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是说我们的以后
林照霜的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等那道刺眼的光线暗淡下去之后，围在她身边的人全都不见了踪影。
街巷上躺了许多人，他们皮肤灰白，七窍流血，胳膊或大腿被人折断，是被魔气侵染之后互相发狂撕咬或者爆体而亡的模样。
她赶紧从地上爬起，运功将魔气逼出来，顾不得细想眼前这番景象又到底是真是假。
踩在树梢上的朝安也因突然变化的景象而觉得迷惑，远远看见了坐在地上的林照霜时，也毫不犹疑的朝她赶了过去。
林照霜听见有脚步声冲着自己而来，霍然起身，警惕的打量着朝安。
“我是真的，别怕啊。”朝安往她身上注入灵力，将残余的魔气逼了出来，“那个舒煜果然有问题，我差点就被他抓住了，我还是没想明白，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进了梦境。”
“应该就是在看见和绪的时候，他也是假的。”林照霜察觉到东面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破绽，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下，说：“我们现在应该已经回到现实了，控制梦境的魔或许就在这个镇子的东面，走，看看去。”
江云烬就在这时迎着他们走了出来。
“你不是去魔界了吗？”林照霜脚步轻快，“东西拿回来了吗？”
江云烬见她平安无事，眉目柔和下来：“听说你去了朗玉镇，梦魔也在这里，我就赶过来了。”
林照霜一听，就猜到是他破除了梦境，刚想问他梦魔的死活，却见他扬了扬破空。
它比以前多了几分漂亮的光彩。
“把寂渊的力量抢了一些过来。”他继续说了一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朝安：“？”
抢了什么？谁的力量？
“不愧是你。有没有受伤？”林照霜也愣了半晌，随即笑了起来，少年的目光深似幽潭，不乏有霸道与张狂藏匿其中。
“我没事，别担心。”江云烬摇头，说：“寂渊现在只是一团觉醒的意识，没办法杀了他。一个月之内他就能聚形出世，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一个月……那也还好，总比一点想办法的时间都没有要强。”林照霜默然片刻，最后宽慰道。
江云烬示意他们跟着他走：“听说梦魔来朗玉镇是打算做什么大事，我刚才与他交手的时候，察觉到那附近布了一个封印。我猜他守在那里，就是为了封印之下的东西。”
林照霜好奇起来，走进东边的那片柳林时，果然察觉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封印。
“简单，能解开。”林照霜查探了一番之后，抬手开始运转灵力，突然又想到什么，不确定地问他们：“要解开封印看看吗？我担心封印之下是什么厉害可怕的东西。”
“解。”江云烬说。
林照霜打下一道灵力，那封印转瞬破碎，七色的光彩从地心深处迸发出来，在浅浅的落叶堆里四处飘荡。
“这是什么东西？”朝安思索了片刻，忽然惊喜地叫了起来：“天地灵脉！快截住它，别让它跑了！”
破空剑朝着天地灵脉冲了出去，翩飞的剑影将它包围起来。江云烬伸出手，那团包裹着它的剑影就不断缩小，往他的手心飘去。
朝安还在兴奋的说着：“传说天地灵脉是天地初开时破开混沌的第一束光，蕴含了天地间至纯的不竭力量。它飘荡于世间上万年，见过它的人寥寥无几，没想到它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朝安话音未落，因为天地灵脉的挣扎而变得扭曲的剑影突然在空中爆炸，它逃了出来，钻进了林照霜的身体。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霜霜？”江云烬被她突然变得迷茫的眼神吓得不轻，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林照霜眨了眨眼，漆黑的眼眸里华光璀璨，好似世间的万顷天光与无垠月色在其中交替轮转。
“我没事，你这么担心啊？”林照霜默默消化掉了天地灵脉融入她身体时留下的一个指引，露出一个笑。
不应该吗？江云烬有点害羞的把手放了回去。
朝安实在忍无可忍，说：“妹妹，我们该回去复命了。”
林照霜沉默了片刻，望着江云烬：“你也要急着回师门吗？”
江云烬摇头，说：“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陪你几天。”
“回一趟渡安城吧，我们很久都没有逛过渡安城了。”林照霜笑了笑，转头对朝安说：“哥，我不和你一起了，我晚几天回去。”
“行。”
人间的皇朝几经更迭，渡安城也与记忆中的模样几乎不再有重合之处。
林照霜有江云烬陪在身边，并没有物是人非的感触，反而觉得新奇。
热热闹闹的迎亲队伍从街尾而来，在他们身边经过，鲜艳喜庆的红色衬得那个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春风得意。
江云烬看着他们越走越远，低头问林照霜：“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啊？”她故作不解。
“我是说我们的以后。”他握着她的手，眸子里的光亮好像是洒在酒里的星辉月影，“你在盛山，我在暗雪，以后总不能每天只能用灵鸟灵蝶传信，见一次面也要等到领命出山才行吧？”
林照霜一听，苦恼道：“对啊，那怎么办？”
江云烬看出了她在装傻，便笑了笑，依旧很认真地说：“寂渊与我们必有一战，等那一战结束，我就去盛山提亲。”
“好。”林照霜也笑起来，连连点头。
在渡安城的第一日，他们在落日余晖之下游湖。游船撞开湖中初生的参差绿荷，叶子的阴影落在躺在船上的人身上，他翻身吻向她时，水面上的倒影也随一圈涟漪摇碎。
第二日，他们在茶楼里听了半日的书，说书人讲到少年将军长驱千里，击退敌军千万，国土与黎民终于安康无恙，他却因箭上的剧毒而永远留在了边疆，他的功名被盛赞一时，也在之后几十年国富民安的繁荣景象中被完全淡忘。
她听得有些倦了，靠着他的肩膀睡去。
第三日的清晨下过一场雨，城外北郊游原的人络绎不绝。小曦恰好在这一天醒来，从镯子里爬出来看见了江云烬，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
“这就是你娘亲。”他不好意思的指了指掩唇偷笑的林照霜，对这只刚刚被瓜果点心哄好的小狐狸说。
小狐狸转身一头扎进她的怀里，简直开心死了。
盛山和暗雪的灵蝶几乎同时飞来，传来的讯息一模一样：寂渊已提前聚形现世，在外弟子即刻回师门听候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