“

    江水寒道：“公主不要拘礼，赶紧吃了！这里不能久留。我在前面发现了一个山洞，极隐蔽，又有山泉可以喝。我们藏在那里，找机会逃回大夏。“

    南宫雪这才肯吃。正吃着，忽听见嘈杂的人声和马蹄声传来。江水寒忙踩灭了火。声音越来越近。两人屏声静气缩在桥下，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