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破境
隔壁的赛场上，不知道是谁的剑爆发出了一声尖啸，如九天龙吟震荡四方。
不久之后，目光平静的江云烬走回了这边的赛场，只在与林照霜对视之时涌现出笑意。
跟在后面的夏阳一脸喜色。
燕玉也回到了这边的赛场，落座于韶阳弟子身边。他的手臂上受了剑伤，一位小师妹正在给他上药。
那小师妹包扎伤口的手艺应该不怎么熟练，受了剑伤都一声不吭的燕玉这时却因为她笨拙的动作而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你们这边谁赢了？”夏阳隔得老远就开始问。
向秦道：“自然是我师妹。”
夏阳煞有介事的拍了拍江云烬的肩膀：“那你要和林师妹打一场了，有信心吗？”
“没有。”江云烬老实回答。
“你小子，这可是万象赛，别因为你和林师妹交情不错就故意放水啊。”夏阳一本正经地教育道。
一个突破了临圣境的人会打不过一个连临圣境的边都还没够着的小姑娘？夏阳反正不信。
江云烬笑了笑，不紧不慢地反问道：“师兄难道没有察觉到，刚才这边的赛场上，有人的剑招里借了天地之势？”
夏阳面露震惊。
他的确没有察觉到。
两边的比赛同时进行，他全程都聚精会神的关注着江云烬与燕玉的这一战，根本没注意到这边赛场上的动静。
而他的这个师弟，一边在比试台上与人过招，一边还能分神关注到林照霜这边的剑意？
这一心二用还不误正事的本事，让夏阳竖了个大拇指。
江云烬把他的手指头按了回去：“师兄放心，这一场比试我会全力以赴的，我答应过霜霜要和她比一比剑，我如果放水，那就是不尊重她了。”
“听到了吗，他可能要像揍燕玉那样揍你。”向秦看了看手臂被包裹成粽子的燕玉，再看了一眼小师妹，叹了叹气。
“谁揍谁还不一定呢，师兄怎么长他人志气灭师妹威风？”林照霜双手持剑负于身后，步子轻快地往比试台上走。
“你用什么和我打？”江云烬问对面这个笑吟吟的少女。
林照霜眨了眨眼，说：“鸿蒙剑法。”
江云烬也扬起眉梢：“巧了，我也是。”
“刀剑无眼，当心了。”林照霜率先拔剑出招。
他二人的剑势大气恢宏，不分上下。观赛的年轻修士从未见过这样的剑招，只有那些大仙门里上了年纪的长老掌门目光深深，依稀想起了古老传说中提及北溟出剑时的寥寥数语。
比试台上两把剑又一次猛烈相撞。
江云烬察觉到林照霜身上的灵力剧烈波动，剑招骤改，凶险诡谲的剑意疾风骤雨一般扑落在她身上，瞬间掀起的阴冷风暴要把人卷入深渊，撕裂成碎片。
林照霜的眼里有奇异的光亮了起来，眼前之人好像又变回了曾经无数次想要杀了她的那个魔君。
江云烬已将她压制在地，目光凶狠残忍，举剑朝着她的心口刺去。
林照霜横剑劈去，澎湃的灵力在那一刻终于冲破所有禁锢。
那一剑光芒大闪，如天地初开时破开混沌雾气的第一缕光，辉煌万丈。
江云烬被震退至比试台下，剑尖着地，勉力撑着自己站起，朝着眸底还残留着一丝迷茫的林照霜笑了起来。
浓厚的黑云瞬间压满她的头顶，其中孕育着雷电。
向秦站起身来，痛快地笑出了声。
“小师妹终于突破临圣境了。”
林照霜见江云烬不等胸口翻腾的气血平息下去，就朝着自己瞬形而来，猜到他想挡劫，抬手就在身前布下禁制。
雷声轰鸣，一道紫电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林照霜的身上。
林照霜双膝跪地，在最后一刻的清醒中强行将雷电之力淬入经脉，然后吐血晕倒。
紫色的电光在她身上明明灭灭，许久之后才消失。
江云烬将衣裙焦黑褴褛的林照霜抱在怀里，御剑去往常乐城中的客栈。
“你这小师妹对自己够狠，竟然连雷电之力都敢淬入经脉，真是一点资源都不浪费啊。”祝余望着那二人的背影感叹道。
“我家师妹一向勤俭刻苦。”向秦也转身离场，心情愉悦道：“我先走一步，去给师妹买新的衣裙和伤药。魁首礼就有劳祝余兄替她带回来了。”
林照霜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刚亮，江云烬坐在旁边，手撑在床沿上支着下巴，朝她笑着。
林照霜起身就是一拳。
江云烬：“？”
被揍得踉跄后退的人又不怕死的走了过来，惊喜道：“竟然恢复得这么快？看来陆家的炼体术作用不错。”
林照霜依旧气鼓鼓地瞪着他。
江云烬反应过来，认真道：“我这几日察觉到你已临近临圣境边缘，但迟迟不能突破，就想着借场上过招帮你一把。对你那般刀剑相向，的确是我的错，霜霜，我任你处置。”
“我最讨厌你用那种眼神看我，就像又想杀了我一样。”林照霜气势汹汹地吼了出来，说到最后，却委屈得别过脸去，不想见他。
她知道他在比试台上是为了逼她才那样，可就是忍不住害怕。在看着他的剑落下的瞬间，她的心已经往无底深渊沉去。
江云烬知道她想起了什么，深邃的目光里浮现出隐秘的痛楚：“对不起，那也是我永远无法原谅的事情。”
林照霜知道他的懊悔与自责从来不假，气也莫名其妙就消了下去，嘴上依旧强硬道：“总之你又吓到我了，要赔我。”
“好，你说说要怎么赔？”江云烬终于露出一点笑。
林照霜不擅长挑三拣四发小脾气，目光在屋里扫了几圈，最后指着那套粉色衣裙说：“我才不穿粉色，你给我换一身新的。”
江云烬眉眼柔和，说：“好，我去买新的。不过，那套衣裙是你师兄送你的，你可别当着他的面说不喜欢。”
林照霜心虚了一下，脸色却依旧板着：“还有，那日你买的糖炒栗子，我说了好多遍很好吃，你却没再买来给我。”
江云烬无比耐心：“是我疏忽了，我现在上街正好一并带回来。”
“还有吗？”他笑着问她。
林照霜抿着唇不说话。
“那你再想想，不用急。我先去买东西。”江云烬转身开门往外走。
“还有还有。”林照霜突然叫住他，忸怩道：“我要和师兄去衡雁山了，你……你能不能和我们一起去。”在我身边待久一点。
“好。”江云烬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我和师兄说一声，正好我已经许久没入世了，况且盛山和垂星都派人去了衡雁山，掌门应该也很乐意让我走一趟。”
“对了，你怎么能察觉到我前几日已经临近临圣境？你……你早就突破临圣境了？”林照霜突然反应过来，惊喜道。
“嗯。”江云烬淡然回答，仿佛这并不是特别令人羡慕的事情。