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求助
箫辰携剑冲来时，周长度只觉得四周都有横冲直撞的剑气朝着他逼近，饶是早已见过了无数九死一生，依旧感受到了一阵胆寒。
苍灵剑气凝成防护，如浩瀚广阔的波涛在周长度周围荡开，它原本是世间数一数二的坚实防护，却在接触到箫辰飞扬的衣角时无声消散。
箫辰一剑斩下了周长度的头颅，魔焰瞬间燃起，让它在落地之前就被烧成了灰烬。
江云烬看清了箫辰一击灭杀周长度的招式，握着破空的手已经成了迎战的姿势。
“寂渊？！他竟然与寂渊结下了同心术。”
林照霜听见了这话，神情凝重的抿着唇。
箫辰转身往他们这边看来，剑上的血还未滴尽。
因为有着寂渊的力量的缘故，箫辰的眼里即便根本没有情绪的起伏波动，仍然让人觉得说不出的阴冷狠厉。他只是往她这边一瞥，她就感觉到自己好像在遭受凌迟之刑。
未出半招，却让人心底不寒而栗。寂渊的力量竟然强大至此。
林照霜想起了关于两千多年前那一战的传闻，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惨状或许会在不久之后重现，而世间却已无北溟再来将它终结。
萧辰的目光越过江云烬，只看着她。
她从江云烬身后走了出来，银月华光熠熠，金色的光带缠绕在它身上轻轻飘动，其上有鸿蒙剑法的文字明灭闪烁，精妙无比的大型弑魔咒诀也一道道灌注进了剑身。
林照霜看着朝她步步走近的箫辰，眸底除了无畏无惧的镇定，并无多余的情绪。她心里甚至想着，如果这辈子可以再长一点，她定然要争取所有机会成长为第二个北溟。
眼前她的神情与在坠月谷时一模一样，当年她以七杀屠魔剑阵凝聚出屠魔剑，一剑击杀昊鹰的模样当真威风啊。箫辰的心里还在羡慕她。
他忽就笑了起来，随手把剑扔在了地上。
“林姑娘，我不会杀你。你这样的人是世间无数人的光，我暂时尚未残忍到要将别人的光掐灭。”
“我从没想过你是这么矛盾的一个人，你既然已经不在乎所有人的性命，就不必再说刚才那样的话。”林照霜尽管迟疑了一下，手中的银月仍然没有褪去半分光彩。
箫辰今天如果执意要大开杀戒，驻守在衡雁山的各门各派弟子都会拼死拦住他，她不惧做第一个。
箫辰仍是笑着，整个人却突然跌倒在地上，血从嘴里不住的往外流了出来。
林照霜皱着眉，惊讶地看向江云烬。
江云烬垂下了手，说：“他刚才为了破阵斩杀周长度，主动催动了同心。同心这种东西，寂渊用在他身上，可以在必要的时候赋予他力量，但他如果主动夺取寂渊的力量，过不了多久就会因反噬而死。”
箫辰的意识已经快速模糊起来，根本听不清江云烬在和林照霜说什么，更看不见林照霜垂下的眼眸里掩藏了什么情绪。
他只觉得眼皮很沉很重，于是顺从心意闭上了眼睛，却看见云纱面朝着他晃了晃手里的酒壶，然后把酒壶背在身后，一步步倒着往后退，笑嘻嘻地对他说：“师兄，我把梨花酒买回来了，走，咱们找个地方喝酒去。”
“好，走。”
箫辰也是一笑，朝着云纱的方向完全扑倒了下去，再也没有醒来。
东州，西岛，南山，北陆四方大小仙门都陆续派人到了衡雁山，三天之后，衡雁山上的血光与魔气终于消散了下去，一些邪魔死在了这里，另一些却冲出了衡雁山，逃往魔界或人世间各处。
一时间，各个仙门都绷紧了神经，连夜加固改进守山阵法。门下弟子都自动开始加倍勤习功法，或是忙碌着入世除魔。四大仙门的一群掌门长老更是接连几天商讨着如何应对将要现世的寂渊。
“所以，他们到底讨论出了什么办法？”林照霜问朝安。
衡雁山一战之后，林照霜几人就被传回了盛山，前几日东州的西北方向被一只魔侵犯，离那个地方最近的一个小仙门不敌，向盛山发来求救，林照霜和朝安就领了师命前去除魔。
“哪能有什么办法，寂渊既然还活着，魔界与咱们早晚都会有一战，到时候各仙门唯有全力相迎，不计生死，不留退路。”朝安语气轻松，实际上心里却因无可奈何而不甘，“听说四大仙门都派了弟子去魔界探查寂渊的具体情况，希望能早日带些有用的消息回来。”
“咱们盛山派的谁？”
“你大师兄。”
“难怪最近都没看见他。”林照霜问：“师门既然决定派出师尊座下弟子，那为什么不让我去？我比大师兄更熟悉魔界，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风险。”
朝安笑道：“那江云烬还曾是魔界的君主，他比谁都更熟悉魔界的情况，暗雪怎么没派他去？还不都是师门有意保护你们这些年轻一辈。”
熟悉的鸟鸣声从渺远的云端传来，一只洁白的灵鸟轻快的围着林照霜转了几圈，嘴里衔着一包糖霜桃条。
“暗雪的灵鸟迟早被你俩累死。”朝安怜惜地看了它一眼，数不清楚这段时间已经见了它多少次。
一片羽毛落在林照霜的手心，幻化成一张字条。
她往朝安的嘴里塞了一根酸酸甜甜的桃条，自己也一边吃一边看，说：“他今天向暗雪掌门请命去魔界了，说是要去找一件他当年留下的东西，与寂渊有关。”
朝安突然觉得，江云烬早就已经与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不一样了。他曾被林照霜护在身后，眼里的倔强与不服输在无能为力的自卑面前，显得尤其可笑。也曾坠入魔道，冷血偏执的模样在林照霜面前，只有不配二字。而现在，他也与她并肩，一剑为人世挡下许多风雨。
朝安没把这些话说出来，只是笑了一声，那些怨恨与偏见也就到此为止了。
“怎么了？”林照霜抬头问他。
“没什么。”朝安打了个呵欠，指了指远处穿着墨绿衣袍的回雪门弟子：“我还心想着我们到得早，回雪门弟子竟然都已经在这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